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百世無悠，法相遮天
平靜的聲音並未回答而是繼續道：
“九轉分魂訣乃是天工殿不傳之秘，若沒有殿主親自傳授，根本無法修成。
“你自以為千載觀摩，悟出皮毛，在寧天工彌留之際，暴起發難吞噬其神魂，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早在他算計之內，你知道的不過是他想讓你知道的。”
“他～是什麼時候發覺的？”
聲音中不復之前的瘋狂，只略帶一絲顫抖。
“自你第一次說出，你想成為一個人之後。”
“呵哈!”
“我想成為人有錯嗎？”
“他憑什麼要阻攔，憑什麼敢阻攔。”
“憑什麼他可以縱馬天下，肆意恩仇，成為萬人敬仰的天工老祖。
而我只能躲在暗無天日的盒子裡，等待他的召喚。”
“我為天宮殿打下偌大根基，用完後就將我置之不理，我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他憑什麼不滿足我？”
“人心如鬼，壽命有限，而貪慾無限。
“若為凡人，壽不過百，若為真武，壽元不過千載，待你壽元將近之時，你會如何，安心等死嗎？”
“你自誕生之初，就擁有近乎無盡的壽命，何必再求這一世虛妄。”
“他給你起名無悠，便是希望你遠離世俗，百世無悠，可惜你卻毫不珍惜。”
“說的這麼假惺惺，你們人族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看你們就是防著我，防著我將你們人族都練成傀儡。”
“哈哈哈哈！！”
“你們越是阻止，我就偏要做給你們看，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奈我何。”
一道奇怪的波紋自小人周身擴散開來，瞬間城外上百萬傀儡聽到號令，閉著的雙眼猛的張開，眼裡盡是一片腥紅，開始不計代價向淨雀城發起進攻，其勢摧城。
鄭三毛看著眼前的場面，頭皮一陣發麻，可他沒得選擇，小命攥在老祖手裡，只能帶頭衝鋒，揮舞著一把六階撼山錘，聲勢駭人。
三尊真武傀儡，同樣得到了命令，拋下姜龍雀，邁步向淨雀城走去，一步便是數百丈。
姜龍雀看到這一幕，暗歎一聲，並未上前阻止，因為沒用。
她自年幼握住天子劍時，就知道自已會是那劍道魁首，江湖中的天下第一。
可父皇卻說自已是女兒身，掌不得天子劍，讓自已棄劍練刀，她沒有哭，只是默默承受，一刀又一刀……
母妃去世時，她沒有哭，因為母妃告訴自已，她只是去了天上，化作星星，永遠陪伴著自已。
被至親之人暗算，壞了根基，武道巔峰無望，發配邊疆，她沒有哭，只是二十年來默默守護著自已的子民，爭取讓他們衣食無憂。
百萬大軍圍城，真武、邪祟環伺，他同樣不會哭。
棄劍練刀又如何!
武道無望又如何!!
大軍圍城又如何!!!
拿出白提燈交給她的十一罈五行靈酒，動念間酒罈紛紛破碎，靈氣洪流裹挾酒氣化形進入身軀，強行補足五臟缺憾。
原本只需要再給她一天，不，半天時間她就能補足根基，輕而易舉踏入新的層次。
可惜，沒有可惜!
只是確實無法再感謝大師了。
她還沒有死，血還未流乾，那就繼續向前、向前、再向前!!!
既然註定武道無望，那就無望的徹底一些!
那就破～鏡!
她的積累早已足夠，只是因為受到五臟暗傷影響，破鏡之日便是身死之時，如此才拖到現在。
武道意志顯化於外，振翅鳴叫間，天地間的靈氣洶湧而來，以姜龍雀為中心，沖刷著她的身軀。
待得靈氣飽和，一股明悟湧上心頭，輕而易舉，摘得一枚獨屬於她姜龍雀的神通。
可還不夠，還要更多!
實力的提升，讓她能牽引更多的靈氣，如同一座無盡漏斗，來者不拒，灌注已身。
等人高的身軀開始變大膨脹。
一丈
十丈
百丈
直至千丈。
還不夠!!
