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死了吧?”一個男人猶猶豫豫地開口。
“不要亂說,菜頭!”王導喝止他。
幾個人之間的氛圍越發滯澀沉重,吳邪保持著單腳跪地的姿勢沒變,垂下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最後還是蘇難開了口:
“兩種可能,要麼是已經出去了,要麼是死了。”
他會是逃跑的人嗎?黎簇不安地想,但是他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可這意味著她可能是死了。
不不,她可能是迷路了!
黎簇透過不斷點頭肯定自已的想法,卻控制不住去想最壞的結果。
所以現在胡魚在幹嘛呢?
很不幸,他們都沒猜對,她沒自已逃走,也沒死了,她在逃命呢!
恐慌的呼吸聲在拐角迴盪,胡魚推開被暗影籠罩的門,拐入一條狹窄彎曲的甬道。
腳步匆忙卻速度極快,逃命,怎麼可能還慢悠悠的呢?
過程中回頭看著身後,汗水順著脊樑滑落,呼吸急促如同被捆綁的心跳,卻爭取在混亂中看清可能出現的東西。
甬道越來越小,從低頭到彎下腰,盡頭是一抹泛黃的光亮。
由於擔心背後的東西隨時給她來上一下,胡魚在瞬息間就作出了俯身藉助慣性衝向那個洞口的決定。
幾個滾之後,她突然感到失重,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劇烈顛簸。她無法控制自已的身體,只能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落,根本來不及去看身下到底有多高的距離。
胡魚心裡暗罵一聲,下落的過程卻毫無停頓,時間彷彿變得無比緩慢。
她立馬調整身體姿勢,當與地面相接時,以翻滾的姿勢卸掉了一部分衝擊力。
於是她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身體砸在堅硬的地面上的感覺不好受,尖銳的疼痛讓她蜷縮成一團。
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自已所在的地面在傾斜。
?她把地砸塌了還是怎麼著?
一睜眼就看見了吳邪,他雙手開啟,似乎在保持平衡,看見胡魚後臉上充滿了驚愕和無奈,眼神中透露出震驚和不解,彷彿在問你是從哪掉出來的?
被這麼盯著看,胡魚也不管身上的疼了,支起身體來打量這裡的環境。
她才發現他們待在一個像蹺蹺板的平衡器上。剛剛她掉下來,剛好平衡住了即將往吳邪那邊傾倒的重量。
“胡雁。”
背後傳來喊她的聲音,是蘇難,只能看見她的眼睛。
蘇難想往她掉下來的地方看上去,但是由於留給她觀察的空間太小,一時也看不到什麼。
“你跑去哪了?算了,先出來。”
胡魚在那一刻明白,他們的生存取決於她與吳邪之間默契的配合。
她轉過頭去,看著吳邪,在一邊維持平衡的狀態下站起來,吳邪也凝視著她,直到她站直身體。
“你往蘇難那邊走,然後先出去。”吳邪提醒她。
胡魚一邊挪動著腳步,一邊往頭頂看去。
“集中注意力!”吳邪發現了她的分神。
胡魚卻突然停下來,“我下去了你怎麼辦?”
胡魚沒再退,吳邪也就不能前進。
“我自已有辦法。”
“什麼辦法?”
“這種時候了,你還要問這種問題嗎?”
“如果你確實有辦法,也就說一下的事。”
“我肯定會活著的,我還沒活夠呢。”吳邪瞪著她,示意她接著往後退。
胡魚回了下頭,發現蘇難已經先走了。
然後她就毫不猶豫的往後退了。
?這什麼意思。吳邪目睹了她的一舉一動。
“我先走。”
前一秒還在依依不捨地追問他自救的辦法,後一秒說走就走?
吳邪升起一股名為惱火的情緒,後槽牙都咬得緊緊的。
然後他就不動了,渾身透露出一種不悅的氣息。
吳邪的靜止和臭臉彷彿成為了他表達內心不爽的方式。
意識到吳邪不對勁,胡魚問了句,“不想讓我先走了?”
“對。”
胡魚挑起眉,怪異不理解的情緒透過她的表情表現了出來。
“那你想怎麼樣?你先走?”
“我看你說的不情不願的。”
“生死大事,以自已為先很正常。”但是她會這麼好脾氣嗎?當然不!“但是出爾反爾的人就很討人厭了。”
吳邪的眼睛暗了幾個度,“是嗎,那你會很討厭我的,就像過去我討厭你一樣。”
“所以你打算幹什麼呢?”胡魚絲毫不受他影響,她只想先出去。
“把我丟下?可是蘇難看到我了,”胡魚露出愉悅的笑,眼底流轉著微光,“如果我死了,你要怎麼向她交代呢?”
“你跟她的關係很好嗎?怎麼確定在這片沙漠中,她會因為你一個人的死而與我為敵呢?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出現意外這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據我觀察,你們之間缺乏信任。”
吳邪其實從她一出現就對她有懷疑了,他似乎猜到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但沒確定是哪一種。
所以吳邪會試探她,懷疑她跟另一群他懷疑的人裡面有緊密的聯絡。
“那你真是小看我了,我可沒混那麼慘,不至於讓人覺得我的命不值一提。”
“那誰會重視你的命呢?”
胡魚聳肩,“很多。但是你非要在現在問這些問題嗎?”
“我認為在這裡問你問題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你認真的嗎?那你收穫什麼了?”
……他們兩個非得在這聊?
吳邪彷彿聽到了胡魚的心聲,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往後退吧。”
這不是讓步,這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