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個謎語人，滾回哥譚
太上長老出關了。
這一訊息在一日內傳遍宗門。那日太上長老悄然隨著門內師姐前去藏書閣，雖當時並未引人注目，但仍有些眼力好心思細的弟子發現。
只是可惜大多數弟子都沒機會見到真人本尊，話題一時過去，依舊是人人埋首地做自已的事。
顧楠站在掌門峰頂，以最高的視角俯視向下，宗門一切一覽無餘，左側是學習工作區，右側是休息娛樂區，人群來往有序，規格整齊劃一，且無一死角。
“原身一定是個土木工程的人才。”
系統：“此話怎講？”
顧楠：“你沒文化，和你解釋很麻煩。”
系統：……
“為什麼沒有人御劍飛行？”
顧楠問道：“修仙文裡面的門派不都是仙氣飄飄的乘虛御風嗎？連個御劍飛行的都沒有，你瞧瞧，一點修仙文的樣子都沒有。”
系統什麼都不想說，他覺得自已和這個現代人顧楠有代溝。
御劍飛行本來就是劍修的專利，而且也不是劍修想要御劍飛行就能飛的，首先修為就得到築基，其次得熟練用劍，最好是用一把自已手熟且屬相相合的劍，而且劍的長寬高都有一定的要求……總之很麻煩。
長峰派又不是劍修門派，劍修本來就少，能築基的劍修就更少了，還要會御劍飛行的劍修。只能說想太美了。
“我覺得可以整一個讓非劍修也能御劍飛行的專案，比如印度飛餅。一張會飛的咖哩餅，出現在修仙界也不會很奇怪吧，不過它就不能叫印度飛餅了，他得叫共享飛餅。共享，社會大同。”
系統默默忍受著顧楠的神經病。感受春風徐徐吹過，忽然感覺顧楠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吸引人的。
“師尊。”身後一道陰柔聲音響起。
符子玉身著白色道服，玉色簪子將長髮束起，映襯瓷白面板，面目俊美但雌雄不辨，細眉向下，天生帶著憂愁多思的氣質，雙唇豐滿，唇角勾起，身材細長，如同一把極細長刀，過剛易折，如同千年狐狸修煉成精。
這樣看起來有些脆弱的人，已然是一個已經半步元嬰的宗門掌門。
顧楠淡淡點頭，回應道：“子玉。”
“萬劍山莊的白長老與萬法門的常掌門已到內門議事殿。”
“不急，讓他們等會。”顧楠自然地說出邪惡的話。就像班主任叫學生來辦公室後故意晾著學生和別的班老師聊天一樣邪惡。
符子玉乖乖等待。
顧楠在腦子裡構思了一下自已共享飛餅的方案後，確定了基本雛形。
“走吧，你帶路。”
路痴顧楠十分自然地跟著符子玉前往內門議事殿。
他觀察著在前面前行的符子玉，他的身材是不大同於男性修仙者的健壯精悍。
反而更加柔和，介於兩性之間，既有男性之美又有女性之美。
是顧楠很欣賞的型別，所以他忍不住多盯了幾眼。
“你一直看著符子玉做什麼？”系統問道：“很好看是不是？你放心，男主只會比符子玉更好看。”
“符子玉，為什麼要叫符子玉？”顧楠問。
系統一怔，隨後回答：“不知道，原身取的名字，我也不清楚。”
原身取的？
顧楠拿扇子敲了敲虎口。
原身顧楠就是扇修，雖然不知道扇修是靠什麼攻擊，但扇子顧楠用起來的確順手。昨天顧楠發現他頭上的玉簪是個儲物法器，裡面就有這個骨白扇。
扇骨是不知什麼材質的硬物，通體溫潤順滑，似玉非玉，似骨非骨。
扇面則是淺青色蟒皮所制，輕輕一搖，扇面便有流光婉轉，看起來上面的天然神通不少，蟒皮至少也是上萬年的妖蟒身上的。
不過不知道顏色這麼淺，是蛻下來的蛇皮，還是斬殺妖蟒而現剝下來的。
“肯定很值錢。”顧楠道。
一路前往議事殿，走廊裡靜可聞針，燈光灰暗，如果不是符子玉身上的白色玉佩有些顏色，顧楠真的要懷疑符子玉早就悄無聲息的溜走只留他一人了。
“師尊。”符子玉的呼喚，忽然響起在寂靜迴廊。
“嗯。”顧楠應聲。
“聽說你出關，第一個找的便是弟子。”符子玉說。
顧楠悄悄對系統道：“我怎麼感覺他這話怪怪的，空氣也突然陰森森的。”
系統：“你不要自已嚇自已。你個神經病還怕這個啊？”
“師尊。”符子玉接著說。“是真的嗎？”
“……”
“師尊出關，第一個找的是弟子，弟子很開心。”
