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懷疑
傅聿懷看著自已手上的血，有些無措，但也還是走了。
回到自已的寢宮，傅聿懷才發現自已的外套也沾了一點血跡，傅聿懷有些狐疑，怎麼越看越覺著像女子的經血呢？
可剛剛想到這，傅聿懷便去掉了這項懷疑，阿潯是男子，怎麼會有經血呢？定然是不小心傷到了腿，阿潯又不好意思給自已看罷了。
......
翌日，蘇潯早早的便醒了，雖說酒醉頭疼欲裂，但這可能會是未來幾年唯一一次還能見到他的機會了。
劉承死守城池，等不到援軍的原因還未找到，蘇潯總是有些擔心的。
宮牆上，文武百官齊列，皇帝站在最高處為劉太尉送行，太監宣讀著聖旨。遠赴邊疆的一群人恭敬的跪在地上。
人群中，蘇潯看到了劉承的身影，細細算來，劉承已經十八歲了，穿上那一身鎧甲，也頗有一副大人的模樣。
“臣領旨！既受皇命，臣等願戍守邊疆，固大乾百年之安，死而後已。”
整齊雄厚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宮牆之上，蘇潯也為之動容，若無劉太尉一干人，大乾也不會在世界屹立百年而不倒。
既受封，眾武將走出宮牆，向邊塞的方向行進，蘇潯站在城牆遙望為劉承送行。
像是心理感應一般，劉承在蜿蜒曲折的隊伍裡回了頭，像小時候做過無數次那般，朝蘇潯比了個耶。
蘇潯眼眶有點溼潤，舉起手拼命的對著他揮手，直至大軍消失在蘇潯的視線裡。
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這三人各有理想志氣，最終都會走向遠方。蘇潯早就料到了，只不過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控制不好自已的情緒。
“給，擦擦吧！”傅聿懷不知何時出現到了蘇潯的身邊，將自已的帕子遞了過去。
蘇潯接過，沉默的擦了半天。
傅聿懷嗤笑一聲：“多大人了，蘇大人，怎麼跟個小姑娘一般。”
蘇潯突然覺著臉有點僵，昨日之事也不知道傅聿懷有沒有懷疑。
“怎麼？說你一句還生氣了，不過你...”傅聿懷突然審視般打量著蘇潯，“你這樣當真有點像個身材高挑的小姑娘。”
蘇潯冷哼一聲，一拳打在傅聿懷的胸口，震得傅聿懷後退了幾步：“你見過這樣武功高強的小姑娘嗎？”
說罷便準備向宮牆下走去，傅聿懷一把拉住她。
“我自然是沒見過武功這麼高強的小姑娘，不過阿潯...”傅聿懷眼神複雜，看著蘇潯這張京城女子追捧的臉說道，“幸好，幸好你也不是女子，那樣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
傅聿懷突然被蘇潯一句話給噎住了。
可惜什麼？可惜這個朝代不允許女子為官，可惜女子只能困於深閨，相夫教子，一身才華都被掩埋。
又或是傅聿懷自已那陰暗不能為人知曉的想法。若蘇潯為女子，自已還能再見到她嗎？
見傅聿懷半天說不出話，蘇潯拽著他走向城牆的最高處。
“聿懷，若有一天，女子能自已走出深宅大院，和這些來來往往的男子一般有相同的權益，能走向朝堂，走向戰場，或者如普通男子一般，有自已的營生，成為販夫走卒中的一員，你還會覺著若我是女子可惜嗎？可惜的哪裡是女子，可惜的是這千千萬萬走不出宅院的婦女，可惜的是這些政策！”
城牆最高處能看見京城的全景，車來車往，人潮湧動。
傅聿懷沉默片刻，說道：“是我狹隘了，阿潯的見解比我獨到。”
蘇潯拍了拍傅聿懷的肩：“你不覺著我的想法是異類，我也很是滿足了。”
“五日後下午，我就要前去蜀州了，記得來送我！”
......
時光匆匆，這五天眨眼而過，蘇潯與跟隨的下人僕役站在河畔。
大夫人緊緊握著蘇潯的手不肯松，蘇潯輕輕將大夫人抱在懷裡，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娘，我走之後會有人來您身邊照應，您一定要把他們留下，這是女兒唯一能保護您的辦法了。女兒不孝，不能在您面前侍奉了。”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娘就求這些，剩下的娘都不在乎。”
蘇潯輕輕擦去大夫人眼角的淚珠：“我懂，我一定平平安安的闖出名堂來。我走後，安郡王會將您帶到我府上居住，您只管聽從便好，記住了。”
“蘇大人！該啟程了！再晚一會兒就不好走了！”船伕在一旁催促著。
蘇潯卻遲遲未動：“在等一刻鐘，還有個人沒來！”
在蘇潯焦急又期待的眼神中，遠處終於傳來馬蹄聲，傅聿懷手握韁繩，眼神鎖定朝蘇潯奔來。
“籲～”傅聿懷翻身下馬，蘇潯注意到傅聿懷的腿有些踉蹌。
這是受傷了？
但傅聿懷還是不動聲色的站在了蘇潯的面前：“來晚了。”
“不晚。”蘇潯從懷中掏出製作了良久的竹笛，“前段時間疏忽了，如今給你補上，生辰快樂！”
傅聿懷小心翼翼的接過，接著便將蘇潯抱在了懷裡：“阿潯，若有一天，我不再像眼前這般光明磊落，變得不擇手段，你還會留在我的身邊嗎？”
蘇潯心絃像是被人撥動了一般，以前或許是不會的，伴君如伴虎。但眼下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
“不會，阿潯永遠都會站在聿懷的這一邊，人總會有身不由已的時候，我們不能因為堅守底線，便任人欺凌，聿懷，成王變強之路總是坎坷，我會一直一直的陪著你的。”
傅聿懷直起身子，眼神變得堅毅：“為了江山百姓，為了想要保護的人，我一定會慢慢變強，阿潯，你放心便好。”
蘇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不捨，但終是到了離別的時候。
蘇潯頭也不回的踏上了船，身後傳來低沉的笛聲，蘇潯知道，那是傅聿懷在向她告別。
書上說明理便能控制情緒，因為知道這是必然會經歷的事，比如生死，離別...但人非草木豈能無感，蘇潯終是有些哽咽。
但蘇潯忘不了剛才看到的景象，沉默了一會兒對王五說道：“讓雲閣的人調查一下傅聿懷今天經歷了什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