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東邊而來的亂賊此刻已經分兵,自號‘紫金義軍左營將軍’的亂賊頭領丘大力受不了大部隊拖沓的行軍速度,在軍師張波的建議下,將收集來的駑馬、叫驢、騾子彙編成前鋒軍。

前鋒軍足有兩百多人馬,那奔將起來也是塵土飛揚,氣勢洶洶。

“哈哈哈,軍師,你看我部兒郎雄壯否?”丘大力騎著高頭大馬,顧盼自雄地高聲問道。

丘大力長得五大三粗,在紫金礦場上萬礦工中素以力氣雄渾、脾氣火爆聞名。

軍師張波乃平安津一老童生,考秀才考了二十多年,生生將家中的幾十畝上好水澆地給考飛了。迫於生計,當了說書先生。他將半櫃子的話本故事七拼八湊成一個‘秀才和軍戶聯手造反奪天下’的傳奇故事。

故事中多有排兵佈陣,戰陣廝殺的橋段,左營將軍丘大力真當張波懂兵事,不但饒其性命,還給他財物籠絡為軍師。

張波驅使座下騾子緊趕幾步,湊到丘大力跟前,諂媚道:“丘將軍威武不凡,麾下將士自是當世虎賁!待我等殺到縣城,那些狗官吏見我等之軍勢,勢必開門獻城。”

丘大力不知道虎賁是個什麼鬼,但不妨礙他理解張波話語中的意思,“俺,本將也是這麼想的。說不得咱們左營比茅大帥更快打下縣城。哈哈哈!”

“據軍中老人所言,茅大帥先派人喬裝混入月陽縣,又整軍操練。雖穩健謹慎卻失於保守。縣城的衙役弓兵加起來不過百餘人,皆是欺軟怕硬的孬種。此等情形下,當兵貴神速,就像丘將軍這樣。”軍師張波揮著把摺扇,搖頭晃腦說道。

丘大力聽得高興,掏出酒囊猛灌大口酒,一抹絡腮鬍須,大咧咧地說道“俺,哦,本將耐不得高自成那等磨了八嘰的娘們樣。你是沒看到白臘鎮巡檢司那些弓兵的慫樣,老子才劈死兩個,剩下登時跪地投降。”

“將軍乃當世猛將,我左營前鋒也是驍勇非凡,料那老朽昏庸的和貪婪粗鄙的縣氶,必定望風而降。”軍師張波發現,只要放下面子,給粗鄙賤民拍馬屁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一個面相兇惡的左營頭目不屑道:“老子們反了之後才知道,什麼狗屁衛所兵丁、巡檢弓兵,全是一幫孬種。虧得老子以前那麼老實巴交的任由他們欺負。”

“就是就是,礦場那衛所毛百戶嚇得屎尿齊出、跪地求饒的模樣,俺記得可清楚。”

“這個吃人的世道,你不兇狠點就活該被人欺負。”

“只要老子手裡的刀夠利,想啥就搶啥。痛快!哈哈哈!”

隊伍前列的義軍頭目們議論紛紛,言語中皆是對官吏兵卒的不屑。

丘大力回首看了一圈,幾乎全是紫金礦場的老兄弟,起事以來,誰個手上沒有十數條性命,那個不是一臉兇悍嗜血的神態,當初的木訥怯懦早在殺戮經歷中煙消雲散。

“兒郎們,加把勁,再趕四十里。進縣城,搶財寶搶女人。哈哈哈!”

“搶財寶!搶女人!”賊兵揮動手中武器,扯著喉嚨怪叫著。

丘將軍的大侄子丘二牛雙手舉著旗幟死命的揮舞著,激動的吶喊著,一個不慎,摔落馬下,登時惹來鬨堂大笑。

軍師張波嘴裡忙不迭地喊著:“小將軍,仔細著旗幟!仔細著旗幟!”

