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線索

天色黑了，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冷雨，屋中燃起了炭火。

清河縣離得都陽府約三百里，以風行隼的速度來回只需要半個時辰，但是考慮到都陽府收到來信肯定需要開會商議，還未收到回信也是情理之中。

“隊長，冷水鎮那邊是什麼情況？”牛賦喜出聲詢問，也引起了徐百九的興趣。

蘇夜雨也不介意道真和尚在場，畢竟人家傳遞來的讖語可比妖魔出現要勁爆得多，他緩緩搖頭說道：“撲空了。我們循著線索找了三天還是沒有找到。”

話題扯開了，眾人也開始討論起來。

“這妖魔對危險有著超乎尋常的感知，一定是羽屬妖俠墮落成的妖魔。”劉讓在一旁信誓旦旦的肯定，他自已就是羽屬鳳凰妖俠，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

“這馬上就是年關了，年前若是不能處理了他，整個千山道龍鱗衛都要被京都申斥，這可關係到一大波人的未來升遷呢。”裴東來一旁幽幽嘆息。

“今年也不曉得咋回事，什麼妖魔鬼怪都往千山道跑。”副隊長劉讓抱怨著。

“還能怎麼的，千山道緊挨著落鳳山脈，西方妖族衝破山城關首當其衝就是咱們千山道。”牛賦喜抱著後腦勺，抖著腿道：“我就盼著啊，至少我退居二線之前山城關能夠穩穩當當的。”

牛賦喜四十出頭了，按照龍鱗衛的規矩，四十五歲左右就會被安排到一些清水衙門去養老。

雖然皇朝不得干預龍鱗衛，但龍鱗衛的整體運作、日常開銷、人員俸祿、死亡撫卹等幾乎所有開支都是皇朝撥付的銀子，而且龍鱗衛傷殘、老邁後的生計也是由皇朝負責。

這就相當於皇朝花著大把的銀子養著一群保鏢，讓皇朝不受江湖綠林的影響。

劉讓嚷嚷道：“我說牛哥，你這話說的就像盼著退居二線後山城關就失守似的。咱們這些老夥計還要不要活命了？”

“嗐！”牛賦喜輕掌自已的嘴，笑道：“瞧我這不會說話的嘴，我是盼著人族千世，長盛不衰呢。”

牛賦喜的為人處世徐百九這幾天已經基本摸透了，用前世的話來形容就是，這是個非常典型的摸魚人，能摸魚就絕對不多幹一份活。每天一上班就期盼著下班，輪值到他去巡邏了，他會找個酒肆或者勾欄去喝酒快活。

牛賦喜這麼個年紀還是個二變狴犴，遲遲得不到升遷也是因此的緣故吧。

當然，徐百九並不排斥這樣的人，因為自已前世也是這樣，作為一個銷售，他也經常會在出門拜訪客戶的時候鑽進網咖，一待就是半天，下班回公司打卡也會虛構些陌生號碼來作為拜訪成果。

落鳳山脈以西就是妖族的地界，傳說人皇當年斬殺九頭鳳凰煉製落鳳山，山根入土後落鳳山燃起大火，持續燃燒了三百年才滅，又歷經千年歲月的休養生息才有瞭如今蔥鬱如龍的雄偉山脈。

後來人族花費無數天材地寶與妖族怨魂以落鳳山為陣基，打造了一個阻攔妖族入境的大陣，只留下一個山城關作為生門。

山城關的作用是為了人族能夠進入妖族地界狩獵妖源、繪製妖圖，也是讓妖族有個衝出西地的念想，不至於讓妖族破釜沉舟強衝落鳳山大陣。

山城關經歷了數千年戰火至今屹立不倒，雖然偶有妖族矇混過關，但始終難以在中原之地掀起風浪。

數千年來具體有多少妖族逃出山城關潛伏在了中原大地，便是龍鱗衛也不清楚，但絕對不會少。

就在這時，窗外電射進來一道黑影，等到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經落在了蘇夜雨肩頭，正是風行隼。

蘇夜雨伸手取出隼腿上的回信，劉讓、白承連忙湊到了蘇夜雨兩邊。

回信不長，寥寥數句。

蘇夜雨看罷信件，向其餘人道：“都統吩咐我與白承即刻帶上道真大師前往府城，而剩餘隊員也有任務，要在三天之內將青河縣轄內所有武館的開館年限、弟子數量以及異常情況調查清楚，事無鉅細，謄記在冊。”

徐百九等人全部起身，拱手應喏。

“道真大師。”蘇夜雨來到道真和尚面前，“您應該也聽到了，我們現在就要出發。”

道真和尚雙手合十，朗聲道：“阿彌陀佛，和尚自無不可。”

一行人等來到前庭，牛賦喜拉著徐百九一起牽來了三匹高頭大馬。

道真和尚似乎沒有騎過馬，幾次三番都沒有上得去，還扯得馬匹都腳步踉蹌。好不容易上了馬，那馬匹竟然顯出吃力之感，鼻息很重。

“誒呀，我怎麼感覺大安有些馱不起道真大師呀。”白露看到這景象不住的嚷嚷，大安是白露給這匹馬取的名字，也不只這一匹，衛所所有馬匹在白鷺。

道真和尚難得有些臉色發紅，輕呼一聲佛號。

蘇夜雨也瞧出來了，按這情況估計到半路這馬匹就累死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路程上三人換騎吧。

“劉讓，家裡就交給你了，工作安排好！”

劉讓拍著胸膛道：“老大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蘇夜雨點頭，領著白承、道真趕馬而去。

其餘人等重新回到衛所二樓。

“牛哥，你那有轄內武館的數量統計沒？”眾人剛一落座，劉讓就詢問牛賦喜。

“等等！”牛賦喜聞言起身去找相應的資料了。

“府城那邊是認為那妖魔還會對咱們轄內的武館出手？”白露疑問，“妖魔毫無理性可言，屠殺武館應該也只是因為那裡血氣最為渾厚吧。”

裴東來猜測道：“府城那邊可能從妖魔屠殺的幾個武館中找到了一些共性吧。”

徐百九問道：“妖魔都有什麼特點？”

白露搶先回答：“我知道！妖魔從本質上來說就像是喪失了理智的妖族，完全沒有了人性與自我，他們對人族鮮血的慾望比妖族還要強烈。他們越是吸食人族血液，就會愈加沉淪，在妖魔體內會形成‘血魄’，血魄對妖族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能夠提升妖族的修為。”

“妖族的生命很漫長，但命運是公平的，他們的修為增長很緩慢，基本上就是靠著時間慢慢熬，所以這種妖魔血魄對於妖族來說就是提升修為的至寶。”

白露彷彿傳道授業的先生，“妖魔尤其鍾愛與自已有血緣關係的血液，越是至親，越是會吸引他們。”

至親血液？那不是殭屍的特點嗎？

徐百九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出事的武館裡，有這個妖魔的血親？”

劉讓一愣，一拍大腿道：“你別說，還真有可能呢。府城要我等調查武館情況，事無鉅細，沒準是已經查清楚了那妖魔的身份。”

這時，牛賦喜捧著一疊卷宗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