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爍玉流金,外面驕陽似火,檀風走出考場看著明晃晃的太陽感覺有些眩暈,高考結束了。

對於大多數同學來說這意味著自由與解放,他們終於可以去做自已想做的事了,男孩子三三兩兩地約著去網咖通個宵,女孩子則挽著胳膊一起計劃著去哪裡出遊。檀風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已該走向哪裡,也不知道自已的未來會通向何方。

母親每天都早出晚歸,為了二人的生活她又找了一份工作不知疲倦,生活的重擔從此落在她一個人的肩上。她不敢停下,因為她知道檀風的成績一直很好這次也一定會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可看著卡里所剩無幾的積蓄她不想耽誤女兒的前程,就算用光她最後的一絲力氣也要供女兒去讀書。

檀風考完以後就病倒了,整天上吐下瀉什麼也吃不進,去醫院看病醫生也沒檢查出來什麼。她就這麼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每天都做著光怪陸離的噩夢,時而是父親猙獰的臉,時而是爺爺奶奶冷酷無情面容,時而又是母親的淚水與鮮血,她感覺身體很難受心裡也很痛苦。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檀風盯著天花板想。

事實上她多慮了,半個月以後她便慢慢地好起來,整個人瘦了兩圈,原本還有些圓潤的檀風此時卻成了個弱柳扶風的病美人。

查成績那天檀風看著電腦上的分數內心十分平靜,這遠不是她該有的水平,但也足夠去上一所還不錯的學校。林秀紅卻很高興,興致沖沖地拉著檀風研究著該報什麼學校選什麼專業。

“這個學校不錯,就是離家有點兒遠”“這個也行,挺有名兒的還離家近”“誒檀風,你想學會計還是師範,當個醫生也不錯不然你去學醫吧”,林秀紅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給檀風出主意。看著難得高興的母親檀風默默把自已的想法咽回肚子裡。其實這些她都不想,她最想學的是數學。

在她的眼裡數字和公式都是活的、有生命的,它們千變萬化、觸類旁通。她可以舉一反三地去解每一道題目,但無論以哪種方式去解答最終的結果都只有一個,萬變不離其宗。她享受那種心無旁騖、頭腦飛速運轉的感覺,每當山窮水盡時思維又可以迸發出新的火花從而開啟另一條嶄新的思路,她很喜歡這種純粹。

記得老師總是說“男孩子學數學比女孩兒有天賦”,檀風非常不認同,她想糾正老師的這種刻板印象,天賦就是天賦它不分男女。

可就算她再怎麼喜歡也沒用,面對現實都得低頭。現在的家庭情況只允許她去選擇一個看起來更穩妥、更可靠,相對來說更好就業的專業。數學終究只能是檀風 18歲遺憾的夢。

大一的檀風整日忙忙碌碌,現在的生活同高中完全不一樣,她努力地適應這裡的節奏。日常除了要看書去消化老師講的過快的醫學知識,還要去參加各種活動。並不是檀風喜歡熱鬧想去認識新的朋友,而是參加活動會加綜素分,這關乎最後獎學金的評選。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她也會接一些家教,慢慢的也有了自已的小金庫。

儘管這樣的生活會有些累,但檀風卻覺得很開心,因為她終於有了一處名正言順的容身之地,也好像開始真正地掌握自已的人生。

這天媽媽給檀風打來電話“小風啊,在學校適不適應?”

“還可以,你最近累不累啊?”

“媽還行,你不用記掛我,在那邊得好好學習。”

“嗯嗯”

“那個,小風,媽想跟你說件事兒”,林秀紅的聲音有些猶豫遲疑。

“好,你說吧”

“那個媽媽遇到一個挺好的叔叔,你假期回來見一見?”

檀風怔住了,她沒想過母親會再遇到另外一個男人的可能。但她卻並不排斥相反她很高興,因為這樣母親就不會再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林秀紅看她一時間沒說話以為她心裡不舒服,“那個,這事兒要不以後再說也行。”

“沒有沒有,那就這麼定了啊。”檀風語氣帶著點兒輕快。

對面的母親似是鬆了一口氣,“好,那我們等你放假回來。”

第一個學期結束了,檀風拖著行李箱走出車站,看到遠處的母親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正張望著在人群中搜尋她的身影。等檀風走過去以後,母親走上前來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然後拉著檀風給二人做介紹。

“小風這是你陳叔叔,陳正義。正義,這就是我女兒,檀風。”

男人長得高高大大看起來為人正直又憨厚老實,他笑著伸出手:“你好小風。”

檀風禮貌地回握:“陳叔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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