符子玉輕輕道，彷彿自言自語，他回頭的那一下，顧楠彷彿看見了他琥珀眸色變得深邃。
“……”
議事殿並不大，左右各坐著一人。
左邊女子面容華美，張揚銳利，身著華麗，身上珠寶琳琅滿目，顯然都是法器，目測境界應該是元嬰中期。
右邊男子則是一派正氣，神色端正，揹負一把長劍，身材健壯，只穿著普通的宗門法袍。原先只是在低頭品茗，卻敏銳地感覺到顧楠的到來，立即抬頭，然後皺了皺眉。
這表情十分明顯，在場四人包括已經幻形成玉佩的系統，全都瞧出來了。
看來這個白逸塵不喜歡顧楠。
奈何顧楠在宗門裡不僅是路痴，還是武盲，更是個失憶人士。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白逸塵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已，只能若無其事地坐上主座，符子玉則自然地坐在副座。
正常來說，人齊了就要由主事人開口客套一下。但是顧楠一落座，十分輕鬆自如地翹起二郎腿，輕敲桌面，示意符子玉給自已斟茶。
一副態度，顯然是要開門見山地讓他們直接開口。
符子玉毫不意外且熟練地給自家師尊倒茶，還貼心但沒必要地吹了幾下。
其他兩人看了，居然也沒有露出什麼意想不到的表情。
“這就是權力的力量。”顧楠語，隨之腦海裡就是系統的罵聲。
“你神經病啊。”
“我沒開玩笑。你看他們兩個，對我這樣奴役自已弟子的行為不但不反對，反而習以為常。你知道的，有些高校的校領導就是玩的很花，說不定我這個段位在他們這個圈裡還是小卡拉米。”
系統：“你也知道你在奴役你弟子，還有，你他爹的少汙衊我們修仙文你個死AI。”
“顧楠。”
白逸塵最先忍不住開口了。他也沒想到，年少遇見，驚豔一世的少年郎，在被逼閉關後居然會悄然出關，更沒想到宗門居然會讓他來負責這次交涉。
看著和以前一樣面目俊郎，神色溫和的顧楠，他積壓在心裡的不爽慢慢回彈。
顧楠捻起茶杯，對他一舉，然後喝下。
白逸塵臉色更差了，顯然沒想到這個顧楠居然這麼會裝，還裝得這麼帥這麼養眼。
“你在幹什麼啊？人家人間一流宗門的長老主動跟你講話你還擺譜上了，你在門派裡囂張囂張得了，出門在外你還是要小心點。”小心被人砍。
“呵呵，他有求於我，我當然得高傲一點，不然影響我待會獅子大開口。”
你又知道了？
系統總是被顧楠莫名其妙的行徑和圓融的自圓其說大法給整得很無語。
“聽說顧長老前幾日已然出關，我等乃是應宗門所託，前來賀顧長老晉升之喜。”常掌門常芷若冷淡開口。
“嗯。”顧楠溫和一笑，又朝常芷若點頭。
裝，太裝了，系統為之側目。
“多謝萬法門掌門，我師尊已然從元嬰一變突破至元嬰二變，此等小事，卻能入常掌門之眼，實乃我長峰派之幸。”符子玉淺笑回答，替顧楠接過話頭。
翻譯過來就是：突破個小境界而已呢，我們自已宗門都沒放在眼裡，你個外宗宗主眼巴巴過來賀喜什麼，理由太拙劣，有屁快放。
常芷若不愧是宗主，修為高道行也高，被顧楠徒弟給明裡暗裡貶一下都能面色不變，依然能接著說下去，“此次一來還有一回事，多年前顧長老曾答允我師尊一件事，不知你是否記得？”
“不知，請講。”顧楠真的不知道，所以他準備束起耳朵去聽。
“顧長老曾說過，待到百年花開之時，必然入宗參拜我師。如今距百年花開之際僅剩三月，師尊遣我遞來拜帖。”說著，遞來一張請帖，上附一枝新鮮採摘的枝頭花。
這個花肯定不是凡間品種，因為顧楠不認識。而且按照這個常芷若的說法，百年花開，一百年開一次的花，不是鐵樹就是靈樹了。
但是這花看上去毫無靈氣，嗅一嗅也只有淡淡露水味，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常掌門的師尊？那就是萬法門的太上長老咯。可以去看一下，促進兩校間的交流學習，說不定還能引進新生源。
顧楠點頭，瞥一眼符子玉。
符子玉接過那張請帖，塞入自已袖口。
看到這一幕，常芷若皺起了眉頭，隱約可見她似乎還想翻個白眼。
還是繃不住了。
