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把車停在地下車庫最裡面的位置，熄火後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她租的公寓位於郊區，不在軍事管轄範圍內，不然搬家又是一件麻煩事。
「降臨日」的衝擊波讓她有些輕微腦震盪，最近一直頭疼的厲害，身上的擦傷倒是好了七七八八了。
黑日降臨，一開始對她的精神衝擊還挺大的。不過時間一長，她竟然發現自已已經麻木無感了。
好像地外文明的出現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她揉了揉太陽穴，回家的路上可把她堵得夠嗆。
宋研下了車，剛一抬頭，迎面撞上一個人臉。
這人戴著一頂帽子，帽簷壓得很低，臉上髒兮兮的，像是剛做完苦力。
可是她卻覺得有點臉熟，一時竟然沒想起來。
“噓......是我，陳曉。”
宋研尖叫一聲，但又突然想到什麼，猛地把自已的嘴巴捂上，聲音戛然而止。
“你......是鬼嗎？”宋研聲音有些顫抖。
“鬼啥啊，我沒死。”宋研的反應也在陳曉的意料之中。
他把宋研拉到了監控死角處，摘下帽子，露出凌亂不堪的長髮，有幾根直接披散在臉上。
剛滿20歲的他，經過幾日的奔波也是長滿了鬍渣。整個人看起來既憔悴又老態，只是眼神依舊明亮如初。
這幾日，陳曉一直在找宋研。
他先從網上查閱宋研工作的律師事務所官網，得知了新的辦公地址。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在附近蹲守了好幾天，最後在宋研出來吃午飯的時候發現了她。
本想在她下班之後跟她搭上線。
哪料宋研每天開車上下班，根本追不上......
宋研見眼前的陳曉是個活人，頓時像看到包包一樣興奮。
“你不是被壞人刺殺了嗎？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官方都通告你的死訊了！”
“你知道不，在你死後網上關於你的事情吵得沸沸揚揚。”
“都差點拍成電視劇了。”
看著眼前的陳曉，她確實非常驚訝，但更多的是興奮和好奇，噼裡啪啦說了一堆。
“你這可不像我之前認識的宋律師啊！”陳曉無奈道。
宋研這才意識到自已有些失態。
“能上去聊嗎？”陳曉嚴肅道。
宋研乖巧點點頭。
宋研的住所不大，一室一廳，但房間收拾得很精緻，甚至還在陽臺種了花。
陳曉瞭解到，宋研就比他大四歲，因為上學早，已經工作一年了。
他把自已先死後活的過程講述了一遍，發現宋研看自已的眼神有點古怪，像是在看......
變態？
“你知道刺殺我的小年輕什麼來頭嗎？”
“呃......我有調查過。”
宋研開啟了膝上型電腦。
“我記得他叫李凡。”
“說來也怪，我記得他挺普通一人，跟「殺手」完全不沾邊。”
“當然，跟你也不沾邊。”
“總之動機很怪。”
陳曉陷入沉思。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一直否認自已刺殺了你。”
“放監控給他看，他卻說「那不是他」。”
宋研開啟了李凡的個人資料，陳曉伸長了脖子仔細閱讀著。
......
姓名：李凡
性別：男
身高：174cm
出生年月：1999年4月3日
學歷：高中
職業：電子技術員
......
令陳曉感興趣的是，李凡的入獄原因是持槍搶銀行，這年頭怎麼會有人搶銀行。
一名電子技術員收入肯定不差，這搶銀行動機蹊蹺啊。
“我看過當時的銀行監控。”
“他搶完錢之後不走，等著警察來抓他。”
“陳曉，我現在非常相信你是無辜的。”
陳曉發現宋研看自已的眼睛有點溼潤。
“我是很想幫你做無罪辯護的......”
“只是根本找不到證據......”
說著宋研竟然輕聲哭了起來。
也難怪，她一個剛工作的女孩子，哪經歷過這麼調理人神經的事情。
“你被陷害，讓我感覺自已很像幫兇，嗚嗚......”
陳曉撓撓頭，有點不知道該咋辦，她是想找宋研幫他調查一下刺殺他的人，沒想到這聊著聊著還哭了起來。
“宋律師......你不用這麼想......”陳曉不知如何開口。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把帽子一掀，用髒手把油膩的長髮全部往後梳了梳，露出難得沒有灰塵的腦門。
這腦門竟然油得有點反光。
“撲哧。”
宋研沒憋住。
“你快去把臉洗一下。”
......
“我推測，李凡是故意入獄刺殺你的。”
宋律師化身福爾摩斯。
“奇怪的是，李凡入獄後一直否認自已搶銀行。”
“否認自已刺殺了你。”
“面對影片監控的鐵證，他都急得快哭了，演得非常像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陳曉，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搞清楚李凡的動機是什麼。\"
“我們？”陳曉感覺有點不妙。
他看著螢幕上李凡的照片，突然問道。
“你有現場監控的影片嗎？”
“沒有，因為保密級別比較高。”
“不過你要看的話我可以幫你搞到。”
宋研又露出興奮的表情。
陳曉感覺有點頭大，這小姐姐似乎很享受參與這種奇異事件的調查。
不知道會不會害了她......
陳曉又想到那名西裝光頭男。
“審判我的庭審現場監控也能搞到嗎？兇手當時就坐在旁聽席。”
“什麼！”宋研驚呼。
“你怎麼不早說，我可以幫你調查啊！”
“我怕連累你......”
“你可真是個好人！”
“我可是名律師，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宋研突然咧嘴一笑。
“你有地方住不？”
“無。”陳曉搖頭苦笑。
“那你今晚睡客廳。”
“......那麻煩了。”
宋研給了陳曉一部不用的舊手機。
陳曉洗了個澡，然後如飢似渴般用手機刷著新聞，瞭解當前社會的資訊。
次日。
陳曉睜開眼已經11點了。
他好久沒睡得這麼爽了，這柔軟的沙發，這香香的被子，這溫馨的小房間。
比監獄和太平間的床舒服太多了。
他記得上一次睡沙發還是在上次。
房中無人，宋研應該是去上班了。
他開啟手機，宋研在8點半的時候給他發了條資訊。
“冰箱裡有三明治，炸雞腿、牛奶和水果，隨便吃。”
陳曉鄭重地回覆。
“感謝。”
宋研打字很快。
“不客氣，我在幫你搞李凡的監控影片。”
陳曉回了個鞠躬的表情後宋研就沒再說話。
他來到窗邊，看著市中心上空那巨大、恐怖又安靜的黑日陷入沉思。
......
陳曉醒來的太平間。
一男子站在冷藏櫃前，盯著陳曉睡過的「床」，眉頭緊皺。
男子眼眸深邃，臉部輪廓稜角分明，有著長長的鬍渣，是個西方面孔。
一身黑色厚重夾克配上過耳的長髮，顯得整個人很是冷峻。
男子拿起電話，聲音很有磁性，標準的英式口音。
“西蒙，屍體不見了。”
“我猜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傳來聲音。
“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艾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