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層區

夜幕降臨在這座風雪中的孤城，確認大多數人都陷入沉睡之後，應星穿上衣服和砂金一起悄然出現在無人注意的角落。

夜晚的貝洛伯格空無一人，巡邏的銀鬃鐵衛邁動步伐時伴隨著金屬的碰撞聲，他們的動作很輕，即便從銀鬃鐵衛上空飛過都不會驚擾他們。

“貝洛伯格分為上下兩層，那麼，在切斷聯絡之後，下層區一定會有人從‘小道’來到地面。”下層區的人們不會坐等物資耗盡的那一天，他們一定會找尋新的出路。

恰巧，在尋找出路方面，無論是應星還是砂金，都是這方面的行家。

直播間的鏡頭跟著二人穿過錯綜複雜的管道，將下層區的景色收入眼底。

下層區沒有天空，慘淡的燈光將整個下層區刷上了灰敗的顏色，頹喪的氣息瀰漫在下層區的空氣中，裹挾著硫磺和腐爛的味道。

如同一座正在燃燒的灰燼廢墟。

破碎的石板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房屋和橋樑搖搖欲墜，靠著鐵皮和鋼筋加固，到處都是堆積的黃色礦石和腐敗的木箱，地面上漆黑的廢水倒映出微弱的燈光。

上層區的風光，建立在下層區的血淚之上，無論可可利亞有多少說辭，下層區的破敗都是不爭的事實。

上層區和下層區之間的矛盾，恐怕需要長久的改革。

【我的天哪】

【我還從來沒有……】

【下層區真的和上層區很不一樣】

【我現在真的很討厭可可利亞】

【現在就算有人跟我說，下層區積攢了武裝力量準備造反我都不覺得稀奇】

【尖銳的矛盾，在這一任大守護者死之前，上下層都不可能真的毫無芥蒂】

【他們是被放棄的那個】

【那麼，可可利亞知道嗎】

【哈，我猜她知道的很】

華夏專項小組，政客也不會缺席。

在看到堪稱破敗的下層區的時候，小組內的政客都皺起了眉頭。

“就差一把火了。”上將看向說這話的政客。

政客抬眼看他，臉上掛著老狐狸的笑：“下層區的人們不會就此認命的。”應該說，人是不會就此認命的。

*

砂金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儘管從外表來看，他像是那種再浮誇不過的公子哥，一身行頭嬌貴而又奢靡，但當他站在下層區的地面上，神情卻格外平靜。

“上層的不作為，就是對這群普通人最大的傷害。”砂金淡淡道。

走出拐角，人也多了起來，或躺或坐或站的流浪者們身上都帶著厚厚的汙漬，血肉的臭味在這裡格外平常，也有穿的陳舊但乾淨的，這些人的身體看上去要健康很多，也年輕很多，但無論是什麼人，都用一種審視且警惕的目光看著他們。

應星的衣服看上去就很嬌貴，衣袍上的暗紋在暗淡的燈光下不怎麼明顯，砂金就要明顯很多，華貴的行頭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地主家人傻錢多的傻大個。

毫無疑問，是兩個外來者。

明裡暗裡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或許在下一刻他們就會抄起手邊的武器，將他們淹沒在人群裡。

應星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一個胳膊上帶著紅色絲帶的女人身上。

原本警覺的人們在看到他的目標是那人時，不約而同放鬆了手裡的武器。

然而只是暫時的，應星和砂金下來這裡不是來結仇的，他們當然要和能說的上話的人說話。

“你好，我是來和你們的頭領談一筆交易的。”應星單刀直入：“有關於大守護者。”

提到這個名詞，幾乎是所有人眼裡都閃過怨恨和不滿，這也可以理解，但應星沒有這功夫安撫情緒。

女人神色冷漠，她穿著不合尺碼的衣服，對於衣服上的汙漬視若無睹，卻格外愛惜胳膊上的那根紅色絲帶。

她看看砂金，又看看應星，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帶你去見頭兒的。”

砂金笑著攤了攤手：“實不相瞞，我們原本是處理裂界的人員，然而大守護者卻突然下令逮捕我們，聲稱我們的行為會顛覆貝洛伯格，這不是說笑呢，也多虧了桑博兄弟，給我們指了一條明路。”

女人表情驚疑不定，砂金的話可是實話，只是含糊了關鍵詞彙而已，有所隱瞞的真話才能忽悠人，恰好，他胡扯出來的“大守護者迫害”的副本，很符合下層區人們對大守護者的印象，當下就信了一半。

“你們是處理裂界的人？”

砂金莞爾：“當然，我們是專業的。”

女人再三斟酌，良久，終於鬆了口：“好吧，我會帶你們去見頭兒。”

【我嘞個豆，我多希望有石少的口才】

【石少？】

【砂，石少】

【牛逼】

【前面的，我季度你的菜花】

【所以說石少這是在給大守護者扣帽子？】

【這黑鍋扣得不冤枉】

【這一樁樁一件件那樣冤枉了她】

【本來大守護者在下層區民眾心裡就等同於暴君了】

【畢竟他們是被放棄的那個嘛】

【應星哥和石少到底想和他們談什麼交易啊】

【該不會是慫恿下層區造反吧】

【有可能哦】

【都不用慫恿好吧】

【人家自已說不定就在蠢蠢欲動呢】

【不能低估別人的野心啊】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但是這樣會死很多人吧】

【等著大守護者改變死的人更多】

【等啥都不能等死】

女人將他們帶到一箇中年白髮男人面前，男人面容滄桑，臉上帶著細碎的疤痕，使得男人的臉更加蒼老。

應星眉毛微挑，轉頭看向砂金。

砂金聳肩，掛上營業微笑，準備打探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