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與容塵退到稍遠處,為兩人騰出場地。
趁著怒氣,王承翊率先出手,佔了先機。
兩人皆是未將利劍出鞘,只憑招式與內力相戰。
王承翊劍術得王家傾力培養,所使一招一式,皆凌厲懾人,不過十招,便佔了上風。
蕭雲扶這邊落了下風,被連連逼退,劍鞘亦傷了她好幾處。
雖不見血,但聽聲音便覺得極痛。
一旁觀戰的容塵心中忍不住為她捏了把汗。
“表兄,晉陽郡主是不是要輸了。”容塵看向蕭懷,忐忑道。
只見蕭懷墨眸漆黑如夜,看著不遠處那兩人,難辨神色。
良久,蕭懷道:“未必。”
聽此言,容塵心中大定。
此時,場上兩人身影看似一來一往,實則蕭雲扶被單方面的碾壓,她未傷對方一下,對方的招式卻全砸在她身上。
王承翊此時心中不知怎地,有些於心不忍,便道:“就這三腳貓功夫,還敢與本公子放言說死傷不計!蕭雲扶,你是不是腦子沒養好便出門了?”
“實在不行就到這吧,本公子就不與你計較了。”王承翊又道。
“你所使這王家劍法,據聞傳世百年,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蕭雲扶出言挑釁。
聽此言,王承翊心中剛剛升起的不忍立刻散了個乾淨。
手中招式更加凌厲,步步緊逼,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蕭雲扶就被逼得不慎撞到了一棵桃樹之上,倒在地上。
王承翊本想收手,卻見蕭雲扶極快起身,並將手中寶劍出鞘。
凌冽寒光極快地晃了下眼,令他下意識側目微避。
一旁的容塵面露驚色,蕭懷見此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
“接下來,這一招一式,你可要看清楚了。”蕭雲扶盯著王承翊的眼睛,面色認真,道。
王承翊還未來得及答話,便見利劍攜著寒芒,直逼他面中。
身體反應令他迅速拔劍相對。
雙劍碰撞,發出細細嗡鳴,擦出火花點點。
他瞪大了雙眼,原來她剛才一直在藏拙,是想讓他發洩出怒火。
不待他繼續多想,面前女子便快速變了招式,又朝他胸口刺來。
腦中繁雜,身體反應卻快一步,連忙斜劍相擋。
蕭雲扶雖力道不足王承翊,但勝在招式難測,出劍速如閃電。
十幾個回合下來,兩人依舊旗鼓相當,分不出勝負。
王承翊卻暗暗大驚,他的劍法在同輩之中已是翹楚,就連大哥都比不過他,如今蕭雲扶竟能與他搏鬥至此。
更令他心驚的是,他竟對其劍法隱隱有些熟悉之感,但是此刻忙著應對又分辨不清。
“她所使的,是你王家劍法。”一旁觀戰的蕭懷,沒忍住,好心提醒道。
王承翊面色一變 :“你……怎會……”
蕭雲扶並未答他所問,手中出劍照舊。
王承翊面色堅毅,拼盡全力相戰,此時事關王家尊嚴,決不能敗!
“看清楚了。”少女清冷嗓音入耳。
只見眼前之人瞬時變了招式,由攻他底盤轉向上處,一息之間便挑飛了他的劍,隨後架在他脖頸之處。
只需再用力一分,便能劃破表皮,直取他性命。
王承翊直直站立不動,臉色晦暗。
他敗了。
敗的很徹底,還是被對方用自已家的劍法所取勝。
她甚至……破了他王家劍法。
怪不得她剛說,讓他看清楚些。
他原以為自幼所習劍法精妙絕倫,乃世家第一,沒曾想,有朝一日,竟還有人能尋了漏洞,將其一招破解。
是他坐井觀天,不知人外有人,一山還比一山高。
這一戰,精彩至極,不止容塵看的目瞪口呆,就連蕭懷都覺得酣暢淋漓,有幸所觀。
果然,他看人極準。
這蕭雲扶……當真是有意思極了。
蕭雲扶收回懸在王承翊脖頸之處的寶劍,將劍歸入鞘中。
“幼年之事,是我不對。但我亦是無心之舉,還望經此以後,你能放過自已。”蕭雲扶目光清凌凌的落在王承翊身上,認真道。
“剛才辱你王家劍法,實屬不該。我故意相激,只為逼你洩怒。王家劍法,確是精妙絕倫,世間少有人能敵。今日勝你,不過是取巧罷了。”蕭雲扶又道。
“郡主巾幗不讓鬚眉!”聽了蕭雲扶這話,容塵擊掌大讚道。
蕭雲扶側目看向容塵,笑道:“還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容塵指了指蕭懷,回道:“容家容塵。這是我表兄。”
“多謝容公子誇獎,有緣再會。”蕭雲扶抱拳笑道。
“再會。”容塵抱拳道。
說完蕭雲扶便從懷中拿出帕子,抬手探了探髮間飾物,隨後將地上因為剛才比劍所掉落的飾物一一撿起,檢查了一番,確未丟失,便用手帕將其包裹住,放入袖口。
衣裙之上染了些汙色,髮髻也散亂了些,她稍稍整理了下。
然後走至桃樹下,解開繫著馬兒的繩子,利落的翻身上馬,揚鞭離去。
留下三人看著她灑脫離去的背影,場面靜了靜。
“表兄。”容塵驀地出聲輕喚道。
“說。”
“你說,我做晉陽郡主的郡馬,如何?”容塵目光追隨著蕭雲扶,久久未移動。
畢竟,晉陽郡主,人長得貌美,劍術絕佳,還溫柔體貼,格局遠大。
這樣的女子,怎會不引人傾慕。
此言一出,在場兩人皆看向容塵。
蕭懷抬頭看了看天色,日落西垂,夜色將至。
“天還未黑,便做起了美夢。復刻王家劍術之前,她用的那手劍術,本王遊歷四方多年,卻從未見人使過。且她使得登峰造極,玄妙莫測。做她郡馬,你覺得你配嗎?”蕭懷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又踹了容塵一腳。
這次腳上多用了幾分力道。
“往後管好你這張破嘴,別什麼都往外說,壞人清譽。”蕭懷又是一腳踹去。
“嘶——輕點表兄,我錯了!”容塵痛呼。
隨後,王承翊與蕭懷告別,策馬回了王府。
來時氣勢洶洶,鬥志昂揚。
去時面色茫茫,黯然離場。
蕭懷帶著容塵,也打馬回了懷王府。
今日來此本是引蛇出洞,沒曾想蛇沒引出,卻在此處觀了一場大戲。
待三人離去,只餘桃林依舊悽美靜立。
地上散落枯葉片片,是他們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