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忽悠老闆的小伎倆
下午，產線馬力全開，老丁也如他描述那樣，再次登上那個屬於他的一小片舞臺，‘長袖善舞’的他在空中有節奏地旋轉。曾根源在配料和包裝的時候時不時會掃一眼認真工作中的老丁，聯想到他之前說過的話，覺得他頗有喜感。
然而當訂單產量完成，在突擊生產庫存產品的時候，由於長時間旋轉運動，老丁身上的機械故障還是發生了，他腰部的運動機構損壞，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機構已經達不到準確的運動位置。
方伯謙聞聲從產線旁的辦公桌旁前起身，走到老丁跟前，隨後曾根源也從包裝區走過來。兩個人檢視了一會兒，方伯謙從一旁的工具箱裡拿來工具開啟了老丁胸前的蓋板，曾根源趴在老丁胸前檢視了好一會兒，扒開電路線束指著機械機構說道：“空氣減震器壞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問題，需要拆開來看。不知道減震器有沒有備品。”
老丁揮了揮手，提醒：“裝置庫房應該有。”
“走！一起去找找！”方伯謙低聲說了一句，老丁歪著身子跟在二人身後。
到了裝置庫房，兩個人很快把有故障的機構拆下來，把老丁的上半身放在一塊油氈紙上，老丁的動力系統被關閉，但他的意識處理器依然在執行，“備品可能在左數第二個貨架的第三層！”老丁指揮二人查詢。
很快一個嶄新的空氣減震器被找到：“這個也壞了！”曾根源指著另外一處具有支撐作用的異形零件對方伯謙說。這個非標機加工的金屬零件從中間彎曲裂開，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嗯？……”方伯謙拿著損壞的零件皺著眉頭。
曾根源站起身在周圍置物架堆滿各種零件的盒子裡找了找，然後指著庫房角落裡一臺小型車床對方伯謙說：“沒事兒，我按照它原來的尺寸加工一個就行。”
方伯謙抬起頭問：“大概需要多久？”
“這說不好，我儘快吧，好了打電話給你。”曾根源回答。
“好吧。辛苦你了，小曾。”方伯謙朝曾根源笑了笑，轉身回了辦公室。
等方伯謙走遠，曾根源把手中的內六角螺絲刀往工具盒裡一扔，“呵呵，老兄，這下總算不用在產線上跳舞了吧，好好休息一下。”曾根源長嘆一口氣，掀起油氈紙的一角坐在老丁旁邊。
老丁很好奇地問：“怎麼？你放羊了？車削一個零件很簡單嗎？”
曾根源隨手把那個異形零件嶄新的備件扔在老丁面前：“呵呵，想有質的改變就要想辦法放大這件事兒的影響，加深領導的危機感！”
沉默了一會兒，老丁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你這傢伙兒可以！很有質感！”
已經完全沒有了加工緊迫感的二人開始熟絡地聊起來，
“你來這個公司算你走運了。”老丁放低聲音。
“我是很走運。”曾根源語氣平淡地附和。
老丁因為運動系統被關閉，脖子不能轉動，雙眼只能緊盯著前方：“你想知道這個公司和其他類似的科技型創業公司，有什麼本質的不同嗎？”
“什麼不同？”
“你知道他們是學什麼專業出身的嗎？”老丁接著問。
“什麼專業？”
老丁放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金融，四個大股東，全部都是金融專業畢業的。”
“是嗎？”曾根源抬起頭盯著老丁。
“資本運作加上實體經濟，而且又站在風口上，你要是把握好了，跟著一起起飛！”
聽著老丁不斷的說出他所瞭解的所謂公司的各種機密，曾根一臉不明覺厲的表情，然而老丁的頭不能轉動，看不到他的臉。
老丁的語氣平靜，但略帶著些傷感地吐露自已的心裡話：“之前方經理說如果我把產線的工作做好了，以後會幫我升級處理器、記憶體。唉，現在看來如果產線要變更，我從那個關鍵崗位上下來，不知道這傢伙還能不能履行之前的承諾。”
