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再打打鏡和瀾的排位表現就好啦。剛好你線上,超超超靠譜的大腿,我要抱好。”

“你明天有沒有事情呀?陪我熬夜沒關係吧。”

澤:【沒有,沒事的】

“那我開了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陸鳴澤從安滿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親暱。

晃晃腦袋,他把自已的那些旖念拋開,認真對待二人的首次雙排。

澤:【好】

安滿早從陸鳴澤的預選看出了他要玩射手,所以毫無心理負擔的預選打野。

選英雄階段,我方是中路工具人+開團坦邊(白起),所以安滿鎖定了野核——瀾。

陸鳴澤則選擇了馬可波羅。

前期敵我雙方打得勢均力敵,大家意識都不錯,風格以求穩為主,而不會急於冒進。

加之馬可波羅前期比較弱,瀾是野核,不能吃太多瀾的野怪,發育比較慢。

所以直到十分鐘龍點,野射兩個核心玩家先對面一步裝備成型時,我方才算取得了明顯優勢。

安滿二人的配合默契到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他們第一次雙排,每每打團總能做到傷害最大化。

瀾一個大招控住多人,馬可波羅果斷轉大,配上眩暈和冰甲,將敵人控得死死的。

或是看到瀾支援過來了,馬可先手開團,瀾跟上打出一波漂亮的收割。

瀾在紅區打個標記,馬可便心領神會地過去打紅。

瀾切完後排殘血離場,點選“請求集合”,馬可便立刻出現為他斷後。

這種無言的默契,讓二人的氣氛變得有些曖昧。

在風暴龍王這波團戰後,陸鳴澤血量還算健康,就暫時與隊友脫節,回頭補一些傷害。

但敵方打野諸葛亮三段位移跑了過來,馬可這個血量可扛不住後期諸葛的一個大,哪怕有魔女也不行,於是位移跳開。

可惜由於峽谷地圖更新,這堵牆變厚了一些。

陸鳴澤畢竟只是稍微打了幾把射手熟悉了下手感,每個射手只打了一把,所以錯估了馬可的位移距離,失誤撞牆了。

因此還是被諸葛的被動打成半血,隨即被大招元氣彈鎖定到。

此時名刀、金身正在冷卻,復活甲金幣不夠。

輔助已經死亡,法師、對抗還在泉水,打野安滿只剩小半管血,正在草叢裡回城。

沒人可以救他。

唯一能救的是安滿。

可安滿血量太低,為了救他很容易送雙殺,不值得。

更何況,他想保護安滿,而不是讓安滿犧牲自已來保護他。

短短一秒鐘,陸鳴澤已經在腦海裡推演出了最佳的結果——他死。

所以默默等待黑屏。

可沒想到,正在草叢回城的瀾突然大招衝刺過來,擋在他與諸葛之間。

幽藍的鯊魚狂嘯著撕裂地面,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態衝向氣勢磅礴的水龍,兩者相撞的一瞬間,陸鳴澤聽到了名刀破碎的聲音——安滿特地換了名刀回頭救他。

他也玩野射,所以知道名刀的重要性。

自已向來是隊伍裡的核心,所以他的存活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從來不會做浪費名刀救隊友這種“不划算”的事情。

他的理智永遠線上。

打遊戲這麼多年,陸鳴澤賣過的隊友整個峽谷都站不下。

所以當自已操作失誤要被擊殺的時候,他也覺得理所應當。

可是偏偏,偏偏,有個人出現了,這麼堅定地出現了,但凡她猶豫一秒,都來不及將他救下——安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

他是被堅定選擇的那個。

腦海裡出現這個想法的那一刻,陸鳴澤覺得有種很陌生的感覺充斥在心裡,好像有什麼攥住了自已心臟,麻麻的,酸澀的,可並不難受。

大腦有些遲緩,所有的思緒都失去了控制,像一片片紙輕輕飄浮在空中,整個人也像脫離了地心引力,輕飄飄的,只有響如擂鼓的心跳聲有力地跳動著。

他覺得自已大概生病了。

不然,怎麼會想起那些被自已塵封在記憶中的往事呢。

繁花叢中,有人故意逗他,“爸爸媽媽離婚你跟誰?”

小孩子懂得什麼,他聽不出話裡面的惡意,只是記在了心裡。

在父母又一次吵架提到離婚時,一直沉默的他鼓起勇氣問道:“那我跟誰?”

爸爸:“跟她。”

媽媽:“跟他。”

媽媽“嘖”了一聲,以陸父沒有責任感為切入點再次吵了起來。

沒人在意他的感受。

也從未有人堅定選擇過他。

當然,後來他們就不再吵架了,因為他們之間除了利益已經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

也包括陸鳴澤這個“兒子”。

哪怕他考全校第一、全區第一、全市第一,他生病,他骨折,他們也不會多看自已一眼。

反殺諸葛亮後,瀾觸發了一句擊殺語音:“我不做無端的殺戮”

關聯到此情此景,便是在說安滿冒死反擊,擊殺諸葛亮,是為了陸鳴澤。

他真的有些淪陷了。

“走啦”

顫抖著手指,他開啟組隊麥。

“你……”

“嗯?”

“名刀cd的時候我會保護好你。”

因為是啞著聲音小聲說話,聽起來就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每個氣聲都承託著少年堅定的諾言。

“好哦。”

“只有名刀cd期間嗎?”

“一直保護我好不好呀?”

他覺得頭更暈了。

【恭喜宿主,二星目標陸鳴澤好感度+18,當前好感76點】

好感度跨過70,就和朋友之間的好感有了明顯的區分。

【恭喜宿主,首次達成“星級目標75好感度”成就,獲得限時增益buff:好運連連。增益效果:參與任意抽獎均可提升中獎機率。時長:10分鐘。】

【攻略目標星級為二,獎勵翻倍!時長:20分鐘。】

【請問是否立刻兌換“好運連連”?】

安滿露出了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等下吧,我先打遊戲。]

奮戰到2點後,安滿實在是熬不住了,於是跟陸鳴澤道別下線。

屈膝坐在陽臺的陸鳴澤沒有動,只是靜靜待在組隊房間裡,點進安滿的主頁,看了很久。

濃如墨色的黑夜中,手機螢幕便是唯一的光。

安滿就在光裡。

想起剛剛對局中一次又一次心動,他緩緩低下頭,把毛茸茸的腦袋埋進雙腿間,撥通了一個電話。

“陳叔,我打算搬到雲廬仙居,麻煩幫我辦一下走讀手續,好嗎?”

微涼的晚風,卷著少年悶悶的聲音,飄向遠方。

他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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