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睿智的老爺子
許青見孩子們一點即通，甚是欣慰高興，“對嘍。”
他欣賞地看向文南溪，眼神柔和，“兩個月前你告訴我九王爺遇刺一事，讓我意識到京城諸皇子之爭比我所想的還要嚴峻。”
許青能夠憑藉自已的能力掙得世襲侯位，在那波詭雲譎的年代，能讓多方勢力對他青睞有加，可見其中智謀。
“這讓我想起安全寧與我商談的合作之事。”
許凌峰疑惑地詢問，“祖父，是什麼事情？”
許青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原六大世家陳、王、謝、李、張、劉，多多少少與趙廣輝眉來眼去。明目張膽與趙廣輝同流合汙的張、劉兩大世家被徹底清算，如今的四大世家雖然在形勢有利於聖上之時，及時倒戈，但聖上對他們仍舊心懷不滿。”
“聖上分封那麼多侯爵之位，不僅僅是嘉賞、分利，更多的是想借助他們能制衡四大世家。如今十侯地位穩固，聖上養了那麼久的刀足夠鋒利，他自然想對四大家世家開刀，來一個徹底洗牌。”
鋪墊完了，許青開始說正事，“安全寧找我合作的事情就是請我上書彈劾李景智，他無意中得到李景智的一項罪證。我看過了，證據鏈完整。”
前世就是這樣，文南溪分析道，“李景智致仕，恩養太師，門徒眾多。當今皇后出自李家，膝下育有三皇子成年。僅憑一條證據鏈，怕是錘不死他。”
許凌皓不明白，他發出疑問，“可聖上不是想收拾四大世家嗎？如此順水推舟之事，縱是有三皇子在，聖上難不成會心慈手軟？”
許凌峰知道官場之事，他對許凌皓說道，“聖上，也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當年永新老侯爺忠於聖上，可聖上不還是不得不革他官職嗎？”
許凌皓點了點頭，表示懂了，他又看向許青，“祖父，既然事情利弊這麼明顯，怎麼我看您好像一直猶豫要不要做？”
“對。”許青考量的是另一層，“風險是很大，可是收益更大。雖然不能一舉拿下李家，卻能為聖上撕開一條口子。我和許家勢必會因為此事遭到李家圍攻，可一旦他們動起來，破綻就出來了。”
許青頭腦清晰，謀局佈陣，心有丘壑，“老夫立在京城，比這更大的風浪都經過，李家想一時扯下老夫，不能夠。”
“在兩家牽扯的時候，許家趁機蒐集李家其他罪證或直接呈上他們謀害我許家的證據，再加上聖上的配合，無疑能重重地捅刀。等到李家倒下，我許家勢必更上一層樓。”
沒錯，前世外祖父選擇了這條高風險高收益的路，主要是因為正中上位者的心思，勝券更大。
然而，安全寧沒有說實話。他手中不止一條證據鏈，外祖父首告之後，果然遭到李家圍攻。
而永新侯則趁著冠軍侯吸引李家火力，兩家博弈，其他勢力時不時摻一腳。在恰當的時刻將他們手中的關鍵證據呈上，給了李家致命一擊。
自此，永新侯府，一時風光無限。
外祖父平白為他人做了嫁衣，氣得一病不起，養了好久。
至於聖上，在李家倒臺之後，好似忘了曾經的冠軍侯。
京城中的侯爵真的太多了，三公十侯還只是所有爵位中最有權力的十三個，更不用說其他公主之子、王爺後代的降爵。
太多了！
無人知曉，龍興帝不僅想削四大世家，也想削爵。
他再也不是登基之初，論功行賞，慷慨封爵的皇帝。此一時彼一時，無論什麼原因能少一個侯爵在他眼前晃就少一個。
“可是，激烈到動刀兵的奪嫡之爭讓我意識到我原來對奪嫡局勢判斷有誤。出於謹慎，我決定推翻原來的計劃，重新覆盤，核查資訊。然而這一查不要緊，我竟然發現永新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說到這裡，一直穩健，談吐不緊不慢地老侯爺難得的生起氣來，“安全寧竟然想拿老夫當墊腳石，真是為難他籌謀這麼多年，佈下這麼大的棋。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也是老夫老了，竟然犯了戰場大忌，輕視他人。”
許青不禁搖頭嘆息自已真的老了，曾經絕不會犯的錯誤，老了竟然毫無意識，差點拖著全家走向地獄。
這其中，有古君麟的手筆。他並沒有忘記自已這個老師父，心愛之人的外祖父。所以，他在敘永城的時候精心安排，恰巧老侯爺又在查，一些事情自然而然地被送到了老侯爺面前。
“唉！”
看外祖父長吁短嘆，文南溪站起身來拱手安慰他，“外祖父僅憑孫兒一封普普通通的信件，竟然改變了這麼大一個決定。如此謹慎周全，孫兒敬佩。”
許凌峰兩兄弟也站起來哄老爺子，“是，孫兒五體投體！”
許青一臉褶子笑成了花，他指著文南溪笑說道，“他們兩兄弟也就算了，什麼時候你這個文忠世子也這般的會拍馬屁了？哈哈！”
許凌皓裝出不滿委屈的模樣，“祖父，什麼叫我們兩兄弟就算了？我和大哥也很剛正的，您可真偏心。”
許凌峰在一旁幫腔，“就是。”
許青橫了他們一眼，嗔怪道，“多大的人了？都是當爹的人了，還在這爭寵。呵呵！”
許青站起身來，大手一揮，爽朗地笑道，“走，咱們去花房。南溪一向喜歡花，今兒個你喜歡什麼就搬什麼。”
許凌皓和文南溪上前攙扶他，許凌峰則是下去安排今日午膳。
他是冠軍侯府世子之子，未來的第三代繼承人。老侯爺不戀權，世子已經掌控實權，許凌峰自然也要幫著父親辦一些事情。
值得一說的是，老侯爺就是冠軍侯府的定海神針。他雖然不掌實權，可他的話全家無一不從。
許凌皓為了逗老爺子，也是豁出去了，竟然撒起嬌來，“您雖然是百戰百勝的將軍，但咱們家現在走文官的路。孫兒也喜歡花，您要是讓南溪搬，那他就都搬空了，孫兒上哪看花去？祖父，您太偏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