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夕
瑞恩城中的生活輕鬆，轉眼過去近一個月，城外的原野上，幾個孩童圍觀著一場打鬥，兩人你來我往，在原野上不斷對攻。
羅明手持木劍，抵擋卡尼爾的攻勢，經過和獸人的戰鬥，羅明心中對盾牌的依賴已經降至冰點，靠不住的東西，獸人幾下狠手就斷成兩半了。
卡尼爾手中長劍不停揮砍，嘴上還不閒著：“可以啊，比之前好多了，我還是想說你做個盾牌吧，你拿劍當長矛的畫面我還想再看一遍呢。”
“這劍太輕了，你得做把重點的才行啊。”
“這招也防住了，不錯啊，我再換換別的招式。”
“沒防住吧，這下疼不疼。”
羅明這邊已經是疲於應對，而卡尼爾狂風暴雨般的進攻絲毫沒有要停息的意思，看著他嘴上不停：“別吵吵了，獸人比你力量大，你比獸人多張嘴，獸人沒你可怕，下次出來前我得弄個什麼東西給耳朵堵上。”
“別啊，那多沒意思，我這是氛圍你懂嗎？快樂教育！”
羅明懶得搭理他，專心應對進攻，偶爾被卡尼爾突破防禦打在身上，沒有鎧甲保護，結結實實的捱上一下，但有卡尼爾這種高手陪練，劍術確實是越來越熟練。
在瑞恩城的前幾日還好，不過無所事事久了，羅明便手有些癢癢，自已還從來沒這麼閒過。
在庫爾城中，不是跟著老鐵匠打下手，就是被老鐵匠催著去唸書，很少有空閒時間。
後來啊，老鐵匠不在了，羅明也就接下了他的擔子，在鐵匠鋪中謀份生活，真要說休息這麼久，那可能只有被巨巖猩打傷那次了。
在城中陪著卡尼爾遊手好閒的轉著，幾天下來，花銷也頗大，便做了幾根木劍，卡尼爾見他將木劍甩來，明白他的意思，除了吃飯，卡尼爾就陪著羅明練劍。
太陽慢慢西沉，餘暉灑在地平線上，映紅整片天際。
看時間差不多，捱了一下午打的羅明又被卡尼爾突破了防禦，打在還沒癒合的背上，一陣疼痛襲來，聽著卡尼爾的滔滔不絕，羅明臉色一黑，將長劍垂下，卡尼爾連忙收手：“怎麼了，還能練一會呢。”
羅明看著他欠揍的表情，伸出一隻手對著他：“把劍還我，我要回城裡吃飯了。”
“別啊，我才剛開始找到點感覺呢，好吧，給你。”
羅明接過卡尼爾扔來的木劍，聽著他說的話悶悶生氣，還剛找到點感覺，怎麼，自已捱打讓他很爽嗎？下手還真不輕。
“明天再有感覺吧，今天到這，中午沒吃多少東西。”
解開韁繩，兩人翻身上馬，朝著城裡走去，馬蹄在寧靜的黃昏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看著遠處不斷奔赴前線的軍團，卡尼爾開口：“不知道前線的戰況怎麼樣了，這幾天總有軍團往前線去，霍里說大概要兩個月，這都一個月過去了。”
羅明看著遠處的軍團，即使天快黑了也沒紮營的打算，對著卡尼爾開口：“不知道，傷兵還操心這個，都不敢在你母親面前露出繃帶，你還是想著讓她少擔心一點吧。”
兩人漸漸靠近城門，軍團在眼中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第八軍團中軍大帳
沙盤上的旗幟形成包圍，將獸人包在北方山脈下，斧斷寒崖只剩下最後一步，攻下漢斯要塞。
第八軍團長看著眼前的形勢皺起眉頭，這最後的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漢斯要塞屹立在北境的一千年中，面對獸人的不斷進犯，只有屈指可數的幾次陷落。
雖然南門的防禦不如北門的防禦堅固，但仍然是不可輕易逾越的存在，獸人單兵作戰能力遠超常人，硬打的話，怕是久難攻下，況且獸人只剩下這一條路撤回霜原，戰略上肯定玩命的守住漢斯。
不好打啊，這最後一步，思索間視線瞟到了旁邊的巴莫戈身上：“巴莫戈，你在漢斯待的時間不短，你覺得該怎麼打。”
