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命運的嘲弄
天行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姜無非此時的表情早就恢復冷峻，他沉吟著站在窗戶前，看著遠方的高山，側顏彷彿大理石雕塑。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章秘書。
“少爺，你猜的果然沒錯。”充滿書卷氣的章秘書推了推眼鏡，皺眉道：“夫人下樓後，在附近的咖啡館和一個年輕女子說了幾句話才離開的。”
“那女人是誰？”姜無非眼神冰冷，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壓迫感。
“她戴著墨鏡和圍巾，故意遮蓋自已的容貌，想要掩飾身份。”章秘書話鋒一轉，笑道：“不過還是看得出來，正是何書影小姐。”
“是她？”姜無非那軒昂的眉峰輕輕一挑，但是表情也不見多驚訝，似乎早有預料。
姜無非又道：“查出來是誰釋出的匿名貼嗎？”
章秘書表情凝重“資訊部門追蹤了訊息來源，但對方似乎是個很有經驗的老手，在一家公共網咖釋出的訊息，難以追查是誰。”
姜無非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淡淡道：“讓資訊部把那個帖子刪了。”
“是，少爺。”章秘書回應道，想了想，他問：“少爺，何書影小姐的半年合約快要到期，我們還要續約嗎？”
姜無非並沒有回答， 他望著窗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透出刻骨的寒意。
此時在茶水間，武文敏坐在窗戶邊望著窗外，那裡有幾隻白色的飛鳥掠過蔚藍的天空，她手裡拿著手機，微微出神。
謝天謝地，姜總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武文敏想到了當時的姜無非，逆光坐在巨大的紫檀木書桌前，面無表情看著她，但是那琥珀色的眼神並沒有鄙視和不耐煩的情緒，而是安靜又從容。
他很淡然的說：“可以。”
這麼久以來的焦慮和擔心，就被姜無非輕鬆化解了。
就彷彿之前在杜玉亭和秦頌的婚禮上，當杜玉亭蠻橫得把紅酒潑在她的昂貴白色禮服上時，她心裡惶恐又害怕，瘋狂擦拭汙漬，她很怕自已賠不起這身衣服，很怕姜無非解僱自已。
但是姜無非也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說：“無妨。”
好像任何事情對姜無非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他總是能淡然面對。
雖然姜無非總是面無表情，很冷酷的樣子，但他似乎從來沒有遷怒別人。
也說不上為什麼，武文敏回想這一一幕，心裡面居然油然而生一種類似於安心的感覺。
武文敏又回頭看了一眼姜無非的總裁辦公室方向，想到剛才姜夫人怒氣衝衝的樣子，還有姜無非忽然失態的怒喝，心裡又產生了擔心的情緒。
在姜無非身邊也工作這麼久了，她知道每次姜夫人的到來都會讓姜無非生氣。
希望這次，姜總不要太難受了。
她心裡暗暗這麼祈禱著。算是對姜無非剛才的痛快答應表達的一點謝意。
武文敏開始撥打鄧晴晴的電話，和之前武樹英生病時不同，這次電話倒是立刻就接通了。
鄧晴晴此時和陳景正在餐廳吃飯。這段時間她一直等著武文敏的電話，期待萬分道：“嗨，小敏，怎麼樣了？”她迫不及待的問。
武文敏輕輕鬆了口氣，低聲回答道：“姜總答應了。”
鄧晴晴的眼睛大放異彩，雖然她給武文敏下了死任務，但她也沒想到這麼輕鬆這麼快就達成了。
“真的？”鄧晴晴連忙追問道：“什麼時候啊，我好準備一下。”
武文敏“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還沒向姜無非確定時間，回答道：“現在還沒確定時間，我回頭再問問姜總呢。”
“好的好的。”鄧晴晴笑眯眯答應了，內心激動不已。
掛了電話後，坐在餐桌對面的陳景看到女朋友滿臉喜悅，忍不住笑著問：“什麼事兒啊？這麼高興。”
鄧晴晴瞥了陳景一眼，心不在焉笑了笑，道：“我們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陳景還以為是鄧晴晴要和武文敏一起出去購物之類的事情，只好笑著說：“行行行，我不管。”然後他低頭繼續享用午餐。
鄧晴晴低頭看著面前的漢堡和薯條，心裡糾結了一下，然後皺眉道：“我不吃了，你把這些解決了吧。”
