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類永垂不朽！
往日篇章。
趕完圖紙的羅小梅離開工程部，卻在門口的轉角處被羅銘赫攔住。
老大叔羅銘赫俏皮眨眼，“小梅！好久不見。”
“讓開，我還要回宿舍。”
羅銘赫不讓，羅小梅直接撞開他，徑直離開。老大叔裝作傷心模樣，開口說，“明天我就要走了，去北海執行任務，A+級別的任務。”羅小梅站住，回頭瞥一眼，“不要每回有任務都要找我，我不想知道你的事。”
“別介，這整的咱倆不熟似的，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給你喂大的吖！”
“.......”羅小梅回頭，準備離開。
羅銘赫笑，“我還是那句話。”
“要是我出了意外，替我照顧好女兒。”
似乎是覺得不夠，羅銘赫又補了一句。
“謝謝了。”
這句話說完，羅小梅沒有回頭，羅銘赫也沒有留在原地，二人背道而馳。
這也是，他們見過的最後一面，和往常一樣的毫無溫度。
...............
“情況很簡單，現在你和羅小梅是尋回聖母行動隊的成員啦，目前暫定兩名，後面我會繼續拉人進來。”
“紀雍，你先去探望一下雪莉，醫務部那邊傳訊息來，差不多快醒了。”
“詢問一些北海行動的細節哈。”
紀雍很無奈，因為許白焰的言語太過輕佻，一場針對神明的行動，給許白焰整得像是打遊戲副本BOSS拉車隊一樣。
不，那似乎也比這正經點。
“你好，許廠長讓我來探視，傷者雪莉。”
“正在檢索，確認無誤，請進。”
紀雍前往病房，拉開門後便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雪莉。她小腹那根骨刺早已取出，巨大的創傷不知縫了多少針，心跳機顯示她的心跳極度微弱，不知是什麼撐著她活到現在。
“這不是，還沒醒呢嗎。”紀雍坐在一旁，不知是否該出聲叫醒雪莉。
“你是，許廠長的人嗎？”
不知何時，雪莉已經睜開雙眼，弱弱的看向紀雍。
“是，我是新人紀雍，你好。”
“好的，叫我雪莉就好。”雪莉想要起身，紀雍上前扶起她，靠在白枕頭上。紀雍可以感覺到雪莉的虛弱，哪怕是略微的用力，紀雍都怕折斷這朵搖搖欲墜的雪花。雪莉無奈地笑，“雖說是被救回來了，不過後面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應該不會吧，我入職的時候也死過兩回了，廠子總有辦法的。”
雪莉聽後說，“那是許廠長的入職測試，他一貫想讓所有入職的員工體驗死亡，因為後面總要遇上的。”她眉眼微光乍現，“無論是自已死，還是他人死，總要遇見的.....”
“自已死，他人死......”紀雍沉默，對於他這麼個剛剛入職的人來說，獨屬於這個世界的殘忍逐漸在他眼前掰開，血腥充斥腦海，沒有思考的時間。
雪莉微笑，“是來詢問北海行動的細節嗎？”
“哦，”紀雍回答，“是的。”
“得先看看你的身體，如果你.....”紀雍話音未落，四周色彩卻逐漸化作灰色。零出現在他的身側，手上握著灰色病房內僅存的鮮紅——一束紅玫瑰。零突地開口，“小紀雍，這個雪莉要死了哦。”
“你說什麼？”
零說，“波塞冬那個傢伙就是個長不大的叛逆小孩，所以養成了暴虐好殺的個性。凡是遇見他的人類，絕不可能留下活口。”零指向心跳機，讓那臺反應生命跡象的機器重新運轉。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數值不斷緩慢攀升。
“你什麼意思？心跳沒那麼虛弱，不是快好了嗎？”
“恰恰相反，”零說，“波塞冬放她一條生路，卻也給她規劃好了結局。她小腹部的骨刺源自於波塞冬所召喚的深淵巨獸，海蜃樓。這種生物脫胎于波塞冬的皮屑，能夠急速生長，並且生命力極其頑強。”
“在骨刺貫穿雪莉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就不再屬於她了，而是海蜃樓的培養皿。”
“那臺機子顯示的是海蜃樓逐漸甦醒，而雪莉的生命能量正在不斷被汲取。”
“五分鐘後，你眼前嬌滴滴的俄羅斯妹紙就會化作血盆大口的噁心怪物！”
紀雍不願相信，“為什麼，為什麼廠子沒檢查出來？”
“正如雪莉說的，神明製造廠也不是萬能的。”零說，“海神波塞冬一向我行我素，大大小小的戰爭基本上沒有祂的足跡，偶爾幾次發大水也是祂腦子有病。以至於祂的權能記載大部分來自於對黃金三叉戟的描述。”
“對於他所能召喚的海洋巨物，自然是知道得很少。海蜃樓更是極為獨特的型別，若是不徹底化形，根本無法檢測到，它隱藏在細胞的最深處，以廠子的能力都無法檢測到。”
紀雍的表情從不可置信，到最後沒由得來了一句。
“你有辦法救她嗎？”
“哦，小紀雍？”零笑，“你想救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嗎？”
“你對她一見鍾情啦？”
紀雍說，“不是，莫名其妙看見人要死在自已面前，沒必要吧。你就說能不能救吧。”
“沒有意義，紀雍。”
零無情地說，“就算是救了，再過不久她也會死的。”
“如果她化作海蜃樓，廠子便能夠透過她身上的權能波動來反向監控波塞冬的動向，對你們後面的行動更加有利。”
紀雍回想起零問他游泳的事，眉眼一顫，“你早就知道我們要去北海？”
“小紀雍，重要的不是我為何知道，而是你的選擇。”
零說完話，打了響指讓世界恢復正常。
雪莉看著紀雍愣愣的樣子，詢問他，“紀雍，怎麼了嗎？”
“.........雪莉，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信.......”
