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越行越遠的兄妹關係
想到過往，虞修不禁苦笑，虞珂不認他們，不是沒有理由的。
虞獻看都沒看虞珂一眼，對現在的虞珂他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昨天還能當虞珂就是想想，可今天他沒辦法再這麼想了。
畢竟虞雅的腿那是真的被砍了。
他醒來去醫院還看到了那血淋淋的病房。
虞珂還說，明天要殺了他。
一想到這，虞獻就控制不住怕的渾身發抖。
他想趕緊離開這裡，離虞珂遠點，可又怕虞珂不知道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他身邊把他給殺了。
至於虞清姿，她還沒從早上的打擊裡回過神來，甚至厭煩的想辭去律所的工作，從根源上杜絕她變成虞珂心裡的那種人。
可她又不敢，怕虞珂察覺，這讓她無比痛苦，甚至在醫院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虞珂視線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虞獻身上。
察覺到她的視線，對死亡的恐懼蓋過所有，虞獻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不斷的調整呼吸，逼迫自已不能露出馬腳。
可他也不敢去看虞珂，索性閉上眼睛誰也不看，假裝疲憊的倒在沙發上。
可黑暗並沒有減弱他的恐懼，反而因為看不到，心裡的害怕被無限放大。
虞獻不斷給自已做心理建設，才讓他頂著虞珂殺人一樣的眼神沒有露出馬腳。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虞獻感覺自已已經快要習慣了這樣的恐懼時，那道讓他感到不適的視線終於移開了。
可他緊繃的心絃卻並沒有放下，他感覺自已像沙漠裡的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虞珂收回眼神，心裡還有些不忿:【要不是遊遊非要我回來，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
虞獻，就這一次，再有下次，我不會再手軟。】
虞獻繃著的那根弦，此時此刻終於鬆了。
可他仍舊不敢睜開眼睛，不敢去看虞珂，怕虞珂看他不順眼改變心意決定頂風作案也要弄死他。
虞珂總算是打消了弄死他的念頭，虞獻感覺自已今天晚上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客廳安靜的詭異，氣氛太凝重了，虞遊問道:“你們餓嗎？要不要給你們下點面？”
虞修睜開眼:“要，謝謝。”
知道自已的小命脫離了危險，身心都放鬆下來，虞獻才想起來他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也朝虞遊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
虞清姿也點頭。
虞遊看向虞珂:“你要吃嗎？”
虞珂從沙發上站起來:“要，我們加點蔬菜吧，哥你煮麵，我去洗菜。”
虞遊點頭，兩人進了廚房。
虞珂開啟冰箱，裡邊還有不少蔬菜，她隨手拿了些出來，問虞遊:“怎麼沒看到阿姨？”
“不知道，請假了吧。”
虞遊往鍋裡倒了些油，油熱後把雞蛋打了下去，等差不多，又把煎好的蛋撈起來放到盤子裡。
他重複了幾次，給每個人都煎了蛋，連虞鵬和宋靜禾的也做了。
一碟金黃的蛋整齊的疊在一起，他往鍋里加了水蓋上鍋蓋後，又把虞珂洗好的蔥和香菜拿過來切好放在分裝盤裡。
做完這些虞遊才問虞珂:“洗了什麼菜？”
“白菜，豌豆尖。”
虞遊看了眼冰箱，拿了幾朵平菇出來:“再洗點蘑菇吧。”
虞珂拒絕:“不要，不好吃。”
虞遊挑眉:“你不吃蘑菇？”
“嗯，菌類的東西都吃不來。”
“過敏？”
“不過敏，就是不愛吃。”
“你還挺挑食。”虞遊說著又把蘑菇放了回去:“菌子燉的湯很鮮的。”
虞珂手裡的菜剛好洗完，她眼珠子轉了轉，哼了首小調後唱了起來。
“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闆闆。躺闆闆埋山山，親朋都來吃飯飯！”
虞遊開始還認真聽她唱什麼，反應過來後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腦瓜崩:“瞎唱什麼？你哪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虞珂捂著額頭有點不服氣:“什麼亂七八糟，這可都是勞動人民用生命總結出來的！”
虞遊深吸口氣，又把塞進冰箱的蘑菇掏了出來。
“看清楚，沒有紅傘傘，也沒有白杆杆，這是平菇！平菇！沒毒，吃不死你！”
虞珂笑著從他手裡拿過蘑菇塞回冰箱:“嗯嗯，知道知道，我們不煮。”
虞遊:……
算了，不愛吃就不愛吃吧。
“除了蘑菇，還有什麼不喜歡吃的？”
虞珂想也不想的說:“南瓜，苦瓜，香菜，生菜，萵筍，芹菜……”
她一股腦說了一大堆，超市裡擺出來的那些差點沒她給說全了。
虞遊著實沒想到她這麼挑食，氣笑了:“我問錯了，我應該問你喜歡吃什麼。”
虞珂眨了眨眼:“白菜，豆腐，豌豆尖，胡蘿蔔茄子西紅柿，挺多的啊。”
虞遊沉默一秒，真心實意的問她:“你要出家啊？”
虞珂:“……其實我也喜歡吃肉的。”
“什麼肉？”
“只要做的好吃，就什麼都吃。做的不好吃，就什麼都不吃。”沉默一秒，虞珂強調道:“寧願餓著，也不吃。”
虞遊:……
虞遊想了想，看向虞珂:“我手藝其實還可以，明天週末，跟我去菜市場買菜，我給你做一頓。”
虞珂眼睛瞬間大亮，忙不迭的點頭:“好，我們幾點出門？”
“你還怕起不來？沒事，你睡你的，我叫你。”
虞珂再次點頭。
聽著廚房傳來的聲音，虞家三兄妹坐在客廳沉默不語。
虞珂在他們面前從來沒這麼活潑過，連爸媽都沒見過這樣的虞珂。
似乎只有在虞遊面前，她才會表現得像個妹妹一樣，乖巧聽話，什麼事都願意分享。
虞遊不開心了她會哄他，虞遊受到傷害了她會毫不猶豫站出來保護他，根本不管自已會不會受傷。
她把虞遊看的比自已的命都重要，永遠把他放在第一位。
虞遊也同樣回以她獨一無二的愛，看不得她受一點傷害。
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虞雅，也分不到虞遊半點兄妹情。
虞修突然有些羨慕，羨慕虞遊和虞珂之間這份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感情。
明明他也是哥哥，虞珂卻連認都不認他。
如果不是顧及虞遊，怕是連這聲大哥她都不願意喊。
她只是虞遊的妹妹，不是他們的。
虞修垂下眼睫，心裡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失落。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虞珂以前會甜甜的喊他哥哥，一臉期待的等著他的回應。
可是什麼時候起，就變了呢？
虞修已經想不起來，好像已經很久了。
虞珂很久沒有再用期待的眼神看他，也不再喊他哥哥，見面也只是一聲沒有感情的大哥，她也不再等他的回應。
他們之間的關係，越走越遠。
可他從來沒注意過，他以為虞珂一直都在身後，就算被他忘記，只要偶爾想起，虞珂就會馬不停蹄的跑回來，再次甜甜的喊他哥哥。
可到此刻虞修才終於明白，她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虞家對她來說是虞遊的家，她只是陪虞游回來住。
如果哪天虞遊離開這裡，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虞珂說過，她不要他們，她只要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