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我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田翰林咆哮道。

藺如銀冷笑一聲:“連自己母親都能不認,你可真是個好兒子。”

說罷,再次結印,在老人鬼靈臺輕輕一抹。

老人鬼混亂的神智逐漸清醒。

是的,先前田翰林母親的鬼魂是一直處在失智狀態的,沒有思想,只會憑本能行事。

剩菜沒有了是被她吃了,兒子吃新鮮的就好;

廚房的切菜聲是她想為勞累了一天的兒子做飯;

地面的水跡是她在拖地,她幹了兒子就能多歇會兒;

至於被子,更不是什麼要捂死他,只是怕他受寒,想要為他把被子掖好......

清醒以後,田母第一時間看向田翰林,著急地解釋道:“翰林,媽沒想到會嚇到你,媽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就算是不清醒的狀態,也絕對不會的。”

因為她是一個母親,她的本能就是愛孩子。

可田翰林恍若未聞,只恨恨地盯著她說:“為什麼?為什麼你都死了還要來找我,為什麼你就那麼陰魂不散?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這個反應超乎田母的想象,她有些不知所措:“翰林,我、我是媽媽啊......”

“不要叫我!”田翰林粗暴地打斷她。

情緒就像充滿氣的氣球,到了臨界點,“砰”地炸開,濺得一身血。

“翰林,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對不起,媽真的不是故意的,媽給你道歉好嗎?”田母小心翼翼地說。

田翰林的身體開始發抖。

田母擔憂道:“怎麼發抖了?冷嗎?快去穿個外套,別感冒才好啊,你總是這樣,不重視自己的身體,讓我怎麼放......”

她沒注意到,她越是噓寒問暖,田翰林的身體抖動得越是劇烈。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這樣的關心像一座大山般壓在他的肩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不到盡頭,找不到希望。

“閉嘴!別說了!”田翰林越聽越煩,他抬起頭,眼睛裡全都是紅血絲,看上去竟比田母這個真的鬼還要像鬼。

他表情嘲諷地說:“你真是個蠢貨。你看不出來嗎,我是裝的。”

田母呆住了,不敢相信一向孝順懂事的孩子會變成這樣。

冷嘲熱諷,還罵她蠢貨。

既然說了,那就說個明白。

田翰林從地上爬起來,撐著地的手因為情緒波動太厲害而控制不住地哆嗦著。

“我知道那些動靜是你發出來的,我也知道你不是想捂死我,但我是故意這麼說,好讓主播幫我解決你的。”

田翰林看著田母呆滯的眼神,心底有種刺痛般的快感。

聽見了吧,我就是個爛人,你的關心都給錯人了。

“不怕告訴你,當初你聽到我沒錢買藥,也是我故意讓你聽見的!”

【等一下等一下,讓我緩緩】

【救命,我cpu要燒了】

【他一開始就是奔著讓他媽死去的?】

【故意聽見沒錢買藥又是怎麼回事?!】

田翰林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

他成了單親家庭,別人都有爸爸,只有他沒有。

每當看到別的小朋友被爸爸舉高高的時候,田翰林的眼神中就充滿了羨慕。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說。

因為媽媽和爸爸不是自然離婚的,而是爸爸出軌,喜歡上了別人才離婚的。

如果自己說出口,媽媽就會哭。

所以田翰林只能把這種渴望藏在心底。

之前家裡一直都是爸爸掙錢,媽媽是家庭主婦。

爸爸離開後,就只能媽媽去工作掙錢了。

這很困難,因為田母已經很久沒有工作了,她甚至找不到願意要她的公司,只能去幹一些洗盤子、超市理貨員這樣的苦活累活。

後來存了一些錢,她就自己置辦了一個攤子去賣小吃。

晚上人流量大一些,她就晚上出攤子,白天去給人家帶小孩,空閒時候還能接個一小時兩三塊錢的手工活。

總之,她不允許自己停下來。

衣食住行,哪樣不要錢?

還有孩子的學費書本費等等,如果可以,田母希望田翰林最好能考上博士,讀得越高越好哩。

不然也不會給他取名叫翰林了。

田母的文化程度有限,可她對田翰林的愛是實打實的,深信知識才能改變命運。

寧願自己吃糠咽菜,也要讓孩子上補習班和興趣班。

“媽不累,媽身體好得很,只要你能好好學,媽就高興。”

這是田母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田翰林也很爭氣,學習一直名列前茅,家裡的牆上貼滿了他的獎狀。

閒暇時候,他也會跟著去小吃攤幫忙。

母子倆相互扶持,日子倒也過得紅紅火火。

田翰林大學的時候,他們還用自己的存款買了一套房。

不大,兩室一廳,但總歸是有了。

然而好景不長。

沒過多久,田母被檢查出來身患重病。

不是絕症,能治。

可是一個月光藥錢就要好幾萬。

當時,田母躺在病床上,病痛將她折磨得形銷骨立,卻笑著對他說:

“翰林,媽是一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何必費那錢呢?我也不願意做那什麼化療,都沒用,還不如買點好的補補呢。”

田翰林心裡既慌又怒。

為什麼老天爺如此的不公平?

他的人生彷彿是苦難鑄就而成的,單親家庭,被嘲笑被奚落,伏低做小,卑躬屈膝,為了一塊兩塊起早貪黑,別人輕而易舉得到的,他要付出成倍的努力才能得到,甚至還有可能得不到。

現在,他連唯一的親人都要失去了。

有那麼一瞬間,田翰林心想,死了算了。

一了百了,整個輕鬆了。

但他終究沒那麼說。

“別胡說!你懂還是醫生懂?你就好好聽醫生的話,配合治療就行了,別的你不用管,我去想辦法。”

田母還想說什麼。

田翰林說:“好了,聽我的。”

田母就不說話了。

可田翰林又能有什麼辦法?

存款用光之後,就是賣房子,還沒暖熱的房子又要賣出去了。

重新租了房,環境什麼的都一般,但勝在便宜。

角色彷彿調了個個。

田翰林開始忙的團團轉,早出晚歸,每天睜眼閉眼,腦子裡就只有兩個字:掙錢。

家教,代練,替寫,只要能掙錢,他全都來者不拒。

晚上,還要推著小吃攤去路邊擺攤。

被難纏的客人找麻煩,被城管追著跑......

就這樣,每天睡不到六個小時是常態,最狠的一天,他只睡了兩個小時就又爬起來上課去了。

一天兩天還好,時間久了身體肯定會吃不消。

在一次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起的太快,田翰林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的第一句話是:“沒通知家長吧?”

他怕他媽知道了,又不肯治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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