“你，看出我身體的問題了嗎？”雪莉突地開口，讓紀雍措手不及。雪莉說，“我本身的天賦權能便是‘治療’，我察覺到我的身體機能被修復，卻在不斷地被奪取。”
“本以為是海神權能附帶的正常現象，直到現在甦醒也是如此，我也就覺得有些問題。剛剛我在嘗試運用權能修復我的傷勢，卻是火上澆油。”
“你知道我的情況嗎？”
紀雍放置膝蓋上的雙拳狠狠握緊，說出了零所對他說的那番話。他故意沒說若是雪莉化作海蜃樓，可以透過她來反向監控波塞冬的蹤跡。
紀雍不只是在害怕什麼，緊張著說，“你放心，我雖然不知道我的權能是啥，但是救活你還是有一定機率的，絕對可.......”
“紀雍，”雪莉開口，“等我化作海蜃樓的時候，殺了我吧。”
紀雍難以置信，“為什麼？”
“若是如你所說，海蜃樓是波塞冬透過權能製造的生物，那麼按照廠子的能力，足以用我來反向跟蹤波塞冬，這對後面的行動，很有幫助。”
“這........”
“不用心疼我，”雪莉笑，“反正救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不是嗎？”
紀雍仍在猶豫，“要做到這個份上嗎？廠子的能力，應該能讓你再活久一點的。”
“可迎回聖女的任務極為重要！”
“神明正在不斷甦醒，可人類最強戰力八大始祖卻不知去向。待到神王覺醒，這個世界將不再屬於人類。廠子的確可以自保，但是我的親人，你的親人，除我們之外的所有人都會成為神明的奴僕！”
“為了人類的文明，血的代價是必須的！”
“哪怕有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紀雍被雪莉的話語所震驚，廠子所肩負的使命遠比他想象的沉重。進入廠子工作的人也有自已的生活，可他們隱藏在暗處，也只是為了這個世界能夠正常運轉，為了人類文明得以延續。
神明與人類之間的戰爭，沒有對錯。
也沒有任何一方想被清除！
“紀雍，取下我的項鍊。”
紀雍照做，雪莉繼續讓他按下鑲嵌在項鍊上的寶石。
寶石被按下，瞬間改變形狀在半空中進行重組，幾秒後便成為一柄刀刃，反射出幽藍光澤，危險誘人。
“這是我做的第一件鍊金武器，我叫它雪刃。”
雪莉忍著疼抬起手，握住紀雍的手將雪刃抵在她的心口。
“等我變成海蜃樓，殺了我。”
紀雍張口不知該說些什麼，雪莉卻不知哪來的力氣，握得紀雍的手生疼！
“紀雍，這是為了廠子！為了人類！”
“是屬於我的榮耀！人類的驕傲！”
“成全我，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雪莉震耳欲聾的發言讓紀雍振奮，他徹底明白雪莉的真實想法。
“我知道了。”
“我會幫你的。”
“謝謝你，紀雍。”
雪莉微笑，眼角噙著淚水。
“人類，永垂不朽！”
滴滴滴滴！
心跳機急速跳躍，超越閾值！
零則是在這時抬眸，七彩眸子顯露笑意。
他手中的玫瑰，也在此刻掉落。
“時間到了。”
這一刻，原本正在微笑的雪莉渾身面板開始脫落，露出詭異的黑藍色堅刺。她的櫻桃小嘴也在瞬間化作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張開口來企圖吞下紀雍的腦袋。
紀雍沒有慌張，怪物他不是沒見過。
他遞出雪刃，這柄刀刃刺穿眼前怪物的心臟，附在上方的雪系鍊金元素直接從心口開始凍結它全身的血液，這頭怪物剛一誕生就失去了自已的生命，猙獰的面目保留下來。
剛剛那個面目含笑，慷慨赴義的雪莉也就徹底消失了。
紀雍也算是，第一次親手殺人。
他們，也只不過見了一面。
接下來的事情在紀雍的印象裡，便是整間病房閃爍紅光，急救人員衝進來卻看見死在病床上的怪物。沒有人反應過來時，紀雍早已穿過人群走到走廊，貼著牆癱坐在地上，手上握著染血的雪刃。
沒有人敢上前打擾他。
紀雍閉目，零笑著問他。
“殺人的感覺如何，我的小紀雍？”
“閉嘴。”紀雍脫口而出，語氣兇狠宛如憤怒的雄獅！
“.........噢，看來是真生氣了。”
零不再說話，只是坐在紀雍的身邊，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