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叫牧宇
牧陽像是想起什麼，“哥，你不是也覺醒異能了嗎？為什麼我們不一起呢？”
“我才不要加入那種地方呢。”牧宇忍住眼淚，將禮盒放在牧陽手中。
“好吧。”牧陽失望的點了點頭。
一直以來，哥都很討厭533，他不願意加入，似乎也在情理中。
牧陽想到這裡，便不再多問。
他開啟禮盒，牧宇抓住他的手，拿起那把裡面的那把長刀，將刀尖對準自已的心臟。
牧陽感覺有點不對勁，想要掙開，但是紅色的蛛絲纏上他的身體，他控制不了自已的身體。
此刻，牧陽只感覺自已正在做一件很違背自已意願的事，潛意識告訴他，如果他做了這件事，他將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已。
甫佑側過頭，不忍再看。
“哥，我在做什麼？哥，你快放開我。”牧陽帶上了哭腔。
牧宇張了張嘴，艱難的吐出幾個字，“陽陽，哥哥愛你。”
“不，哥，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牧陽急了，哥的語氣好陌生啊，就好像下一秒，哥就要離開他了。
撲哧——
二十公分的長刀捅入牧宇的心臟，他吐出一口血。
牧陽感覺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濺到了自已的臉上，他只感覺自已的心臟猛地抽搐起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掙開牧宇的手。
身上的紅絲全部縮回，牧陽一把扯下臉上的黑緞。
眼前，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雙眼黑漆漆的一片，牧宇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雙手捂住胸口的血洞。
突然間，牧陽只覺得眼前一黑，他跪倒在地，抱起那個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
牧陽張了張嘴巴，卻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茫然的掐住自已的嗓子，想用這種方式發出一點聲音，卻只能發出“啊啊啊”的慘叫。
牧陽將牧宇緊緊抱在懷裡，搖晃著。
媽媽還在的時候，總這樣哄他，他痛的時候，媽媽就會將他抱在懷裡這樣搖著。
媽媽說，這樣就不會那麼痛了。
哥哥胸口破了一個洞，一定很痛。
這樣搖一搖——
這樣搖一搖，哥哥就不痛了。
牧宇一把推開他，憑藉最後一絲力對甫佑大喊，“牧陽一已之力殺死蛛絲鬼，問，是否能加入533？”
甫佑痛苦的捂住腦袋，這個問題，對於現在的牧陽，該有多麼殘酷。
“牧陽一已之力殺死蛛絲鬼，問，是否能加入533？”牧宇又喊一聲。
牧陽看著他哥的嘴角在動，但是他聽不到一點聲音，牧陽抱著牧宇痴痴的笑著，太好了，哥沒死呢，他還在說話。
但是哥在說什麼，牧陽想聽到，於是他將耳朵湊近一些。
“牧陽一已之力殺死蛛絲鬼，問，是否能加入533？”牧宇吐出一口鮮血。
甫佑忍住眼淚，“牧陽一已之力殺死A級詭異蛛絲鬼，見證人甫佑，批准牧陽加入533。”
牧陽這次終於聽到了，但是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他渾身一顫。
牧宇聽到甫佑的回答，欣慰的笑了，“陽陽，好好活著，就當是，為了哥哥。”
最後，他想摸一摸牧陽的頭，像從前一樣。
但是，他好累啊，他的手越來越重，在快要碰到牧陽頭髮的那一刻，重重的掉落在地。
“不，哥，我不要加入533了。”牧陽嘶吼出聲。
他拿起牧宇的手，放在自已臉上，“哥，哥你快醒醒，我不氣你了，我不加入533了，不加入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牧宇沒有回答他，整個世界都沒有回答他。
牧宇不會再回答他了，整個世界也不會回答他了。
牧陽摸著他哥的手，牧宇的手很粗糙。
牧宇的手照顧了他十多年，做了十多年的苦工，怎麼會不粗糙呢？
但是這雙手的溫度現在卻在慢慢流失。
“你騙我，你不是說，自已也覺醒了異能嗎？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他聲音嘶啞，吼破了喉嚨。
牧陽跪著爬到甫佑面前，對著他不斷磕頭，“求求你，救救我哥，求求你。”
甫佑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但是牧陽死死的跪在地上不願意起來。
牧陽見甫佑不願意幫他。
這個世界上，誰會幫他呢？
牧宇會幫他，這個世界上，牧宇永遠會幫他，無論什麼事。
“對，哥會幫我。”
牧陽跪著爬回牧宇身邊，對著他不住磕頭，“哥，你快醒過來，好不好，陽陽求求你了。”
甫佑衝過來將頭破血流的少年從地上拉起來。
牧宇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蛛絲鬼困在了自已體內，現在蛛絲鬼只能跟著他一塊死去。
慢慢的，牧宇的身體開始融化了，不斷地化為地上一灘血水，融進牧陽剛剛磕出的血跡中。
牧陽崩潰的趴在地上，將牧宇的身體摟在懷裡，但是這依舊阻止不了牧宇融化。
像暖陽下的白雪，一見朝陽，便化為一灘水。
時間一滴滴的流逝，最後，這條巷子中，只剩下甫佑跟跪在地上的牧陽。
又過了很久，一陣風吹過，吹乾了牧陽臉上的眼淚跟血跡。
“走吧。”甫佑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牧陽如同沒有聽到一般，不為所動。
“走吧。”甫佑再次開口。
“不，我不要加入533了。”牧陽倔強道。
“你要違揹你哥的意願嗎？”
牧陽呆住，甫佑不急著催他，他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件事。
良久，牧陽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淚。他低頭看向自已的懷中，空落落的一片。
他起身，撿起地上那塊黑色的綢緞，上面的金絲上還殘留著牧宇的血跡。
牧宇真的不在了，除了這條黑緞，什麼都沒留下。
牧陽將緞帶疊好，又撿起地上的禮盒跟長刀，將黑緞跟長刀仔仔細細的放回禮盒中，將禮盒重新系好。
牧陽像一具沒了靈魂的行屍走肉，默默的跟在甫佑的身後，一言不發。
良久，甫佑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低下頭看了眼懷中的東西，愣了許久，才開口。
“我，叫牧宇。”
……
遠處，苦渡看著這一幕，撥動著手中的佛珠。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