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皇后頓了頓,隨即將目光全部放在陸元清身上。
“清兒,你如實告訴母后,可想要那個位置?”
陸元清了然,看來這才是母后召他進宮的目的,江淺不過順帶一提。
“兒臣自然是想過那個位置的。但若是皇兄也有這個意願,兒臣定當全力輔佐皇兄。”
陸元清毫不避讓地與皇后對視著,他的目光堅定而坦然,沒有絲毫的退縮和迴避之意。彷彿在向皇后傳遞一個資訊:我所言皆真,毫無虛假成分。
這種對視持續了片刻,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皇后打破了沉默......
皇后欣慰地點了點頭,嘴角輕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原本端莊高貴的面容更顯雅緻動人,彷彿一朵盛開的雪蓮,散發出迷人的魅力與光彩,根本看不出來已是一名快四十歲的婦人。
“好孩子。浩兒自幼喪母,養在我的膝下,雖然母后一直都將他視若已出,但自你出生後,總有些不好的流言傳出,浩兒那孩子懂事得緊,從不曾在我面前提起過這些,但到底是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對母后來說,你和浩兒都是一樣的,都是母后的孩子。母后是萬不忍看見你們手足相殘的。你能這樣想,母后就放心了。”
說完,皇后話風一轉。“不過,以你大皇兄的性子,應當是不想要那個位置的。”
陸元浩空有嫡子的名頭,卻無母族支援,若是他有心要爭,必定會討好她這個母后,但他這些年非但沒有如此,反而漸漸疏遠了她。
想到這裡,皇后又有些無奈,她不是沒跟陸元浩說過,不必如此,但那孩子倔起來真是誰也勸不住。
陸元清退後一步,向皇后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鄭重道:“母后儘管放心,若來日兒臣真的有幸登上那個位置,必保皇兄後半生無憂。”
陸元清這話說得很是誠懇,畢竟他本來就是這樣想的。
皇后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找個機會與你皇兄好好聊上一番。至於其他事……你自小便是個有主意的人,況且還有致文在旁協助,母后就不多說什麼了。”
……
陸元清是在玉璃宮中用完午膳才出宮的。
他在馬車中閉眼假寐,右手食指曲起,輕輕敲打著膝蓋,思考著皇后今日說的話。
與皇兄好好聊聊這話,先前在一品茗香時,致文也跟他說過。
他母后一向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有時候他都覺得母后過於善良,在宮中恐會遭人欺負。
往日提起這方面的話題,母后總會明裡暗裡地提醒他不要對自已的親兄弟們下狠手,哪怕是五皇子。今日母后除了提到大皇兄以外,竟然沒有再說其他人,他覺得有些意外。
看母后的樣子也不像是受了欺負,那她是聽說了什麼,轉變了態度?
想到五皇子,陸元清食指微頓,他倆之間不可能善了。
回府換了身常服,陸元清收拾一下,又坐上馬車,向太子府趕去。
陸元清來到太子府,門口的侍衛進去通報後,很快便出來將他迎了進去。
“皇兄。”來到書房,陸元清拱手行禮。
“來了,坐吧。”陸元浩手持一卷書,坐在書桌前,聽到動靜,抬眼看來,笑著指了指桌前的座位。
陸元浩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眉若遠山,眼眸明亮如星辰,透著聰慧和深邃。嘴角微揚,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他的衣著簡約而不失風雅,一襲素色長袍,衣角隨風輕輕飄動。衣袂上繡著淡淡的花紋,細膩而精緻。腰間繫著一條青色絲帶,更顯飄逸灑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見了這樣的陸元浩,陸元清也不由地在心裡感嘆了一下皇兄的風采。
這些年來,奪嫡之爭不可避免,為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們兩兄弟已許久未曾像這樣單獨坐下來談過了。若不是母后和致文提醒,他說不定也還是不會來。
兄弟倆寒暄了一會兒,陸元清便直接說明了來意。
“皇兄,我今日過來,是有件事想向皇兄請教。”
陸元浩挑了挑眉,“哦?好啊,你說,我聽著。”
“皇兄,你如何看待那個位置?”陸元清深吸一口氣,還是說出了口。
陸元浩似乎早有預料,並未露出半分詫異之色,反倒是笑了笑,很是高興,“你可算是說出口了。”
聞言,陸元清露出詫異之色。
“我已暗示過你多次,奈何皇弟總想著要做肱骨大臣,一心想要輔佐於我。”陸元浩又笑了笑,眼中帶了絲調侃的意味。
陸元清有些懵。陸元浩已是太子之尊,還是嫡長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因此他的首選一直都是輔佐皇兄,想要那個位置的慾望也一直被他壓在心底。
只要皇兄還在,即使再想,他這輩子也都不會主動去爭取的。
“皇弟今日是如何想通的?”陸元浩又打趣地問了句。
陸元清訕訕一笑,他自詡聰明,沒想到也著了相。這次真的多虧了致文和母后的提醒。
陸元浩看他這樣子,也沒繼續追問,好脾氣地放過了他。
“這皇位本就不是我所追求的,更何況你比我更適合。我只希望你以後初心不改,做個明君,讓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老五的性子過於急躁暴虐,這天下萬不可交到他手裡。”陸元浩收起笑意,一臉嚴肅地說道。
陸元清反應過來,意識到陸元浩是說真的,心中感動,起身又行了個禮,語氣嚴肅且認真,“皇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誤會一說開,兩兄弟都輕鬆了不少,仿若又回到了他們幼時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