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夏風穿過乾燥的麥穗,稻草編織成的帽簷多多少少還在夾雜著飛揚了許久的塵埃,隨後又抬去的是一個個十分灰黑的面龐,與蠟黃的穗子呼應著,就像呼吸與心跳,依偎著一般,只是腦袋裡會流出趟過大海一般的海水,鹹鹹的滋味。

有些農民此時還在田地裡幹著活,也許是在給土地鬆鬆肩膀,好承受起更多的收穫;也可能是在給土地撒撒水靈,好散去一天的悶熱與酷勁。

那對於他們自已呢?這個點還沒有吃飯,還沒有回家,身上拖著的是溼漉漉的脊樑與衣袖,下身露出的小腿可能不知被哪哪一株的雜草割破著流了血。

不過那裡沒有人會在乎那麼多。在田地裡幹活,哪有不累的,哪有不受傷的,就算是簡單的觀望,可能都需要好的眼力見,否則大片的農田都一望無際。

抬起從泥濘裡出來的雙腳,夾雜著不少的雜草與顆粒,頭頂的帽簷的帶子被解開了,沾黏在一起的頭髮顯得油光鋥亮。

路上的故事也在同步發生。

“呦!這麼巧,遇上了。”清奕率先開話,嗓門也是一點也不收著,似乎遠處的葉子也顫抖著,鼓舞著。

“呦!安小二,這麼冤家路窄?”敏莫是藉著佳慧的肩膀又踮起了腳尖,增高了不少,聲音也是一點不含糊。

佳慧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敏莫眉飛色舞的神態,又轉頭看向樹的方向;康健則是順著道路看了過去,確認彼為二人,伸手打了個樣。

“你們這是從哪裡回來呀?”清奕看著二人在夕陽下有些冒著氣,他們地上的影子沿著垂柳滴落到一旁的小河之上。

清澈的漣漪,盪漾的圓圈,參雜著水晶般的碎鏡與玻璃塊般,折射出耀眼或者說是過分炙熱的光輝。

“嗨!嗨!嗨!”,安平一個勁地揮著手,蹦蹦跳跳地節奏踩著點,“剛剛從那邊……那裡來!”

“哪?好好說話!”清奕有些發著脾氣般道,畢竟算是白問一個問題,動動嘴皮子也是很累的行為。

“就是,那……哪?”安平雖然揮著老高的手,但是嘴巴似乎打住了結,眼睛也像是被鎖住了一般,丟了魂的無力與無知。

此時安平宕機的腦子也算是有點通線,看向一旁的勁松,然後嘴角遞了一下幫忙的訊息。

“就是蘇大娘家。蘇姐回來了!”勁松說著,大家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太陽太熱了,去樹下吧。”康健用手做出了一個擋陽光、護眼睛的動作,然後帶著大家又往前走了幾步。

這棵柳樹甚大,枝條丫枝蠻多,粗糙又粗乾的本體斜插在馬路旁邊。雖向外側,但是向內。

一條小河從路之下,樹之側緩緩流過,裡面漂浮著老葉新葉、浮萍藤綠,不知從哪一片區域而來。蝌蚪青蛙撩撥著飛蟲塵埃,靈動總是不甘於寂靜。

大家的對話又是有點七嘴八舌,這裡的對話連線之快,估計只有讀者自已去猜誰說的話了:

“哦,對哦,確實……阿蘇姐是來參加婚禮的。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啊?大家都知道嗎?我怎麼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嗎?”

“就是去年暑假,你還記得吧。秀麗阿姨的家……的旁邊吧,好像叫什麼……王紫千?”

“王紫千?不是叫王舒賢嗎?”

“這些名字怎麼我都沒聽過,這……”

“安小二……其實……我也沒什麼記性了。”

“王健林叔叔家的女兒;春節期間定的時間;原本是計劃五一要辦的,不過五一下了大雨,辦不成,就又調了時間,輪到後天了。”

“天,康健哥,我和你過的是同一個年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和小敏應該是不用去的吧,我阿奶和阿爺都沒怎麼和我說,估計你也是吧?”

“佳佳,他們最近有說過嗎?”

“啊?我……我不知道呀,我不是才來兩天嗎?”

“可是我沒聽過呀……”

“莫大公主是這樣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是做睡夢人……”

“安小二,你這嘴巴,看來最近你是欠打?”

“又來?你們去那打,這裡樹蔭小,容不下的。”

還沒等敏莫脫了佳慧的手,去拎起安平有些寬大的短袖,安平就先打了個岔:“那邊……那邊?對了,明天不是要去那邊村裡嗎?佳姐來不來,松哥來不來?”

敏莫聽著這話,也是被轉移了注意力,又攏起佳慧的手臂,然後得意地說道:“還用你說,我已經和佳佳說好了,明天她去的。”

佳慧看著敏莫寵溺的笑。

你就寵她吧!

大家目光來到問題的另一個回答者。

“那個我還是算了吧,我最近……”勁松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似乎很是好騙,胳膊不自覺又在自已的身上各處尋找“問題”。

他心裡估計就是在唸道:“這裡?還是這裡?要不然還是腿吧?剛好今天早上也沒跑?”

