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死後,小姨又虐待自已,周宇轍家裡也不會收養自已。她瞬間覺得自已無親無故,好像一個孤魂野鬼,四處流蕩,四處飄零。
表弟常常會打自已罵自已是沒爸沒媽的野種,賠錢貨,小姨和小姨夫在自已身上拿不到錢也就放任了他的行為,也常常對自已冷言冷語。
那時候虞勉嘉想,不如死了算了吧,自已一個人活在世上也沒什麼意思。
看著別人有家人有朋友,幸福美滿,而自已卻孤身一人,還經常被路邊的混混調戲,有時候還會被打。
她真的覺得自已的世界黯淡無光了,不如就死了算了,所以在被姨媽趕走後她揹著溫疏風跑到了一個自已長期觀察過的廢棄工廠。
那裡人很少,又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外面就是荒野。自已跳下去剛好一了百了,最好就能被荒野中的什麼動物吃了,不會嚇到人。
所以那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她站在了樓頂,可腦海裡卻偏偏想起了周宇轍救她的時候。
也是在樓頂,他抱著她跟她共悲喜,兩個人都號啕大哭。
還有,自已的母親用生命換來了自已的自由,她說希望自已好好地活著。
在她思考的時刻,她就後悔了,其實還有宇轍哥哥,自已是愛他的。
可剛剛的周宇轍,卻讓自已覺得陌生。
兩人都陷入了靜默,突然門外傳來的少年聲打破了這份平靜。
“啊勉,我來了!”
唐喻高興地揚起手裡的芒果慕斯蛋糕,卻看見了一個不速之客,臉瞬間垮了下來。
唐喻給了周宇轍一個眼神,自顧自地走向虞勉嘉病床那邊,可他又發現了一件更讓自已鬱悶的事情。
虞勉嘉手裡已經有一個慕斯蛋糕了,他看了看牌子,是拓膳軒的,警察局和拓膳軒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唐喻一下子就明瞭蛋糕是周宇轍帶過來的。
他有些不悅的看著周宇轍,他怎麼這麼閒,家裡已經沒有門禁了嗎?不用回家寫作業,練琴嗎?
唐喻是瞭解自已的姑姑的,她心比天高,估計她不知道周宇轍在這兒吧。
唐喻就當沒有看到周宇轍一般,自顧自地說:“吃過飯了沒有?”
虞勉嘉搖了搖頭,“還沒有吃,這個是下午茶點心。”
經過周宇轍剛剛的話,虞勉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就把蛋糕剩了一半放在了桌面。
看著虞勉嘉剩了一半的蛋糕,唐喻覺得她應該是不想吃的了,就把自已的蛋糕放在了一邊。
她要是想吃的時候隨時都能吃到。
“想吃什麼飯?我叫劉阿姨給我們帶過來。”
唐喻又回到了以前毫無原則地照顧虞勉嘉的狀態,兩人聽罷都皺了皺眉。
沒等虞勉嘉說話,周宇轍就搶先一步說:“小勉想吃什麼,我去買。”
唐喻餘光瞥了周宇轍一眼,周宇轍也不甘示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火藥味。
虞勉嘉聽得頭都大了,一個兩個的都搶著送飯,為了避免他們其中一個尷尬,虞勉嘉果斷的拒絕了兩人。
“不用了,我哥會帶飯過來。”
接著,她又對唐喻說。
“唐喻,你先回去吧,我這好好地呢。”
虞勉嘉一句話,瞬間把唐喻打入了冰窖,抬頭一看周宇轍正挑釁地看著自已。
他的眼裡閃爍著得意的精光。
唐喻覺得心悶,可又怕上午的事情再度重演,就又不得不起身。
不過,他不能留下來,那麼他那需要日理萬機的表哥自然也不能留在這兒。
唐喻一臉陰謀的看著周宇轍,“走吧,表哥,我們一起回家吧。”
表哥?!虞勉嘉震驚地看著唐喻,周宇轍是唐喻的表哥?那為什麼剛剛兩人都表現的不認識的樣子,一句話都不講?
