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的休息廳不單單是一個擺放著椅子的大廳。
如果非要形容,它更像是一個用來休息的大型商場,餐廳、服裝店、器械店等等,應有盡有。
顧笙和夏沐兩人紅著臉從服裝店走了出來,剛剛他們到此一遊的標記已經被環衛機器人處理得乾乾淨淨。
“呵,跟上吧!”
在門口等著的羅薇像一個引路NPC,在兩人靠近的時候,撂下一句話自顧自地往前。
穿過休息大廳、穿過教學大樓、穿過練習場地,顧笙和夏沐兩人跟在羅薇後面,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並且瞧羅薇的模樣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
“你們既然選擇了求道開拓者,那麼知道求道開拓者是什麼?”羅薇冷不丁地問道。
“幫助聯邦開拓未知星際的人,被統稱為開拓者。”夏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求道開拓者是指憑藉個體機動性幫助聯邦開拓的人,而星際開拓者是憑藉團體力量幫助聯邦開拓的人。”
“哼,這是什麼垃圾答案?”羅薇冷哼一聲,讓小姑娘本能打了一個哆嗦。
“按照你的邏輯,星際開拓的地位豈不是遠比求道開拓的要尊崇?個人的力量又怎麼可能比得上團隊的力量?”
夏沐低著頭,宛如一個鵪鶉,“可所有人都這麼說,也只有最優秀的星際開拓者才能成為求道開拓者。”
“所有人?你說的所有人裡面是否包含了求道開拓者?”羅薇第一次停下腳步,矗立在至少10米高的白玉大門面前,彷彿從高天下凡的仙女對凡人發出質疑。
這次夏沐沒有說話。
沒有,不可能有,甚至在那位聯邦總統表露自已的意向前,家裡面的人幾乎堅決反對自已走上求道開拓的道路。
指導員羅薇,是她接觸到的第一位求道開拓者。
“一群蝌蚪指著路過池塘喝水的鵜鶘議論紛紛,所以他們以為天上翱翔的雄鷹也不過如此。
求道開拓者道路,跟你們想象中的相差甚遠。小傢伙做出選擇吧,事到如今,我依舊給予你們後悔的機會。”
顧笙兩眼一黑,心中泛起嘀咕,怎麼上個求道開拓的課跟加入了某種邪教一樣?顧東言的建議到底靠不靠譜?
反駁羅薇的是夏沐,但邁出步伐最快的也是夏沐,抬起頭後,一步一步地走到羅薇跟前,“我之前就說過,我的選擇不屬於我,我別無選擇。”
留在原地躊躇不前的顧笙扯了扯嘴角,“所以,我現在可以把發展方向換成星際開拓是嗎?”
羅薇點了點頭,流露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當然,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你都有這個權利。”
顧笙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跟了上去,他有個狗屁的權利,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已跟那個破滯留計劃沒有關係。
“怎麼,又不打算更換了?”
羅薇有些意外,剛剛顧笙那個架勢,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一股要更換方向的意思。
“那你會幫我更換嗎?”顧笙反問道。
“當然~,不。”
羅薇的拒絕很乾脆,蔥白的手指在下巴處摩挲,“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從頭到尾我都應該沒有表露過這種意思。”
“看不出來。”顧笙搖搖頭,抬起頭跟羅薇對視,“你不會幫我更換並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能!”
“所以,你是誰呢?冒牌貨?”
‘羅薇’錯愕地看著顧笙,沒等她反應過來,小腿上就多了一個明晃晃的手環,手環的另一邊是夏沐。
“壓制手環?你們手上怎麼會有這個?”
‘羅薇’面色難看,清冽的聲音被一股粗獷取而代之,身形也在逐步扭曲變化。
“試衣間的裝飾品,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夏沐甜甜地回答道,“如果你是潛入學院的不法分子,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束手就擒,壓制手環上可是有著聯邦最新研發的定位裝置。”
壓制手環,顧名思義就是一種起到壓制作用的裝置,它能把處於活躍狀態的分子隔離開來,並利用自身材料的惰性磁場,使接觸者處於‘失活’狀態。
一般的開拓者、改裝者以及攝取能量的裝置,在被壓制手環鎖住後,極難發揮出作用。
面前的‘羅薇’在一陣閃爍過後,變成了一個全身包裹著黑絲的肌肉男。
“真他媽不對勁啊,老子扮演羅薇那老孃們應該沒有露出什麼馬腳才對,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肌肉男在脖頸處輕輕一點,渾身的黑絲瞬間被收攏變成一個正方體的小黑盒,一張帶著刀疤的國字臉映入兩人眼前。
怎麼回事,明明被壓制現出原身了,那個東西怎麼還可以動?
顧笙眼睛一縮,拉著夏沐的手連忙後退。
但終究還是遲了,兩人跟雞仔一樣被男人拎起,左手一個右手一個。
“說吧,怎麼發現我是一個冒牌貨的?”
顧笙在臉上擠出一個笑臉,“你身上沒有羅薇指導員的鈴鐺,她走起路來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鐺鐺聲而你沒有。”
“就這?一個破鈴鐺?她難道就不會把那個破鈴鐺收起來?”
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得不說,他這個瞪眼是有含金量的,眼珠子跟羅薇鈴鐺的大小沒有區別。
“會,但不可能是這個時候。”夏沐像只小貓一樣老老實實,“特別是,我們在一個試衣間裡面發現壓制手環之後。”
“從羅薇指導員把學習計劃發給我們那一刻起,我們兩個的課程就已經開始了!
所以,這應該也是羅薇指導員安排的教學計劃。”顧笙補充道。
“教學計劃,呵呵呵,哈哈哈……”
“你們兩個是真的聰明啊,聰明到我是一秒鐘都不想讓你們留在這個世界上。”
肌肉男突然放聲大笑,蒲扇大手捏住兩人的身體。顧笙和夏沐瘦小的身體瞬間變形,骨骼咔嚓作響,鮮血從五竅噴湧而出。
“羅薇那老孃們的確是這麼安排的,可那跟老子沒有關係啊。哦不對,還是有點關係的,那個倒黴蛋早就死了,被老子順手做掉了。
他也是倒黴,本來老子都沒想幹掉他的,可他偏偏有些厲害,不幹掉他,老子還真不一定能從學院裡面跑出去。”
他在說什麼?
顧笙聽不清楚,血液衝破血管在大腦裡面翻湧,思緒一片空白,肌肉男說的話如佛祠的梵音,在他的耳朵響起,然後把他的耳朵割掉。
那個男人又在做什麼?
眼睛朦朦朧朧一片血紅,重疊的視線中,只看到那個男人的嘴巴不停的蠕動,然後把自已跟夏沐當垃圾一樣丟到一旁,瘋狂地敲打白玉大門。
再然後,無邊無盡的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把所有的一切包裹吞噬。
安靜是這個漆黑世界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