“別找了,你出了問題還會在這說話,早就到醫院裡去躺著了。”清奕吐槽道,眼角流出的一絲譏笑,總是帶有一份孩子氣的刻薄,但是不寒心。

“話說,清奕姐,你不來玩玩嗎?這可是暑期社會實踐?”安平也是丟擲另一個人接這個枝幹。

“哈?我就不來了,這不是你們小孩子的事情嗎?我去,會搶了你表現的風頭的。”清奕爽快地搖了搖頭。

“那康哥呢?你們學校對於社會實踐應該也沒什麼要求嗎?”安平又推了出去問道。

“社會實踐有是有,可是我都是在學校裡就做好了。這樣子登記的時候也不用一個個上報。”康健敘述道。

“康哥都有,清奕姐沒有嗎?”安平這才是要借的勢頭說出的最後的問題。

“額……有是有,可是隻要我們畢業有一次就夠了。而且這次社會實踐是包括實習的,我打算這個暑假去實習,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清奕擺著手,這才注意到風將她的長髮擋住了一些視線。她也就順著下意識的動作開始緩解自已的焦慮。

“清奕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從來沒聽林阿奶說起過呢?”安平的眼睛被風削得有些尖銳了,嘴角的笑意,不再是蜜霜一般的甜膩與綿綢,而是有些血性的紅絲吊掛起西邊半月借來的輝與霞。

“我……反正就是很忙就對了。你們邀請康健去呀,他這個暑假不是沒事嗎?”清奕的言語跳躍般蹦躂了出來。

“姐,康健哥要去學車拿駕照,你……你原本不是要和子悟哥一起去旅遊玩耍的嗎?這……最近又有新的計劃了?”敏莫脫口而出。

“那……我,你看我多慘呀,剛剛分手,就該在家裡好好修整。我的心……我的心……”清奕也是做作了起來,突然皺眉,捂住心臟。

一隻手突然把支撐清奕上半身的手給掰了下去,清奕差點就跌倒了,還好反應及時。

“姐,來吧。我們這個天氣去村子,走過去不是中暑就是……就是昏倒了……這裡就你有車又有駕照。送我們的時候,就剛好去村口裡坐坐唄。”佳慧夾雜著柳葉的氣息,透露出來的一股清爽,也算是捏去清奕額頭上的一滴汗水。

清奕此時內心一定是沒什麼好理由了。額頭不再是出汗,而是冒油了,把心頭澆灌著更是燎急。

“對呀,姐你就一起去吧。我們這都沒人有空接我們,求求你了。”敏莫又趕緊跟上了一句。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下午13點出發。天哪,這麼熱的時候,這個活動安排也是有點窒息的。”安排順著說道。

“主要是村子不是下午13點半才開始上班嗎?”勁松轉過頭看向安平,嘟了嘴,吐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下午村子應該也沒什麼人去了,除了你們……”

康健想到了什麼想要說話,但是一時間又忘記了。是什麼呢?我記得是……是什麼呢?好像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計劃了嗎?還是隻是突然要求的……

“我……你……我們……你們……這是綁架!”清奕無奈地最後辯了一句。但是大家都在笑。

“那就這麼定了哦。別跑了。如果我沒記錯,清奕姐早上睡到12點才醒吧。這樣子也不會打擾你睡覺。”安平這個腦袋一轉,又是一個打擊點。

“知道了,你們都這麼說了,能怎麼辦呢。不過也好,剛好去看看小妮子。”清奕說道。

“小妮子?是……呂妮燕?呂妮燕阿姐?”勁松跟了一句。

“對呀。不是你們活動的策劃人嗎?”清奕反問道。

“好像看到過,不過我們這個活動的策劃人好像是錘石大哥。”敏莫說道。

“不會吧?你們最近幾天都沒看到她?”清奕有些驚訝。

“沒有呀!對哦,感覺好久都沒看到她了?不會是生病了吧。”安平猜道。

“安小二,你就不能閉上你的烏鴉嘴嗎!想點好的呢,可能是升職了呢?”敏莫反駁道。

“那個……錘石大哥和呂阿姐是誰呀?我怎麼都沒聽過……”佳慧舉起她的有點短小肉嘟嘟的手,在胸前舉著,提出這個問題。

“這……怎麼和你解釋呢?明天你就知道了。估計你有印象,但是也不多。他們倒是應該認識你。”敏莫說道。

“又認識我?我……怎麼……這麼有名嗎?”佳慧縮了回去,然後嘆了一口氣有些生無可戀地說道。

“你在我們村子可有名了。不過,還是比不上這個安小二有名的。你放心,不會過多盤問的,我們幫你支開!要問就問安小二。”清奕豪氣地說道。

佳慧的眼睛水靈靈的,羨慕、感激透過眼眸,傳達了過去。

“清姐,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小心我把你也拉下水……”安平恨得盯著清奕,不過清奕不在意,只是摸了一下安平的頭,然後做了一個鬼臉。

“拉我下水?我早就在水裡了,還要你拉。”

“那我……拉……”

“這裡還有兩位,一位是敏莫,一位是勁松。等等,對哦,還有一位……康健。你就說吧,你能拉誰,是比體力呢,還是比智力!就知道欺負我,小孩子,小安平!”

