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惢心
惢心是如懿的貼身婢女，她精明剔透、聰明伶俐、懂得察言觀色，又對如懿忠心耿耿，手握兩個助攻，但終究難敵如懿的戀愛腦，先進冷宮三年，熬壞了身子，後替如懿證明清白，斷了腿，耗幹了價值，才被放出宮。
惢心心裡是怨的吧，冷宮三年，她忠心耿耿照顧她，髒活累活都是她一手包辦，如懿才能悠悠閒閒養花喝茶。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可能是從如懿明知道她身體不舒服，在有機會跟外面聯絡時，沒有幫她開藥，而是要了幾包花種時，雖然她依舊幫著如懿開墾土地挖坑灑水，但心中難掩失望。
也可能是千辛萬苦出了冷宮後，明知道她已經到了出宮的年紀，且江太醫好幾次相求，她都無動於衷。
在她為了證明如懿清白，進慎刑司斷了腿，還有命出來後，如懿對她百般嫌棄，知道她的腿很難好，之後才放她出宮。
出宮的那場婚禮，也為如懿掙來名聲，畢竟對貼身婢女這麼好的主子，宮裡少有。
她被人扶著，一瘸一拐出來，忍著鑽心的疼痛，可臉上必須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那一刻，她怨毒了這個吃人的後宮。
因為早年吃了太多苦，身子熬壞了，即便丈夫是太醫，她的身體也只堅持了十年，離世時她才四十二歲。
若是可以，她不想再那麼忠心於如懿了，她不值得。
……
*
“惢心，先將屋子收拾出來，我們晚上才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如懿找了一個乾淨的石墩子，坐了下來，臉上不見愁容，一派氣定神閒地吩咐道。
張姍將身上五六個包裹放在乾淨的石墩子上，“主兒，您先休息，奴婢進去給您收拾。”
惢心和阿箬都是大宮女，從來沒有做過什麼粗活，從懷中拿出兩張帕子，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打掃，慢慢吞吞的，然後楊起很多灰塵，風一吹，都往如懿那邊飛去。
如懿也被嗆得直咳嗽，“惢心，去打盆水來給我洗一洗，我這身上都是灰塵，難受得緊。”
如懿又矯情起來了。
張姍：“主兒，你等等，奴婢找一找有沒有盆。”
這是冷宮，又不是百貨商場，怎麼可能想要什麼有什麼。
張姍離開的功夫，天慢慢暗下來了，如懿聽著宮牆上的烏鴉叫聲，越聽越滲人，“惢心，惢心你回來了嗎？”
這時候她忘記維持那副人淡如菊的姿態了，顧不上行李，往張姍離開的方向走去。
在如懿離開後，張姍又回到了剛剛如懿在的地方，撿起包裹，丟進系統空間，而後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冷宮第一天，必須讓如懿長長教訓。
當天色暗下來，如懿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看到一個銀髮老嫗站在枯井上，搖搖欲墜。
“啊！！！鬼啊！！”
如懿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如懿小臉慘白，“惢心，我怎麼躺地上了？”
“主兒，奴婢找到水盆，回來卻找不到您了，找來一圈才發現您在這裡，奴婢抱不動您，只能這樣了，是奴婢沒有用。”
如懿雖有些不高興，但臉上卻是一臉溫柔體貼，“不怪你，是本宮連累了你。”
主僕兩人再次找到之間的房屋時，卻發現她們的行李不見了，而宮裡送來的飯不是餿的就是臭的，這種飯菜吃下去身體遲早有問題。
“沒關係，煮壺水泡一泡就能吃了，我們還有口飯吃，城外的災民還餓著肚子呢。”
“還是主兒善良，什麼時候都沒忘記天下百姓疾苦。”
合該你才是皇上的妻子，國母皇后。
別說富察皇后常常唸叨如懿越俎代庖，就連張姍也覺得她自已擺不正自已的位置。
如懿本想讓張姍收拾院子，以後找機會拿些菜子種上，也能解決溫飽問題，但她們現在連住都地方的沒收拾好，要是不收拾，今晚就再睡地板了。
張姍還是慢慢悠悠的，等待著皇上給自已送的綠帽子上門。
沒一會兒，冷宮的門開了，一個身高七尺，容貌英俊的男人進來，看到兩個美麗的女人，一個優雅從容，一個柔弱可憐，凌雲徹起了憐香惜玉的心。
“在下冷宮侍衛凌雲徹，見過嫻妃娘娘。”
“本宮已經不是什麼嫻妃娘娘了，而是冷宮的一個庶人，凌侍衛客氣了。”
如懿很會說話，凌雲徹也很上道，見張姍遲遲沒有打掃乾淨，積極主動接過張姍的掃把。
有凌雲徹的幫助，兩人晚上就住進了乾淨整潔的房子裡，如懿的房間十分大且明亮，而張姍住在一間狹小的房子裡，她自已和泥補了老鼠洞，用木板補了門窗。
李玉和江與彬時不時過來看望張姍，還給她帶好吃的，床上的被褥也是又厚又軟，張姍沒有挨餓受凍。
但如懿就不一定了，晚上想叫張姍去給她暖床，但聞到張姍身上的汗臭味，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
有凌雲徹的幫助，如懿在冷宮種菜種花，找回了自已的情調，跟凌雲徹相處久了，兩人之間有種曖昧的氛圍，凌雲徹送如懿珠釵，如懿送凌雲徹靴子……
沒有張姍以身試毒，沒有江與彬時不時來診脈，如懿中毒次數顯然增多，面容凹陷蠟黃，頭髮乾枯毛躁，看著比來的時候老了十餘歲。
自從凌雲徹幫如懿種菜煮飯之後，她就沒再中過毒了，身體裡的毒也被皇上送來的解毒藥慢慢排出。
皇后和高貴妃一檔便想了別的法子。
夜裡，如懿被痛醒，叫來張姍點起蠟燭，就看到一條蛇尾消失在牆角，而如懿腿上有兩個牙印。
張姍叫來凌雲徹，想讓他去幫叫太醫，沒想到凌雲徹一言不合，上嘴吸毒，等到張姍將江與彬叫來時，凌雲徹的臉都變得青黑了。
“奴才來得晚，娘娘這條腿保不住了。”
如懿臉色蒼白，眼淚無聲落下，看得好不可憐，但在場的除了被毒死的凌雲徹之外，沒有人生起憐惜之心。
如懿被毒蛇咬傷之事，還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原本想著以此為藉口接如懿出冷宮，但得知凌雲徹親瞭如懿的小腿，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
皇上對如懿的冷淡，被李玉看在眼裡，他身體缺陷，不能給惢心幸福，於是建議將惢心放出去。
皇上心想也是惢心護主不利，便同意了。
張姍離開皇宮，嫁給江與彬，生育兩兒兩女，與江與彬一生一世一雙人。
而如懿死在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