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秋問了好幾個孩子,都說沒看見,直到她問了一個平時很皮的小男孩,他說:“王玲也去過後廚,急匆匆的樣子。”

如果不是孩子調皮搗蛋,溜出來抓螢火蟲,根本看不見王玲。

夏染秋教訓了孩子一頓:“你溜出來真的很危險,萬一摔著了,都沒人扶你。”

但她還是帶著小男孩去了麵包房,給了他幾個雪貝,警告:“不能把我打聽出王玲的事說出去,要不然以後都沒有雪貝吃。”

把孩子送走,夏染秋就開始思考,王玲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是看梅滿發了財,心生嫉妒?

可正是梅滿給了王玲這份工作,而且王玲作為美好時光的一員,每個月也是有提成的。

但王玲的收入還是比梅滿差遠了。

夏染秋想起了一句話,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雖然王玲和梅滿是姐妹,但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兄弟還是姐妹,本質都是一樣的。

不過如果王玲把美好時光搞垮了,她要去哪裡賺錢呢?

王玲背後肯定有人。

夏染秋步行在山路上,思索著王玲的問題,卻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剪著和她一樣的狼尾,蓬頭垢面,瘦骨嶙峋。

夏染秋不知道這是誰,甚至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但是這個人需要幫助。

可當她走近一看,卻根本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這個人,竟然是,許如月。

許如月勉強抬起眼皮,向她露出一個幾不可察的微笑。

夏染秋把她橫抱起來,疾步進入自已臥室內,也不管許如月渾身的泥土,就把她放在自已的床上。

夏染秋打了一杯溫水,就扶起許如月,餵給她喝。

許如月喝了水以後,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

夏染秋用溼巾擦擦她的臉,安撫道:“我在這裡,沒事的。”

許如月有氣無力地說:“逃……”

“你先吃點東西吧。”夏染秋拿來幾個蛋撻,用小勺挖出蛋液,一點點餵給許如月吃下。

許如月狼吞虎嚥地吃完,輕輕抽泣道:“對不起,我媽搶走我的手機,用我的手指解鎖螢幕,拉黑了你……對不起。”

“不用,你是被逼的,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她派人清掃我的房間,沒收了我藏在床下的鞭子,還給我辦了轉學,讓我離你遠一點,我不同意,就去剪了和你一樣的狼尾。”許如月說著說著,淚流不止,“結果,她把我關了起來。我什麼時候能聽她的話,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一天只給我一頓飯吃……”

“好歹毒。”夏染秋的雙眼蒙上了一層寒意,“她是神經病!”

“沒錯。”許如月哭著說道,“她就是犯病了。最近我爸又在外面找了女人,她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她怎麼不去折磨許遠山?”

“她不敢。”

夏染秋譏笑:“真是條欺軟怕硬的毒蛇。”

許如月默默哭泣,沒有否認。

“你哥呢?”夏染秋問道。

“他現在不會像之前那樣,總是去找方聞語。但是他現在每個月換一個女朋友,都是清純的混血美女。”

“原來是在玩替身。”夏染秋總結道,“或者他因愛生恨,對美好時光做了手腳。”

“什麼手腳?”

夏染秋開啟美好時光孩子集體食物中毒的新聞,給許如月觀看,許如月痛苦地說:“我哥應該不會如此狠毒,對無辜的孩子下手。”

夏染秋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厲:“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了。”

夏染秋安頓好許如月,自已在床下打了個地鋪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夏染秋就守在醫務室的門口。

她沒有鑰匙,就等著王玲給她開門。

王玲的身影越來越近,夏染秋輕輕一笑,故作甜美:“玲姨,今天有點事想問問你。”

王玲笑著開啟門:“什麼事啊,大清早的。”

夏染秋隨她入門後,悄悄把門反鎖。

“你要為孩子們的事情付出代價,王玲。”夏染秋聲寒如冰。

王玲轉過身,有些驚訝,但並不慌張:“你誤會了,染秋。”

“你被丁豔蘭驅使,設計陷害美好時光。”夏染秋面無表情地質問,“你以為甩鍋到方聞語身上,就能騙過我嗎?”

“我真的沒有,染秋。”王玲聽到“丁豔蘭”三個字後,有些焦急地解釋,“我和梅滿是多年老友,我還在美好時光上班,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夏染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丁豔蘭有個女兒,叫許如月,你知道嗎?”

王玲搖搖頭。

“她什麼都告訴我了。”夏染秋走近她,“你去了後廚。”

王玲的瞳孔猛烈地震動;“沒有,我沒有。”

“告訴我實話,玲姨,我一直很尊敬你。”夏染秋放緩了語調,“你可能受到了丁豔蘭的脅迫,我們不會因為這一小小失誤,就放棄你的。”

王玲頹廢地癱坐在床上:“是丁豔蘭,她威脅了我。”

“她是怎麼威脅你的?”

“她說,如果我不這麼做,就要把我抓起來。”

夏染秋正欲問話,卻被暴怒聲打斷——

“王玲!我如此信任你!”梅滿捂著胸口,在方聞語的攙扶下從輸液室走出,“丁豔蘭憑什麼抓你?你肯定有把柄!”

王玲的臉色煞白,雙腿發軟:“你怎麼在這裡?你、你早就在等著我。”

夏染秋戲謔地勾唇,走去攙扶梅滿的另一條胳膊,等著看好戲。

梅滿搖頭:“我真的想不通,你怎麼如此惡毒?”

“我是被逼的!”王玲淚如泉湧,撲通跪在梅滿面前,“她家大業大,我惹不起!”

“你這個醫務室,肯定有問題。”夏染秋分析道,“許家又不是黑社會,還能殺了你不成?”

“招了吧,王玲。”梅滿嘆息,“就算你不招,我們也會查出來。”

王玲抽抽搭搭地說:“我……我謊報了一些藥品的價格……我離婚了,我的生活不容易的啊!”

梅滿心頭一震,胸口一窒,沉聲說:“滾。”

王玲不停地磕頭,淚流滿面:“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不會再犯錯。”

“沒有以後了。”梅滿冷硬地說。

王玲仍然在磕頭,額頭的鮮血汩汩流出。

夏染秋在她身前甩了一遍,巨大的響聲嚇得王玲一哆嗦。

“還不快滾。”夏染秋怒極反笑,“欠抽嗎?”

王玲迅速停止了流淚,她最後絕望地看了梅滿一眼,就轉身逃離。

方聞語拿起手機:“我都錄音了。”

梅滿欣慰地拍拍方聞語的肩膀:“很好,不過許家有控制輿論的能量。這個錄音只能是有備無患。”

“我不會這麼便宜她的。”夏染秋陰冷地說,“我要報警,讓警察調查王玲貪汙和投毒的事。”

梅滿點了點頭,她感到胸腔裡翻江倒海,一口血就湧了出來。

但為了不讓孩子們擔心,她硬生生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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