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這種水,林莊有種特製的食品,名為豆腐,純土質的形成,必須依賴純土質的水源,村裡的豆腐跟大城市的豆腐還是有區別,村裡的豆腐使用了本地的水源,形成一種輕微的苦澀味,加上豆腐本身特有的大豆香味,組成一種特殊的味道。村裡的豆腐輕咬一口,可惜清晰看見豆腐本身的紋理,密密麻麻的氣泡躲藏在豆腐中間,城裡的豆腐氣泡有針眼大小,僅僅是殘留幾個而已,村裡的豆腐氣泡比城市豆腐要來的多,若含在嘴裡,會發現豆腐本身的筋骨便會在嘴裡直打圈,城裡的豆腐缺少這種筋骨,入口即爛,卻沒嚼頭。

每逢逢年過節,若要做起正宗的“辣子豆腐”,就必須這種特質的豆腐,經過鹽水的浸泡,豆腐增加了一點鹹味。經過“辣子豆腐”裡面滾燙豬油的浸泡,豆腐又增加了一點油香,再經過“辣子豆腐”裡面辣味的吸收,豆腐又增加了一點辣香,配上大蔥、胡蘿蔔、油炸豆腐、白菜做成的調味臊子,便形成一種的特殊的豆腐吃法,這種小吃在村裡廣為流傳。

林莊唯一的一家豆腐坊,位於水井房靠東三四十米處,這家豆腐坊家院坐南朝北,豆腐坊的門口分為兩部分,走近正門,靠左的部分為糞土堆積地,黑色糞與灰色的土混合在一起,便形成最好的農田肥料,糞土在烈日暴曬下泛著白光,雨水沖刷下,在低窪處形成一處處黑灰色的水窪。糞土的南邊有一條狹窄的高起路面,路面東西朝向,在東鄰西戶之間形成一條屋簷下的道路。

靠右為傾斜五至十度的門坡,門坡兩側由燒製的青磚構成,青磚的鋪制方式為豎鋪,豎鋪的青磚中間,由傾斜的青磚鋪制而構成,傾斜的青磚稜角朝上,一層層從底鋪到坡頂,除了雨天起到一定的防滑作用,更增加了門前坡的美觀程度。走上右側的門前坡,坡的左側正好與屋簷下的道路相連線,坡頂的位置恰好處於門前房的位置,與豆腐坊的大門恰好有六尺左右的距離,此時已經步入豆腐坊的門前房。

門前房不大,左右兩側各放有門墩,供前來的左鄰右側來歇坐。村子裡的人對門前房的門蹲有種特殊的愛好,抱個碩大的洋瓷碗,拌上一碗油潑面,加上半個冷饅頭,三五成群的坐在門墩上天南海北的瞎侃。在缺少電視、網路的生活條件下,門墩成了大眾偏愛的娛樂場所。打撲克、下棋、抽菸、喝茶等內容,均在門墩上完成,既緩解了一天農活的疲憊,又放鬆了心情。

門前房的內側是門檻和外門,門檻深黑色,位於門的下方,外門向兩側開啟,從外面推門而入的,首先可以看見的是入門後的通道及硬土壘建的影壁。與入門通道相鄰的,就是豆腐坊的產房。產房的構造是村子常見的南北廈,靠近北邊的一側,與巷道相鄰,靠近南邊的一側,與豆腐坊的花院相接。每逢雨季,雨水沖刷過屋頂,南邊的流向花院旁的排水渠,北面的流向糞土堆,形成一串串水制的珠簾,落在水渠形成一圈圈漣漪,透過通道底下的引水溝排出屋外。

走進產房,香噴噴的豆香味兒撲鼻而來。產房的裡間又分為兩部分,被一道南北朝向的隔離牆隔開,西邊是產房的豆子加工車間,一粒粒小黃豆在加工車間經歷著泡豆、打漿、濾漿,再經過鍋房的蒸煮,散發出陣陣的香味。東邊是產房的大鍋,大鍋上懸空著布制的過濾網,鍋內燒著滾燙的熱水,鍋下爐火熊熊燃燒,照映著不同情形的臉,或爬滿皺紋,或稚嫩無知,忽明忽暗的火焰,對映出生活璀璨的希望,折射出一道道昔日不可磨滅的光景。

