“啪嗒。”木板桌在劉老撇的面前放下,他的兩隻手也伸進了鐵圓圈裡。

“吱嘎——”宋威然推門,白綠相間的審訊室內燈光明亮,記錄員和劉老撇相對而坐。

此刻的他早就沒了當時開槍的囂張氣焰,黝黑的臉龐更襯托出嘴裡的幾顆金牙。

審訊開始。

“劉某,有人舉報你私藏毒品和槍支,你是否認罪?”宋威然看著眼前蔫了吧唧的男人。

“警官,我錯了,我改,都是小買賣,養家餬口的,也不是什麼槍支,就是小孩兒的、小孩兒的玩具!”臉上堆滿了賠笑。

宋威然沒心思和他扯皮,眼下棘手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趙猛。”話剛剛落地,對面的金牙都打起了顫。

“我都交代!我是受人所託,不是我動手的,是金毛!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滿臉的鬍渣和汗水擰在一起,他現在只想儘快脫身。

“來,你說吧。”宋威然好整以暇的盯著他。

“都是方元!他說貨物丟了。”他竭力晃動著手腕,想要比劃什麼,“沒錯,那天晚上,我是接到命令把他送出去的,但計劃變了!”

劉老撇從頭到尾都沒說自已殺害了趙猛,但起碼供出了一個新的名字。

“方元和趙猛什麼關係?他人在哪裡?”宋威然繼續逼問,他有種感應,馬上就能更進一步了!

可是審訊椅上的人卻突然猙獰起來,”呃呃啊——放我出去,不是我!”後腦勺那裡彷彿觸電一般的開始抽搐,“冷靜,別裝瘋賣傻!”宋威然以為是他想要逃脫審訊的伎倆,可是後面發生的事讓他右手迅速抓到腰間別著的槍。

“放我出去!”劉老撇頭部瘋狂砸向木板桌,手不停地扣著自已大腿外側肌肉。

“發什麼瘋!老實待著!”一旁的警衛撲過去想要控制他的動作,“咔啪!”男人的脊柱處破開一個口子,裡面的血肉如同綻放的花朵,一層一層向外擴充套件,陰森的白骨瞬間露出。

男人的慘叫還在繼續,裡面的骨頭縫裡呲出一條半米長的步足,甩動著拋向近處的警衛。

“蜘蛛?”瞬間站起的宋威然朝著怪物連開數槍,“砰砰——”但是區區子彈卻沒能奈何他。

他衝著記錄員大喊:“找支援!”可已經受到刺激的異蛛早張牙舞爪的伸了過來。

“啊啊——”劉老撇的後背被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樓道里迅速傳來的腳步聲讓宋威然瞬間安心不少,起碼有後援了。

帶頭的是杜羅生,他可不想和這個怪物正面衝突。

可怪物卻不依不饒,它奮力從劉老撇的身體中掙扎出更多的肢體,早已被纏住頭部的警衛慘叫不斷,他用雙臂抱住那條肢體,想要將它拽下來。

步足頂端的黑尖直直地插向他最柔軟的後頸處,“砰砰——”連續的槍擊,命中了步足的末端,一瞬間,烏黑色的血液噴射出來,鬆開了纏繞著警衛的肢體。

當後援隊調整好角度準備向它發射高濃度麻醉針時,異蛛露在外面的步足瞬間開始硬化,從劉老撇背部破殼而出的那部分率先開始如同花一般失去了營養供給,停止向外生長的動作。

“噗通!”早就被吸乾的劉老撇從椅子上跌落,腿部的血肉早沒了蹤影,腦袋也缺了大半個。

“撤退!”宋威然踏出左腳將被打暈的警衛一把拽到自已身邊。

現場每個人都是緊繃的,他們還在朝著異蛛的根部射擊。

“停!”杜羅生大嚷,雖然場面很瘮人,但理智還是佔據了上風,“將整個都抓回去!”

話音落後兩三秒內都沒有人敢上前一步,只有林宇南抄起一旁的鋼叉,將劉老撇和怪物的殘肢推向角落中。

“嘩啦啦。”腳步聲逐漸淹沒整個審訊室,檢驗科不停的穿梭著,用最高階的防護材料將那些肢體搬上了去往總部實驗的押運車。

“扣扣。”劉銘浩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副局,天使要見您。”陳松文低頭將檢驗科的報告放在桌上後就快速退了出去。

劉銘浩一手接過後,按開了身旁的按鈕。

“嗡嗡——”細微的電流聲充滿了整個房間,他雙手撐著下巴目視前方。

“好久不見。”落地窗前出現了一個全息投像,果然和天使一般,全身雪白,連頭髮都是白色的。“我們似乎給你惹麻煩了。”說話人臉上的表情讓劉銘浩琢磨不透。

他控制著面部表情,眉頭卻無法放鬆。“為什麼會讓魏明儒失控?”

天使那一端傳來“咯咯的”笑聲,髮絲隨著身體而飄舞,絲毫沒有劉銘浩這般緊張。“我說是意外,你相信嗎?”天使朝著桌子走來,似乎想讓人看清她臉上的笑意。

“你要的東西,我早都給過你!我不會主動限制你,但是。”話到嘴邊還是被那一雙白色的眸子給震住了,“你!為什麼!就算不在意我,可是還有孩子!”一雙佈滿老繭的手捂住雙眼,不願相信眼前的女人是自已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妻子。

“銘浩,這只是意外,魏明儒自已接受的猶回,你忘記了嗎?”幾乎透明的眼眸裡露出安慰的笑意,“猶回是需要人接受的!我們的孩子也需要別人的接受!”她攥緊的手微微顫抖著。

“停止這場鬧劇,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薇薇。”劉銘浩已經一年沒有喚過她的名字,聲音沙啞起來,“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在你的夢境中陪葬。”

柳薇薇,十年前從榮臨市來到安平市做支教老師。恰巧那三年裡,劉銘浩在那個山區做初級警員。一切順理成章,他娶她為妻,倆人一起努力共築自已的小家,成為別人羨慕的家庭。

可一切平靜終究是被打破,兩人的孩子在到了走路的年紀時就無法站立,無論他們用什麼方法,花了多少錢財也沒能拯救孩子的童年。

“那不是你的錯,薇薇。”劉銘浩始終不想給她壓力,不想讓她自已定義自已,但現在她走火入魔,痴狂的寄希望於猶回來拯救倆人的孩子。

“是你的怯懦,跟隨猶回,我們的孩子就能回來的!”天使的眼睛已無法流出眼淚,只能用表情來傳達憤怒。

“茲拉——”全息投影不再清晰,“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但是,也不要阻礙我。”天使說完後就消失在了落地窗前,獨留他自已失魂一般呆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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