這旗幟可是他用上好的純白棉布,親手書寫的番號“紫金左營”。

見到丘二牛將旗幟扔在地下,還不小心地踩了兩腳,丘將軍大聲囑咐:“二牛,這是咱們的軍旗,莫要糟蹋嘍!”

“二叔,俺不是故意的。”丘二牛撿起旗幟,爬上馬背,夾緊旗幟,大聲保證道,“軍師說這是將旗,乃一軍之魂。旗在人在!”

丘將軍回首吼道:“莫笑了,一群狗東西!”

離紫金左營前進方向五里外,巡檢司弓兵們放慢馬速,此刻所乘的全是本地駑馬,等衝鋒進攻才換好馬。

“得得得!”丁虎揹著桑木弓迎面而來。

林駿邦見丁虎面有喜色,連忙問道:“可是發現亂賊?”

“林班頭,前方五六里發現亂賊,約莫兩百人,大部分騎的叫驢騾子,騎馬者不過三十人。”丁虎興奮地回答。

“隊伍整齊否?弓弩多不多?”

“亂糟糟沒個隊形。沒發現弩,大約二十來把弓箭。”

林駿邦猜測是亂賊破白臘鎮巡檢司的繳獲,有點威脅但是不大,畢竟亂賊主力都是挖礦的礦工,能騎穩馬拉開弓就不得了啦。

“滴滴滴滴”四聲短促的哨聲響起,五十六名弓兵立刻勒住韁繩,整隊,向林駿邦靠攏。

與五位小旗簡短的交換意見後,林駿邦越眾而出,調轉馬頭,望著手下的弓兵,肅穆地說道:“亂賊就在五里外,兄弟們,接下來,我們如此這般。。。。。。”

州城三水城,州衙二堂東花廳,鎮西州一干首腦齊聚一堂。

知州張春四旬年紀,白淨面皮,沉靜地等待幾位同僚傳閱神木縣呈文。

“紫金亂賊竄到神木縣。各位大人,怎麼看?”

“知縣劉裕還是太過年輕,呈文中竟無片言隻語請求衛所軍增援。”同知湯谷搖頭表示不滿,接著問道,“宋指揮使,能不能分兵到神木縣防禦?”

衛指揮使宋一鶴為難道:“援救月陽縣的衛所大軍走半道上,再掉頭回來?忒不吉利。”

“依呈文所言,進犯神木縣的是別部,下令神木縣內的三個百戶所就地增援,應該能守住縣城吧?”通判成有光再次認真看了呈文,提出自已意見。

“我認為成大人之策可行。神木縣城城牆高達兩丈,只需小心謹慎一些,倉促而至的亂賊必不能克。”衛指揮使宋一鶴立即出聲。

同知湯谷愁容不展道:“問題是神木新知縣委實太過年輕。值此多事之秋,恰巧更換知縣,真的是,哎!”

知州張春沉吟良久,說道:“紫金礦場乃我燕國三大銀礦,如今礦工作亂,勢必震動朝堂。當前要務就是剿滅紫金亂賊,恢復礦場的生產。增援月陽的行動不變。至於神木縣,請宋指揮使著令縣內的百戶所火速增援;允准呈文上的所有請求,另外增撥兵器甲冑。”

紫金礦場富產白銀和銅錢,是朝堂上大人們的錢袋子,這才是要害地。至於神木縣,無足輕重,先放放吧。這些是知州張春未宣之於眾的內心話。

同知湯谷皺眉思索一番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同意。

他心裡還是惴惴不安,不為別的,就擔心新任知縣劉裕會自亂陣腳。月陽縣紫金礦工作亂,還可將罪責歸於礦監宦官和守衛百戶所。但神木縣城被亂賊攻破,他們這幫州城官員難辭其咎,必吃掛落。

知州是王黨門徒,上頭有人保,神木縣出事肯定是自已頂鍋。若老知縣周琛還在就安心多了,畢竟老成持重不是?

劉裕,你可要爭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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