“你不是說資本運作很有錢景嗎？產線變更，又不是你的主觀意願。”曾根源擦了擦手上的油漬。
“唉，說是那麼說，但怎麼開口呢？我在想，有的時候老闆給畫的大餅雖然看著漂亮，聞著也香，但特麼的這真不是人能幹的活兒，堅持不到終點，最終還是一場空。”聽到老丁的牢騷，曾根源產生了和方伯謙當初同樣的想法，就是感覺這機器人感情很細膩。
曾根源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安慰他說：“不做分揀還有配料和包裝的崗位啊，放心，你依然是產線的核心，況且總能發掘出更有價值的工作。”
“兄弟，憑你說的這些話、做的這些事兒，以後咱們在事兒上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兄弟。”老丁滿含深情地說。
曾根源笑了笑，拍了拍老丁的金屬外殼：“好的，謝謝了！兄弟。”
近兩個小時後，當方伯謙重新回到產線時，老丁已經開始了那非常嫻熟的工作，所需庫存成品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
方伯謙對正在包裝區認真工作的曾根源說：“一會兒完工後上來找我，今天晚上在公司吃。”
“我還是回去吃吧，方經理，不給你添麻煩了。”曾根源靦腆地微笑著站起身。
“還有些事兒跟你交代。別客氣，小曾。”方伯謙也朝他笑了笑，然後轉身回了辦公室。
方伯謙回到辦公室，撥通了吳浩的影片電話：“咋樣浩子，週末在家舒服不？”
“還行。你怎麼樣？”
“也還行，生產已經快結束了，小曾今天來公司了。”
“怎麼樣？他熟悉的快嗎？”吳浩問。
“小夥子能力挺好的，今天老丁出現機械故障，他很快就解決了。”
“是嗎？選對人了?說明你眼光不錯。”
“你眼光也不賴……哈哈。”兩個人互相吹捧了幾句。
方伯謙撥弄著滑鼠，眼睛盯著全息螢幕：“沙必克的價格還在下跌。”
“觸發補倉線了就買。”吳浩平淡地回答。
“買多少？”
“再買20萬吧。”
“好的。”
“明天有一大批貨要入庫。” 吳浩提醒。
“好的，沒問題，我看到訂單提醒了。”方伯謙回應：“你明天進公司嗎?”
“這幾天忙智慧鏡片的事兒，後天過去。”
方伯謙滾動著滑鼠滾輪查詢著：“哦，好的。你上次給我的那幾個智控主機板，還有感測器供應商，你最看好哪個？”
吳浩在螢幕另一端想了想，然後回答：“差不多，只不過是提供解決方案的服務商和元器件供應商之間的差別，省事兒就選服務商，省錢兒就選元器件供應商，買了零部件然後自已解決，怎麼了？現在就升級？”
“對，想盡快考慮，如果產量翻兩倍三倍，以老丁現在的生產效率，根本達不到要求。”方伯謙皺著眉撓了撓腦袋。
吳浩盯著攝像頭，認真地說道：“你定，全權負責。”
“好吧。”
“還有我發給你們的那個試劑盒，你明天和馬紹文說一下，瞭解一下。”
“好嘞，沒問題。”
五點半，所有包裝工作都已完成，曾根源給老丁更換可以快速拆裝的另一套機械手臂，老丁則幫他把所有箱子整理擺放好。
老丁用他碩大的機械手臂指了指辦公桌的方向：“我已經把那本‘情感管理指南’列印出來了，放辦公桌下面了。”
“謝謝了兄弟。”曾根源朝老丁笑了笑，他不知道這本秘籍對他會有什麼幫助，但又不好駁了老丁面子，只有表現出感激之情。
“我把你原來的手臂換上去，這個看上去有點兒怪。”曾根源說著，到產線旁的置物架上取來老丁原來的機械手臂。“等明天我檢查一下你哪裡有異響，看看公司有沒有合適的潤滑脂，如果沒有我向領導申請給你買最好的。”
“呵呵，謝謝。”老丁擺了擺手：“領導要請你吃飯？說明你得到了他的肯定。”
曾根源謙遜地說：“時間晚了，領導給提供個工作餐而已。”
“我看好你！成功是有慣性的，會接連不斷。”老丁充滿肯定地點了點頭。
“謝謝鼓勵，呵呵！”曾根源給老丁更換機械手臂時心想：“這傢伙也有情商線上的時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