陳景詫異抬頭道：“還剩下這麼多，你怎麼不吃了？”
鄧晴晴沒有立刻回答陳景，而是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鏡子，仔細檢查了自已的妝容，然後她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從現在開始，我要減肥了。”
這邊武文敏掛了電話，看了看牆上的鐘，還沒有到下午的工作時間，估計姜無非還在總裁辦公室裡。
她決定再去一趟，問問姜無非什麼時候可以抽空，和她的好閨蜜鄧晴晴合影簽名。
她一身輕鬆站了起來，腳步都變輕快了。她短暫忘記了那些糟心事兒，愉快的走出茶水間，穿過羅馬風格的屋頂花園，走過設計獨特的玻璃綠植長廊，來到總裁辦公室外面，她看到章秘書正在那裡打電話“……對對，麻煩你們刪了，再見。”她隱約聽到這樣的字眼。
章秘書掛了電話，回頭看到武文敏，對她笑了笑“武小姐，有什麼喜事嗎，看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武文敏一呆，摸了摸自已的臉，果然掛著笑容。
她似乎有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她不好意思告訴章秘書姜無非痛快答應了自已的請求，轉換話題問道：“夫人已經走了嗎？”
章秘書點了點頭“已經離開了，你是找少爺有事情？”
武文敏輕輕點頭，又問：“是的，現在姜總有空嗎？我有事想向他請示一下。”
章秘書正要回答，忽然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噠”“噠”是義大利手工製作的嶄新皮鞋踏在大理石板上的聲音，一陣彷彿遠山空谷的清遠氣息傳來，長身玉立的姜無非從總裁辦公室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依然是完美的彷彿希臘雕像的深邃面容，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如同黃昏的大海，冰冷而線條優美的薄薄嘴唇，略微有些憔悴的氣質為他增添了幾分淡漠疏離感。
“走吧，去開會。”姜無非很簡短的說了一句，就要朝前走。
他目不斜視，似乎根本沒看到站在一邊的武文敏。
“好的。”章秘書忽然想起什麼，對姜無非說：“少爺，武小姐有事情找你。”
武文敏立刻站直，心裡泛起期待，抬頭看向姜無非，她想問問姜無非什麼時候有空。
姜無非也停下腳步，慢慢低下頭，卻映照出一個冷酷的側影，那雙深不可測的琥珀色眼睛掃了一眼武文敏清秀婉約的臉龐。
那雙和記憶中同樣璀璨的杏仁大眼，秀美的鼻樑、不施粉黛的細膩肌膚，清澈如水的眼波總是充滿了溫和笑意。
可是這一顰一笑，彷彿帶著命運的嘲弄，在他耳邊作響。
“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連你長什麼樣都忘了。”
“有可能她早已經結婚生子了。”
“如果她知道你對她依然念念不忘，甚至找了一個容貌相似的女人在身邊，還偷你的東西，你說她會怎麼看待你？”
…………
饒柔嘉的話語，一字一句，如同魔咒還在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迴盪著。
看著武文敏的臉，姜無非皺起眉頭，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深，幾乎冷凍成了冰塊。
武文敏不是個很敏感的人，卻感受到了如同實質的寒氣正在瀰漫，巨大的壓迫感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姜總……”她有些手足無措。
在旁邊的章秘書皺起了眉頭，他也感覺到自家少爺狀態不對。
難道是夫人又對少爺說了什麼了？章秘書敏銳的想。
“少爺，是出什麼事了嗎？”章秘書忍不住在旁邊開口道。
姜無非收回冰冷的視線，看也不看武文敏一眼，冷冷道：“走吧。”就這麼幾個字，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章秘書看看呆滯的武文敏，再看看姜無非的背影，嘴巴微張，但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然後他匆匆跟上了遠去的姜無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