“我跟這個常芷若關係肯定不只是這麼簡單。”
“你還是元陽之身，常芷若和你沒什麼關係的，你不要想太美。”
顧楠表情瞬間扭曲。
“你的程式是不是有bug？我要投訴上報，換個系統。”
系統不滿，“你什麼意思？”
顧楠：“你的程式裡是不是覺得男的和女的有關係就一定是這種關係？你腦子是單執行緒的是吧，你給我換個更高階一點的系統來，我不要弱智。”
顧楠難得罵人，系統虛弱地縮在角落，“對不起嘛。”
“……”顧楠喝茶壓火。
符子玉笑眯眯，餘光注意到顧楠好像情緒動盪，於是又開口說道：“若是兩人已然無事，那此次會面便到此為止吧。”
“且慢……”
話說出口，白逸塵更是一臉不爽。
“白長老請說。”符子玉道。
“在下此次前來，除了賀喜之外，也是要提醒顧長老一句——莫要忘記當年約定”
顧楠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原身怎麼四處留支票啊，這約一下那約一下，現在全得自已去解決。
“什麼約定？”
“哼，顧長老莫要裝傻。”
白逸塵一扯嘴角，揮袖離去。
爹的，三個謎語人說半天什麼資訊都沒透露出來，你們有什麼毛病。
穿書三天，資訊如纏繞的網，剪不斷理還亂。
顧楠坐在正位，皺著眉頭把茶喝下。
符子玉注意到顧楠這一會已經喝下了三杯，似乎很喜歡這茶的樣子，便說：“師尊剛出關，洞府裡想來沒什麼物什，這茶弟子府裡還有些，待會託人給你送去。”
顧楠點頭，眉頭依然緊鎖。
“此茶最配桃花糕，稍後也給師尊洞府送去。”
顧楠點頭，眉頭一解。
符子玉笑眯眯的，忽然感覺背後一寒。
怎，怎麼回事，怎麼忽然感覺被邪惡勢力盯上了。
“五十年沒見，他居然只想送我茶水和糕點，我很失望。”顧楠對系統道。
合著，你剛剛皺著眉頭是覺得弟子孝心不夠啊。
“而且，他都知道我有個兒子，怎麼說也得給我送個寶寶輔食，比如金子之類的吧，看來他不是很懂職場啊。”
為什麼知道你有兒子就要送你寶寶輔食啊？而且為什麼寶寶輔食是他爹的金子，寶寶能吃這東西嗎？不會重金屬中毒嗎？而且弟子送師尊禮物怎麼又和職場扯上關係了。
“你不要用這麼邪惡的心思來汙衊我們純潔的修仙文好嗎？”系統最後道。
“你不懂，在我們那個世界……算了你太沒文化了，說了你聽不懂。”
你個死AI下次不說完你就別說了。
“不過我感覺現在的符子玉比剛剛他在走廊裡像人些。”
你個AI你怎麼好意思說別人不像人的。
系統心裡只想吐槽。
顧楠卻是忽然放下二郎腿，二話不說，長腿一邁，離開了議事殿。
系統看他走的這麼急，心裡也很奇怪。但是顧楠其實一直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去幹一件事，系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幹嘛去。
回想了一下顧楠這幾天乾的事，系統忽然心有所感。
顧楠問他日期，顧楠招收柳花月（第一位反派）和柳瑩瑩（第一位女主），顧楠開始學習法術，再加上那天顧楠說的“為抱男主大腿做準備”。
八月二十九，是男主覺醒能量的那一天，而在那之後的六天，就是男主離開家族的日子，就是今天！
顧楠這是要把此時弱小可憐，無人愛的男主接回來，然後細心培養，最後直接把反派和女主都交給他解決，讓他快速度過前期啊，陪男主一起白手起家，這難道不是最強的抱大腿之術嗎？
顧楠這一手棋，太妙了，系統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眼看著顧楠堅定地前行，系統欣慰地閉上雙眼。
再次睜開眼，一片黑？
這是哪？
“師尊。”一個虛弱得好像三天三夜沒睡覺的男聲，感覺好像隨時都要昏厥過去一樣。
“嗯。”這是顧楠的聲音。
“你二人，按時來，本座很滿意。”
“多謝師尊。”聲音更弱了，好像快死了啊！
“將你二人的回答交予本座罷。”
啪嗒——
兩道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