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嫽與趙微君長相有幾分相似,尤為眼睛,不同的是趙嫽的眼睛如杏仁般,趙微君的眼睛要比她再大一點兒,瞳色更烏一些。

那時趙微君剛從充州回京城,王府尚沒有修繕好,睿王又忙碌,趙微君是在宮中同趙嫽一床睡一桌吃,趙嫽如同親姐姐一般對她無微不至。

趙微君的蹴鞠是趙嫽帶著玩兒的,她那時候心疼她吃了好些年的苦,新得的料子先叫她挑,有什麼好吃的總是給她留著,怕她煩悶帶著她去偷偷從宮裡溜出去耍。

她害怕打雷的事情除了睿王和身邊的侍女知曉,便只有趙嫽一個人知道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二人到了這步田地。

趙微君沒有想到趙嫽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她一直以為趙嫽有難言之隱,只是想要她一個說法。

“趙微君,你只是郡主而已,事事都要越過本宮嗎?你覺得本宮會叫你永遠壓著本宮一頭嗎?你算錯了主意!”

她愣愣地抓著趙嫽的袖子,趙嫽手上一直戴著一副手串,形狀怪異的珍珠,那是十歲那年趙微君送的,本來趙嫽嫌棄的不行,可看她眼睛都熬紅了,才“勉為其難”戴到了手上。

趙嫽把胳膊一抬,趙微君抓空,眼眶隱隱發紅,“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不然,趙微君,你都多大了?該明白君臣有別了吧,事事都叫別人哄著你遷就你嗎?”

兩人頭一次鬧矛盾,是趙微君十三歲的時候,那時召她入宮,她滿心以為是趙嫽又得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卻是要她改名字。

十幾年她都叫趙爰,如今竟然為了趙嫽好說親要她在姓名上作出分別。

她不願意去問趙嫽,誰曾想趙嫽說是她的主意,而後趙微君心裡難受,不願改名同她大吵一架。

自此,汴京城再也沒有什麼兩人和睦的佳話,多年來流傳的都是二人如何爭鬥。

趙微君覺得自已沒出息,都這麼大了還是忍不住哭鼻子,“好,趙嫽,你既下手害我,日後你我二人……”

“你不必說這些,趙微君,我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眼淚無聲無息直直地從睫毛處掉落,趙微君唇微張開控制著臉上的表情,鼻頭髮酸,心臟難受的不停收縮。

“惠兒,帶上素玉素心二人,咱們走。”

直到趙嫽上了馬車都從齊雲社的街裡走出去了,趙微君還愣在原地,她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叫她如今如此討厭自已,她已經妥協改了自已的名字。

馬車上,趙嫽一句話未說,心裡卻想趙微君這麼大個人了,就知道哭鼻子,她輕輕的闔著眼,眼角慢慢的有了溼意。

“殿下,今日叫郡主這麼一鬧,回府之後您定然難辦啊。”

趙嫽緩緩嘆了一口氣,眉眼處盡是倦容,“想來婆母應該不會同老夫人說的,頂多言語不好,訓斥兩句,無礙。”

侍女還是很擔憂,“都是郡主,往年她從來過平順公主宴會,今年卻來針對公主。”

想起趙微君,趙嫽忽然覺得心上像是被紮了一下,“本宮不該起那樣的心思,她那個脾氣,哪裡忍得了。”

“那是她不知道公主您的處境,當年說的是叫她改名字,那還不是……”

“惠兒!越發沒規矩了,她是郡主,是皇叔的女兒,先前聽了你的建議本宮如今已然後悔,日後莫要再論郡主長短。”

惠兒咬了咬唇,“……是。”

誰知趙嫽剛從馬車上下來,便有葉夫人跟前的侍女等著她,“公主,夫人有請。”

趙嫽知道會有這麼一遭,頷首,“夫人在何處等本宮?”

“老夫人的院子裡。”

“什麼?”

葉家葉純庵的老母親還在世,葉純庵是孝子,一直盡職盡責奉養著老母親,無奈葉家老夫人卻不是個好相與的。

葉詔麟有個哥哥,自小也是天資聰穎,十九歲科舉便中了進士,不可謂不是神童,及冠那年娶了妻生了個玉雪可愛的小兒子,葉老夫人愛如珍寶。

可惜葉詔麟的哥哥在外上任遭人暗算而亡,只留下一個獨苗苗,老夫人更是寶貝的不得了,誰知這棵獨苗在四歲時貪玩蹴鞠,同旁人踢的時候竟然被對面的人一腳踢到了頭上,當即出血而亡,對此葉老夫人是恨死了蹴鞠,下令葉家所有人都不得碰。

還沒到福安堂,趙嫽已經聽到了屋內哭天搶地的哭喊聲。

“我說什麼了?老身說什麼爾等都不往心裡記是不是?不能碰那該死的玩意兒是我葉家的家規,如今竟然有人偷偷揹著老身好些年,快快把這夜明珠拿走,老身就算是死了,去見我那孫兒,也不要這等忤逆人送來的藥引。”

“娘,你別說氣話了。”

趙嫽心裡一顫,腳步不由頓了頓,田氏從裡頭打了簾子出來,臉色陰惻惻的,不與她行禮也不說話。

田氏是寡婦,是葉家長子的媳婦。

趙嫽從門口進去,葉夫人就站在屋內,“公主啊,我也是沒辦法,不知道哪個貧嘴爛舌的同老夫人嚼了舌根,回來就成這樣兒了。”

她知曉葉老夫人的心頭肉,故而她從來都是瞞著她們出去的,不敢叫她們知曉真實原因。

葉老夫人見趙嫽來了,聲音收了許多,卻還是陰陽怪氣的譏諷,“您是公主,原不必把我老婆子放在眼裡,既是如此,我老婆子這小廟,卻也容不下公主落腳。”

趙嫽提起裙子來,惠兒不由的驚訝,她跪了下來,“老夫人見諒,嫽兒少不更事,貪玩心重,給老夫人請罪,日後不會了。”

葉老夫人的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家中娶進來一個公主,她本來就擔心壓不住翻上了天,好在有太后娘娘懂禮,趙嫽也不曾放肆。

“老身也受不起公主這一跪,是盼著老身哪日一口氣上不來了,一命嗚呼,到叫你想幹什麼幹什麼去。”

“老夫人長命百歲,是嫽兒的錯,甘願按家規處罰。”

葉老夫人冷哼一聲,“老身可不敢,公主金枝玉葉,千嬌百寵的,葉家不可給公主委屈受了。”

這廂正說著,那邊傳來了侍女行禮的聲音,“二公子。”

葉詔麟如今不到而立,一襲蘭青圓領袍墜著月白宮絛,身形挺拔,溫文爾雅。

“母親,祖母,這是怎麼了?”

葉老夫人扭過頭去不言語,葉夫人才低聲的說了兩句,葉詔麟過去把趙嫽扶起來,“祖母,公主還小,貪玩也是難免的,日後不會了,您莫要生氣。”

“哼,公主不把老身放在眼裡,能把相公放在眼裡倒也是好的。”

“您彆氣了,孫兒侍候您湯藥。”

趙嫽站了一會兒,等著葉詔麟侍候著老夫人躺下,才跟著一起出來。

“多謝夫君。”

葉詔麟表情淡淡的,“無妨,哄著祖母要緊,不然父親怕是會怪我。”

“啊,是我思慮不周了。”

“罷了,你日後還是少跟寧安郡主來往吧,她那樣的人你少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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