巴莫戈坐在輪椅上，看著軍團長謀略不順，又打算教訓自已：“攻下莫特要塞，那邊的獸人守衛並不多，走霜原上堵住漢斯要塞的北邊。”
這個辦法已經在第八軍團長的腦海中轉悠過一圈了：“莫特要塞靠海，補給源源不斷，可以從後面封堵住獸人的撤退，漢斯要塞不一樣，北方山脈封住了整個補給線，進入霜原的軍隊無法長時間補給，這行不通。”
巴莫戈想了想，開口道：“請漢斯過來吧，漢斯家族世代負責漢斯要塞的防衛，可以參考一下他的意見。”
果不其然，第八軍團長開始了他的教訓：“軍團還得要塞的人來指揮？那乾脆把軍團都解散了算了，我們那些年啊，沒有辦法也要上，尤其是在帕勒行政區打泥怪的時候。”
巴莫戈看著軍團長的視線落到別處，偷偷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個月時間，崢嶸歲月他聽得太多了。
現在就差攻下要塞，要怎麼打，軍團長你還沒想出來招呢，來問我，巴莫戈暗暗想著。
北方兩座要塞，那可是按照防備惡魔的衝擊而修建的，別說是獸人，就算是惡魔親臨城下，只要魔晶充足，也能擋住數天，況且要塞的指揮官向來是老練的防禦大師。
漢斯要塞的指揮官，巴莫戈記得此人，是叫李斯特，在要塞裡聽衛兵說，李斯特在漢斯要塞駐防了近二十年，獸人屢犯邊疆，從未在此人手下討得過好，佈置戰略從來留有後手。
想到此處，開口道：“漢斯要塞的指揮官對此地瞭如指掌，苦心經營漢斯要塞近二十年，術業有專攻，況且硬骨頭都是軍團啃下來的，已經傷亡不少了，要是強攻要塞，帝國的精銳會損失慘重啊，不如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巴莫戈給的臺階非常到位，第二軍團長也給出了建議：“我們都老了，總該讓位置給年輕人的，漢斯要塞的防禦確實是滴水不漏，除了強攻，我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讓專業的人過來吧。”
第八軍團長點了點頭，看向格爾森：“衛兵們不是正在庫爾城休整嗎？喊他過來吧。”
這邊的指揮焦頭爛額，戰場上的形勢倒是一片大好，在託雷帝國作戰的軍團撤回不少，自家都著火了，也顧不上鄰居家了。
兵力充足，尤其大量戰士的補充，讓獸人的衝擊越來越無力，甚至獸人的大祭司都數天沒有主動出手過，只有議會導師進入戰場時才會出現阻撓。
倒是大酋長不折不撓的衝擊著防線，想要衝入帝國的腹部，上次擊傷了豪爾，豪爾現在還在後面養著傷呢，烈焰導師阻擋著大酋長，導師已經有些無語了，這傻子一樣的東西，沒日沒夜的打，搞得自已睡覺都睡不好。
大酋長的攻勢再度被攔了下來，地面上的獸人被人類打的潰退，看著眼前的烈焰導師，不甘的發出咆哮，自已還有餘力戰鬥，獸人部隊怎麼就被擊退了，給獸人王蒙羞的東西。
驅使巨龍朝著後方飛去，大祭司呢，怎麼不見它出來作戰，懦弱的東西，獸人的恥辱。
大祭司仍坐在荒蠻巨獸上，看著巨龍飛來，身上綠光閃爍，飛身而起，迎了上去。
大酋長看著大祭司飛來，怒罵著：“你這懦弱的東西，為什麼不出戰。”
大祭司再一次忍住了用魔法殺了它的慾望，獸人的決鬥中不可以使用魔法，不然大祭司早就獨攬大權，看著面前的蠢蛋，大祭司開口：“尊敬的獸人王，攻破要塞，吸引人類的注意，在此地拖住人類便可，我們與穴居人的協議已經達成了。”
大酋長咆哮著：“我不管你答應了那群低矮的東西什麼交易，現在我要碾碎面前的人類蟲子，我要求你出戰。”