產房的南邊是一排坐東向西的廈房,廈房與東鄰的廈房各佔半邊,東鄰佔據了東廈,豆腐坊佔據了西廈,廈房分為三個房間,三個房間由南北朝向的屋簷路貫通,連為一體。靠近花院的廈房屬於豆腐坊奶奶的居住房,門位於居住房的南側,朝內對開,北側有小閣子製作的窗戶,古風古韻,文雅內涵,窗戶的下半部分固定,上半部分有窗戶頂的旋軸控制,一旦天氣炎熱,則從內向外扶起,窗戶的內側與炕相連,炕與客廳相鄰,被兩邊的炕臺隔開,東炕臺支起了懸空的床頭櫃,西炕臺用來擺放接待客人的茶杯、香菸等物。客廳內陳設整齊,東邊被客廳櫃佔據,客廳櫃上擺放著九十年代的常見黑白電視,電視上永遠播放著不厭其煩的戲曲。

位於廈房最南側的房子,是豆腐坊發小的常居地,同樣也是童年夥伴的聚集地,缺乏長者的束縛,這裡發生過很多勤追慢趕、互相抄襲的寒暑假作業,百無聊賴的看書,狼吞虎嚥的吃飯,磨牙打呼嚕放屁、紙質的撲克、劣質的香菸、一口能悶倒驢的白酒。煙霧繚繞的空氣與燒炕的煙霧混雜在一起,厚重的腳氣與辛辣的酒氣混在一起,贏錢的興奮與輸錢的沮喪混雜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幅童年不可磨滅的場景。

人多眼雜的場景,即使放個屁,也有聊不完的話題,俗話說“響屁不臭,臭屁不響”,放出來的響屁,是要追根問底的,響屁雷聲大雨點小,殺傷力弱小,聲源位置簡單,至多遭到其他人的恥笑。而憋出來的屁,卻繼承了所有屁的優點,發揮了大多數屁的長處,頓時燻得夥伴們是啞口無言,心血澎湃,而更可怕的是憋的屁往往不止一個,慣性的不良迴圈,導致憋了一個接一個的屁,過腸胃蠕動的速度緩慢,發酵時間長,最終導致的是屁味的持續時間長,影響極壞。屁在夥伴的嘴裡,是被分了種種型別的,有經驗的夥伴嘴角下咧,白眼上翻,掐指一算便能根據屁的味道判斷出放屁人的飲食習慣,是吃了蘿蔔還是大蔥,是吃了素食還是吃葷食,對此,經常採用了一種頂禮膜拜、目瞪口呆的態度,對屁的掌握程度達到一種登峰造極的程度,恐怕也只有他了。這裡培養了一批走向村外、走向鎮子、走向大都市的童年夥伴。

廈房中間的房子屬於豆腐坊家主的主房,房屋古樸厚重,同樣採用了閣子窗,北側門,北炕南廳的佈局,與主房正對的,是豆腐坊的家院和廚房,家院經常擺放著一輛賣豆腐的架子車,架子車是用結實的木料做成,兩邊裝有兩個像腳踏車那樣的輪子,兩根長而平直的車把,車把的中間系一根結實的攀繩。

日出時分,餘暉透過層層枝葉撒在一幢幢青瓦的房舍上,給它抹上一層黃燦燦的顏色,煙囪冒出縷縷炊煙。村子的巷子裡,經常看到豆腐坊的女主人,兩手握住車把,肩上套上攀繩,車上滿載著自家產的方塊豆腐,弓腰曲腿向前拉動。邊稱豆腐邊放開嗓子眼吆喝,一陣陣“豆腐...豆腐”的吆喝聲引來了左鄰右舍的村人,端著自家產的黃豆,或者帶著勞動換取的金錢,或者口頭來賒賬購置豆腐,聚集在豆腐車的旁邊。

幾隻燕子在空中掠過,地上雞鴨在門前散步覓食,巷道、豆腐車、拉車的中年婦女、吆喝聲、買豆腐的人,一起被定格在那個年代的村莊,當最後一縷晚霞隱去,放眼望去,整個村莊暮靄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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