安平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大家都笑瘋了,爽朗的笑聲透過每一個光斑的空隙,像一個個小小放大的喇叭口,使得笑聲更加悠揚與飄渺。

“對了,我都差點被你們說得連正事都忘記了”,清奕看著康健突然想到了,“康健,那個你的衛生證是在哪裡辦理的嗎?我打算這個暑假不是沒有出去旅遊嗎?所以打算乾點事情做做。”

“喲!這麼難得的事情,你都會開始做了?不信。”安平第一個潑了一盆冷水。

“你在嚷嚷,信不信明天你就別去村口了!”清奕眼神瞪了一下安平,安平偷偷笑著,就沒有發聲了。

“就你會打岔,安小二!”敏莫拍了一下安平的肩膀。

“你們都別鬧了,好好聽清奕姐說事情吧。”勁松急忙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們現在也用不上的。現在可不用童工滴。”清奕解釋道。

“我當時這個證是在鎮醫院裡辦的,基本就檢查一下身體,沒什麼的”,康健說道,“不過你是要這個暑假用嗎?”

“對呀!要不然我開學了,邊打工邊學習?我一頭都顧不上呢?還要顧上兩頭?”清奕說道,隨後把自已的下巴託在了一隻手的手背上。

“那你最好這兩天就可以去醫院了,因為這個證拿到還要隔一段時間的。”康健解釋道,然後拿出手機給清奕搜尋相關資料道。

“哦!原來這樣子。沒事,我過兩天就去做,這樣子估計勉強可以做上一個月。”清奕說道。

“話說,你要去哪裡幹這樣子的活呀?小葵姐的奶茶店?”敏莫疑惑著問道。

“沒有,我還沒想好呢?到時候再說吧,畢竟大學生,廉價勞動力還是要的。”清奕看著遠處的夕陽算是真的要完全被大地給吞噬了。

佳慧正聽著思索著,一隻大蟲子突然出現在面前,害得她大叫了“啊”出來,然後急忙後退了好幾步,同時抖索著身體。大家都被嚇了一跳。

一旁的敏莫嚇得最重,因為她基本上是被要拽過去的。她直接一整個緊閉雙眼,連原本筆直站著的雙腿都蜷曲了一節。

“怎麼啦?沒事吧。”康健見狀問道。

還沒等到回覆,大家只見安平上前用雙手把蟲子罩住,然後放到了一旁的樹下,笑著說道:“現在沒事啦,只是一個蟲子而已。”

“好啦好啦,回去了。要不然蟲子都要充滿眼球了。”敏莫揮了一下手,這才意識到蟲子的世界就要到了,她和佳慧都在驅逐眼前的小黑點群落。

“這……之前搬行李的那晚,蟲子好像都沒這麼多來著。”佳慧疑惑道,眼睛裡充滿著嫌棄,已經眯了起來,同時用手捂住了口鼻。

“之前那晚不是很晚了嗎?估計蟲子都休息了。現在蟲子可是活躍著呢?而且我估計著,靠近河邊,又路燈更多些,其實很多蟲子呀,只是沒動而已,到時候,你們抬頭看看燈泡周圍就知道了……”安平笑著解釋道。但是這裡有誰要知道這樣的解釋呢?

“閉嘴,安小二!你再多講一句,信不信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敏莫呵斥道,但是由於也掩著口鼻,聲音顯得轟隆隆了起來。

“好啦好啦,回去了。要不然蟲子都要充滿眼球了。”清奕書說著先走了一步。

她所在的位置,剛好等等跨過石橋就可以了,還算近的。

大家也就散著回了家。

康健與勁松回到了康健家,家裡鴉雀無聲。時鐘的滴答都顯得那麼清脆。

“開空調哥!熱死我了!”勁松攤在沙發上懇求道。

“知道了,等等。我正要開呢……”康健點開手機,突然一條資訊傳了過來!

“對了!快遞!”康健突然靈光乍現般叫了出來。

“什麼快遞你沒拿?”勁松問道,,身體從癱軟立馬豎立了起來,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很大。

“昨天子悟哥說的那個!我給忘了。”康健說道,然後自已敲了一下自已的腦袋。“啪”的一下,臉上原本是清冷的大帥哥,現在立刻就變成委屈得不得了的小孩子了。

他的手還抓著自已的頭髮,扯個不停。

誰說,大學生就不是小孩子了呢?每個人都是自已的小孩子,都是愛人的小孩子,都是人愛的小孩子!

“哎呀,其實也沒事的。明天清奕姐不是剛好去村口嗎?”勁松眼球咕咚轉了一下解釋道,看著康健的眉毛都到堵塞住鼻峰了。

“也只好這樣了。”康健嘆著氣說道,這才放下手,雙手趕緊給清奕打字傳送去了訊息。

天邊一抹的蜜橙也暗淡了下去,留下的是霧霜夾雜著塵土的淺藍與椏黑。靜靜地風吹著,燈火坦然,簌簌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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