更為海量的靈氣，被姜龍雀的法相吸收煉化……
一千五百丈
兩千丈
兩千五百丈
三千丈!!!
直至再無寸進，如今這具身軀已經達到所能吸收靈氣的極限，全身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三千丈法相，早已遮天蔽日，三尊真武傀儡於她而言，不過是大一點的螞蚱。
甫一招手，龍雀虛影重新化為龍雀刀，握在姜龍雀手中，刀柄暴漲至一千丈，刀身暴漲至兩千丈，大小適配。
她只有一刀之力，斬完這一刀，她會五臟盡碎而死。
那還猶豫什麼，斬就完了!
剛摘得的神通融入刀身，賦予其無盡之鋒銳。
姜龍雀雙手持刀，攔腰橫斬。
天地～～～～一刀斬!!!
…………
與此同時，淨雀城西百里外，一賊眉鼠目老者強裝鎮定，沉聲對著面前的數頭中階邪祟道：“如今我們老祖已經遵守約定，先行發動進攻，你們還在等什麼？”
幾頭邪祟邪祟對視一眼，齊齊看向淨雀城方向，眼裡盡是對血肉的渴望。
正要準備動身前往大塊朵頤，收穫勝利裡果實的時候。
一根收斂到極致，通體暗淡，與夜幕融為一體的棍子，飛到幾頭邪祟上方，迎風便漲，棍影通天，找好角度，豎直而下，給大地蓋了個章後，捲起析出的靈物，眨眼消失無蹤。
同時城東、和城北同樣多了個章。
直到一個月後才有人發現，傳為佳話……
城衛軍已經組織三十萬人登上城牆，拉起防線。
城頭插滿火把。
陸續有武者登城，自覺補在城牆空缺處，皆一言不發，或擦拭兵刃、或抱著酒罈狂飲，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頓酒了。
可惜與那靈酒的滋味差遠了。
吧唧吧唧嘴，似在回憶。
他們都知道若是守不住，恐怕淨雀城就完了。
城主大人已經打得很艱難了，在三尊真武傀儡手下左支右絀、勉強支撐。
城衛軍統領李寒山看著那幾道如神似魔的身影大戰，眼裡盡是擔憂。
緊了緊手裡的長槍，現在不是擔憂的時候，城主大人一定能贏，我也不能拖後腿。
看著前方猶如潮水一般，悍不畏死衝鋒的傀儡，身經百戰的李寒山都不禁感到一陣寒意，更別說這些士兵了。
能站在城牆，都算心理素質高的了。
李寒山知道自已必須要做點什麼，提起一口氣，發出一聲怒吼，聲震全城：“城在人在，城毀人亡！”
“升軍旗，擂戰鼓！”
伴隨莊重肅穆、震撼人心的鼓聲，上百面龍雀軍旗徐徐升起，保證讓所有人看到。
看到那升起的軍旗，所有不安的人彷彿找到了主心骨，慌亂的眼神變得堅定，充滿殺意，那是他們的城主大人親手設計的軍旗，獨屬於他們龍雀軍的軍旗。
他們不能給城主丟臉，他們要守護身後的家人。
“將士們！勇士們！淨雀城需要我們，子民需要我們，我們的家人就在身後，我們能後退嗎?”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
“此戰過後，城主大人請諸位喝酒，喝靈酒，我說的，拿緊手中刀劍，勇往直前，浴血奮戰，捍衛城池，戰無不勝！”
“喝靈酒！！！”
“喝靈酒！！！”
“喝靈酒！！！”
……
“戰必勝！！！”
“戰必勝！！！”
“戰必勝！！！”
……
全軍士氣空前高漲~~~
李寒山舉起手中寒雪龍紋槍，指向前方敵人，用盡全力吼出最後二字：“龍雀~~~~~~~~”
“龍雀、龍雀、龍雀……”將士們剎剎鐵血的嘶吼聲，吼碎夜幕，傳遍四野。
同時吼碎的還有民眾心裡的忐忑和不安。
沒有參戰的民眾，看向城牆上成排站列的威武將士，彷彿看到一座鐵血長城。
雖夜幕已深，然他們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