沒有祭壇用來補充魔力，只靠自身恢復實在是太慢了，大祭司實在不想浪費自身魔力，跟那個心靈法師戰鬥只會讓它感到噁心，那人類法師沒有一點進攻的慾望，只會不斷驅散它的魔法，現在大祭司不想跟面前的蠢貨爭論：“如你所願，獸人王，下次進攻我便追隨戰爭的腳步。”
看著大酋長滿意離去，大祭司落回荒蠻巨獸身上，遙遙看著遠方的帝國腹部，帝國的注意力差不多都在北方了，那邊，非常空虛。
前線再一次報告守住了防線，第八軍團長點了點頭，以北方的兵力，獸人能衝破防線，那他這位軍團長也幹到頭了。
等了半天，獅鷲騎士將李斯特帶到中軍大帳前。
掀開帳篷門，李斯特看到兩位軍團長打扮的軍官站在沙盤旁，巴莫戈被一人推著，也在看著沙盤。
看到巴莫戈如今的情況，李斯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英雄落得這般田地，實在是讓人於心不忍。
李斯特行了一禮：“兩位軍團長大人。”
隨即向巴莫戈點了點頭。
第二軍團長開口：“漢斯要塞的指揮官，現在打算從南面攻破漢斯要塞，需要些能保護帝國將士生命的辦法。”
李斯特看著沙盤上的情況，豐富的精英瞬間洞察了戰局的關鍵，搖了搖頭：“漢斯要塞，不好攻破，要看兩位軍團長想要做什麼了，若是擋住獸人，那十分簡單，而攻破漢斯要塞，帝國的鮮血要流出不少。”
第八軍團長皺著眉頭沉思：“可以阻擋多久？”
“軍團長想阻擋多久？”
“少賣關子，現在打算將獸人全部吞掉。”
“恕我直言，軍團長，漢斯要塞外不遠處獸人祭壇雖然拆除了，但是不少珍貴材料還在那裡存放，一旦獸人祭司們撤到那裡，立起祭壇，有了源源不斷地魔力補充，帝國的優勢會被逐漸消弭，一旦獸人再次禁用魔力，那即使是軍團戰士，也很難阻止獸人的撤退。”
第二軍團長面色難看：“情報準確嗎？之前的情報中並沒有這一條。”
李斯特開口：“準確，獸人在建立祭壇的時候我就安排偵查了，獸人帶了不少建立祭壇的材料過來，現在看著戰場形勢，這些材料顯然沒有帶入境內。”
這就糟了，第二軍團長暗暗想著，他之前只是覺得可疑，獅鷲騎士的偵察表面獸人並沒有立起祭壇的打算，這在他與獸人的戰鬥生涯中並不多見，之前得到的情報說獸人的祭壇已經被拆除，也讓他有點放鬆警惕了，這狡猾的大祭司，居然留了後手在塞外。
那戰略就出現了問題，首當其衝的是阻止獸人的祭司們撤往塞外，這，太困難了。
第八軍團長轉身看著牆上的北境地圖，上面對要塞外的地形刻畫只有寥寥幾筆，略帶不甘的開口：“讓個祭壇壞了我們的事。”
李斯特適時說出自已的想法：“我有辦法擋住獸人回防，但是要數百獅鷲騎士和相同數量的法師才行。”
第二軍團長看著他：“用獅鷲機動法師部隊？你要的太多了，只有不到一千名獅鷲騎士，大部分都用來抵擋獸人的騎兵了，能少一點嗎？”
“沒說完呢，還需要一名議會導師才行。”
第二軍團長沒想到李斯特居然還沒要完：“認真的嗎？”
李斯特點了點頭。
第八軍團長這時開口：“你能攔住多久？”
“夠軍團長斬獲足夠多的戰果。”
第二軍團長看著第八軍團長的樣子，已經是心動了，對著李斯特開口：“李斯特，希望結果配得上你的計劃，對於做出錯誤判斷的指揮官，軍法不會講苦功的。”
“放心，第二軍團長。”
中軍大帳中幾個人商議著細節，直至深夜。
旭日朝升，大祭司從帳篷中出來，身後綠色魔力湧動，飛至高空之上，觀察著戰場形勢，看著人類後方的營寨正在拔除，新的營寨建立起來充當防禦陣地，不斷向內緊縮著包圍圈，簡單的把戲。
落回荒蠻巨獸上，大祭司伸手，立馬有侍從將肉乾遞上，咀嚼著肉乾，大祭司的目光朝著南方望去，落到人類帝國的腹部，富饒的地方。
喉嚨滾動，將肉乾嚥下，大祭司開口吩咐：“去個舌頭告訴大酋長，要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