虞勉嘉向周宇轍投去詢問的目光,周宇轍點了點頭。
虞勉嘉心裡頓時五味雜陳,唐喻是周宇轍的表弟,那自已以後和周宇轍怎麼面對他啊?
“你先回去吧,我們倆又不順路。”
周宇轍明顯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就冷聲拒絕了唐喻,他知道唐喻是什麼心思。
“誰說不順路了,我今晚去你家吃飯,我也好久沒有去看姑姑了,我想她了。”
唐喻一臉挑釁地看著周宇轍,漫不經心地提到了唐聿白女士,他可知道姑姑最討厭周宇轍不把心思放在競爭上了。
看著他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要去你家裡告狀的小人得志的樣子,周宇轍暗自握緊了拳頭,可虞勉嘉在這兒他又偏偏不能發火。
周宇轍轉頭對虞勉嘉交代,“小勉,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唐喻對著虞勉嘉點頭示意要走了,周宇轍看著心裡很不好受,卻又不能說什麼。
在唐家,唐喻是唯一被排除在體制之外的存在,他任性、愚笨、脆弱,一點都沒有名門望族的拔尖和精英感。
可偏偏他是唐家掌門人唯一的兒子,自出生起就矜貴卓絕,高貴矚目。他沒有吃過一天唐家人要經受的苦,反而被母親捧在手心裡長大,所以他才那樣的毫無規矩,放蕩不羈。
他這個表弟,愚蠢地讓他咋舌,也幸福地讓他嫉妒!
出了醫院以後,唐喻也不裝了,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表哥,你怎麼認識我們家啊勉的?”
空氣慢慢燃燒,什麼叫我們家?
周宇轍冷倦的嗓音微微有些不悅:“小勉在我家裡住過,你不是知道嗎?而且我是小勉很好的朋友,無可取代的那一種,我也比你認識她更久。”
周宇轍特意把無可取代和更久咬字很重,眸子裡充滿著挑釁和得意。
唐喻皺了皺眉,無視他想要傳達的資訊,只憑著自已的直覺和腦子去思考。
“很好的朋友?無可取代的那一種?這世界上沒有誰對誰是無可取代的。”
唐喻戲謔地說道,輕哂周宇轍的措辭,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的,大腦又不停地高速飛轉。
他這個表哥從小心思縝密,措辭嚴謹。很好的朋友?不可取代的那一種?唐喻實在是想不到除了那一種關係還有什麼是不可取代的了。
心裡慌的不行,面上又不能輸了氣勢。
周宇轍冷笑,有些摸不透唐喻的心思了,他這個愚蠢的表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嘴了。
可偏偏,自已又不能公開和小勉的關係,以免這個大嘴巴回家跟他媽亂說。
周宇轍可知道唐喻和他媽媽可謂是無話不談,若非舅媽的寵溺,唐喻也不可能那麼幸福地長大。
“我和小勉相識在十三四歲最單純美好的年紀,友誼也維持了五六年,這是表弟你沒有辦法理解的。”
周宇轍冷聲道,帶著不容置喙地堅定,定定地看向唐喻。
“是嗎?就這些?友誼的長短並不能定義友情的深度,我想表哥很聰明,不用我細說了吧。我只知道這兩三年都是我一直陪在啊勉身邊,作為一個同齡人和身邊人的存在。”
同、齡、人、身、邊、人、
一字一斷,唐喻刻意咬的很重,強調自已的陪伴以及自已可沒有在虞勉嘉的身邊看到過周宇轍的身影,以及印證自已的友誼更有深度。
殺人誅心!
唐喻的這句話深深地刺痛到了周宇轍的心裡,這兩三年,他確實沒有怎麼聯絡過虞勉嘉了。
可不代表他不關心她,她上了高中以後發了一個朋友圈,他看到他們上了同一所高中,高興地一個晚上都睡不著覺。
從那天以後,他就每天追尋著她的身影,關注她在學校的一舉一動,常常在課間望著走出教室門外的她。
唐喻怎麼知道他們之間的友誼沒有深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