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華苑前堂。

殷尚紅髮現,除了王妃並兩位側妃,均是敷粉點絳唇,金釵堆雲髻,羅琦遍全身,氣派奢華,可見一斑。

而其他三位侍妾跟她一樣,打扮的十分素雅,只敷粉蓋了蓋臉上瑕疵,頭上也只挽了最普通的髮髻。

回想近半年來上官棠往後院送了十幾次的落胎藥。

殷尚紅立馬理解了侍妾們,但側妃們仍舊花枝招展又是什麼情況?

她記得側妃們也沒少被灌落胎藥啊!

難不成王妃良心發現,願意讓側妃們懷孕了?不能吧?

正想著,上官棠讓他們幾人都坐下,開始了往常的規訓。

只不過上官棠這回是針對殷尚紅的。

上官棠輕不著痕跡蔑視了殷尚紅一眼,很快她恢復往常慈善祥和的模樣。

只見她勾起嘴角,看著殷尚紅,佯裝關心笑道,

“妹妹休養了幾日,可覺得身子好些了?”

殷尚紅見上官棠這不懷好意地關心,心中怒意燃起,正要跟上官棠好好掰扯掰扯。

可又想到自已在王府力單勢寡,起了衝突後,也沒人照應,容易落單被秘密處理。

思及此,殷尚紅垂下眼眸,愣是將這怒火壓了下去。

只能以周旋尋求其他對付王妃的機會。

殷尚紅回想了一下禮儀,隨後起身朝上官棠福了福身子,語氣十分謙卑,

“奴婢謝王妃關心,若非王妃賜的三日,奴婢頭上的傷痕怕是會嚇著王妃與諸位姐姐妹妹。”

哼!她必須要訴苦!好博取眾人同情,將上官棠的醜惡罪行揭露出來!

果然,一聽殷尚紅說到頭上的傷疤,在場的眾人都想起她撞柱的事情,不免心生憐意。

可迫於上官棠盯著,眾人也不敢說什麼,也只是看了殷尚紅一眼,以示同情。

上官棠心裡冷笑一聲,她清楚自已在王府幹的事情,有損德行,也失了不少人心。

可那又如何?倘若她不這麼幹,她便保不住他們上官一族在朝廷和會稽郡的地位,更保不住家族和自已兒女的榮華富貴。

“倒是我心大,忘了妹妹額頭的傷了。”

上官棠笑了笑,朝站一旁的秦嬤嬤說道,

“秦嬤嬤,去西院讓曹良醫拿些藥給春庭院送去,若是殷妹妹留了疤痕,別說王爺了,我見了也心疼呢。”

她說完,秦嬤嬤立馬帶著兩個小丫鬟離開了前堂。

側妃徐鳶釧見狀,十分有眼力見地捧笑著,

“王妃仁德至此,王府上下往後怕是更為規矩祥和,我等萬分佩服王妃!”

眾人一聽,立馬也跟著一起奉承了一番。

上官棠被捧得心情大好,又順嘴關心了其他人的情況,這才擺擺手讓他們都退下。

——

秦嬤嬤確實是送了調製祛疤的藥粉過來。

可她站在屋門口,當著殷尚紅的面,將包裹藥粉的紙拆開,直接灑在地下。

“就你這個勾引王爺的賤蹄子,也配用這些?”

秦嬤嬤滿臉不屑地瞥了殷尚紅一眼,轉身帶著小丫鬟離去。

原本面無表情的殷尚紅,突然一腳用力地踩在紙上。

她雙手握拳,憤恨地看著秦嬤嬤消失的地方。

真是要把她壓抑死了,這個破地方!破封建社會!

一個個地為了舔主子,都成什麼鬼樣了!

“這秦嬤嬤真是,太不像話了!”

梁紅玉看了一眼地上的藥粉,嘆了一聲。

崔瓊華搖了搖頭,看著殷尚紅說道,

“主子還是進屋裡歇著吧,這裡讓兩個灑掃丫鬟處理便是。”

殷尚紅雖說只是個侍妾,作用跟通房丫鬟差不多。

但有個這個名頭,月俸便比丫鬟高出了幾倍。

不僅有獨立的屋子住,還配有兩個一等丫鬟和兩個灑掃小丫鬟伺候。

可那又怎麼樣?

丫鬟們年紀也都才十幾歲,還是小孩子心性。

這擱現代,一個個都還在讀書玩鬧,哪裡真願意天天干活。

自然是能偷懶則偷懶,主子不嚴,錢又不多,事便不幹。

見廊下走出一個拿掃把簸箕的小丫鬟,年紀最多十歲,殷尚紅記得她姓裴名宜梅。

殷尚紅沒有進屋,反而朝裴宜梅溫和說道,

“梅兒,你把東西放下,我自已幹便是,你還小,去找你顏姐姐玩去吧。”

顏姐姐是另一個灑掃小丫鬟,姓客名顏。

裴宜梅不過是個小孩子,一聽到可以去玩,也沒多想,立馬丟下掃把簸箕,準備拔腿跑開。

殷尚紅在她後面叮囑著,

“慢著些!別衝撞了別人!”

裴宜梅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殷尚紅,她咧著嘴,點頭笑道,

“我知道了!”

殷尚紅嘆了一聲,走過去拿起掃把,準備清掃。

崔瓊華眉頭緊皺,想要拿過她的掃把,

“我知你心好,只是這麼慣著也不行,若被他人知道,少說要編排你幾句。”

殷尚紅搖搖頭,繼續清理地上的粉末落葉。

梁紅玉也沒阻止,只是說道,

“我去膳房拿些吃的過來。”

——

用過早膳,柳侍妾的大丫鬟邱玉湘便過來相請。

殷尚紅腦子過了一遍關係,發現原主跟所有人的關係都挺和善。

特別是王妃給後宅侍妾們灌落胎藥那半年。

原主用自已月俸,給那些侍妾都暗暗加了不少好吃的,好能調養身子。

若不是狗王爺色性大發,原主也不至於淪落到給別人當侍妾。

估計過個幾年,給父母還完債,給自已贖完身,便能離開王府自已開店當家去了。

給別人當侍妾,這輩子也就望到頭了。

除了被人玩弄折磨,日子也沒什麼盼頭。

殷尚紅正想著,便跟著邱玉湘來到侍妾柳元魚的清夏堂門口。

柳元魚正在廊下坐著,見了殷尚紅,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紅兒!快跟我進屋,外面涼!”

柳元魚拉著殷尚紅一同進了屋坐在炕上,將丫鬟們都打發去外堂後,這才說道,

“紅兒,你不怪我那幾天,沒跟其他幾位去瞧你吧?”

殷尚紅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柳元魚說的是她被折磨後撞柱休養的那幾天。

沒來看她,殷尚紅倒是樂得清靜,心裡自然沒什麼波瀾。

“無妨,我理解的,她那時還在氣頭上,你們不來看我倒也好,省的惹得她不痛快,把你們叫去永華苑撒氣。”

殷尚紅搖了搖頭,淡淡笑著。

“阿彌陀佛!就知道紅兒體諒我們的苦衷!這不,我讓湘兒去城裡買了新式糕點,向你賠罪來了。”

說著,柳元魚開啟了一旁的木食盒,拿出兩盤精緻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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