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屹聽到這裡,默默的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連聲音都放緩了不少:“那個那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章怡甜本來聽著溫宴講的這個事情正入神呢,結果被序屹突如其來打斷了這句話,給整的哭笑不得。
“序屹你幹什麼?”
序屹一隻手死死的拽住祁無令的袖子:“相信科學,嗯。”
祁無令試著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沒拽出來,他看了一眼序屹:“我不想動手。”
序屹聞言默默的又放下了自己的手。
祁無令抬眼:“你繼續。”
溫宴道:“方位對應著兇也只是其一,還有那個酒罈裡完全沒有酒,只有一些乾花裝在罈子裡,我們原以為他那個酒罈中是花酒。”
“畢竟清明掃墓也有用酒祭墳的習俗,何況還是用酒發家的人,酒這種東西,倆爾也會往土裡埋幾個月甚至幾年的,也不會說埋著埋著就沒了。”
“所以我們當時還好奇這個酒罈,原先裡面究竟有沒有酒。”
“那片菊花發生命案的時候,長勢正好,墳被挖了之後,一夜枯萎。”
“酒廠內所有員工對這個事情都沒有印象,問他們酒廠內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也一概不知。”
“屍體也是死無對證,最關鍵的是,酒廠內管事的人是誰也沒有人知道。”
“僵持了幾個月,關於這起案件一點進展都沒有。”
“後來就成了一個怪談。”
“後來那個酒廠的事情傳出去了之後,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這個酒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招惹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人都是吃瓜群眾,這種玄學的事情更是一傳十,十傳百。”
“不過——我依稀記得棺材下面,好像還放著一支玫瑰花。”
祁無令聽到這眉心微動。
序屹和章怡甜則是下意識的看向了祁無令的腰間,祁無令腰間繫著的外套上就插著一支紅玫瑰。
溫宴也捎帶的看了兩眼:“對,差不多就是這種的,當時也沒完全枯萎,因為墳是新挖開的,他那個花園子裡又有花,權當是哪個人看到花好看,摘了一隻,然後不小心落在這了。”
序屹聽到這裡,已經不把這個故事當靈異事件看了,他隨意的理了一下衣領,將身子直了起來,他道:“我怎麼覺得——這個遊戲的背景也不一般啊,怎麼就這麼巧?也有個紅玫瑰。”
溫宴聽序屹這麼一說,才想起來玩家大廳也有玩家傳言說祁無令每一個遊戲結束之後都喜歡將自己腰間的玫瑰花留在遊戲裡。
他略有耳聞。
溫宴看了眼面色如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祁無令,然後開玩笑道:“該不會兇手就是你吧?之前開會不還說你們前面經歷了五次,這該不會是上一次在酒廠結束之後你放的玫瑰吧。”
這話不等祁無令反駁,序屹就已經張嘴了。
他情緒到達頂峰:“放屁,這破酒廠前幾次都沒出過事兒——先別說祁無令是不是兇手,就這個酒廠,上一次聯賽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這個遊戲。”
章怡甜也點頭:“蝴蝶效應嗎?我雖然還沒有想起來,但之前確實也總會在不同的時間段感受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這個酒廠對我來說就是全然陌生的,確實感覺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
序屹之前就說,前五次這個酒廠都沒發生過任何事故,怎麼這一次就出事了,不僅出事了,還讓他們碰上了以這個酒廠的事故為原型的遊戲。
而這個酒廠的事故,還有紅玫瑰?
世界上真有這麼巧的事?
序屹又想到了溫宴說的,網上出現了一個不知名的風水大師。
呵,什麼風水大師,怕不是精心推動這一切的沈御司吧。
他們在旁邊討論的氣氛已然達到頂峰。
而當事人祁無令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從聽到紅玫瑰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思緒亂了。
佑柏安——
佑柏安會在這個遊戲裡嗎?
祁無令心頭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濃郁的不安。
沈御司想要做什麼呢。
祁無令輕輕閉上了眼。
沈御司在聯賽之前和他談判的話不斷的迴響在他的耳邊。
這個人利用佑柏安,將佑柏安分散到了聯賽的各個遊戲中,試圖牽制他——
沈御司不希望他通關——
但沒有人能夠阻止他通往勝利的步伐。
可如果阻止他的是……佑柏安呢。
那個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鋪出了一條讓祁無令親自去見他的佑柏安呢。
是啊,佑柏安不顧自己自身能量的消耗也要強行更改遊戲劇情,也要讓他活著從遊戲裡通關,佑柏安比起自己能活的長久他更在意祁無令能不能順利通關。
若是佑柏安出現在這個遊戲裡。
沈御司利用佑柏安的話——
他……他能怎麼做呢。
祁無令的呼吸在想著這些的時候急促了幾分。
佑柏安的聲音好像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祁無令記性這麼好,他想到了——想到了佑柏安曾對他說過的話。
阿令,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你走向勝利,包括我。
這句話好像是從心底傳出來的一樣。
在祁無令的內心枝椏瘋長。
祁無令在這個昏暗的房間內,五官在黑暗中變得模糊,他垂眸無言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佑柏安……你又騙了我。
所以——這個怪物早有預感,他知道沈御司會利用他,不,應該是終端還沒有開啟的時候,在過去23年他的人生忘記佑柏安的那段歲月裡,在這個釀酒廠發生事故的時候。
佑柏安是不是就已經想到了,他的未來。
所以——聯賽就是一個幌子。
前五次的聯賽都是正常的,因為沈御司的確是要祁無令一步一步通關,勝利之後,再看著自己的愛人消失。
但他發現,這樣做,整個終端都會陪葬。
所以——沈御司重來這一次,他從一開始就佈局,更改聯賽規則,只是為了困住祁無令,以佑柏安而誘餌。
嗜花釀酒廠,沈御司從一開始就想到了要把0001放進來。
而聯賽後面還有幾場,每一場都會有佑柏安,而每一場或許都有沈御司在現實中使的手腳。
祁無令突然就想到了他之前看到的痛苦的回憶。
佑柏安變成了一個遊戲裡的npc。
被沈御司所操控。
祁無令遲疑了,這一次呢——這一次故事的結局……又是什麼樣的。
他抬頭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這個屋內。
靠牆的角落裡還放著七倒八歪的酒罈。
一切景象都在提醒他現在還處在遊戲。
祁無令不知道這些花酒會帶給他什麼傷害,哪怕再碰到什麼鬼,還是那個所謂的釀酒師,又或者是那個古怪的墳墓,無論是什麼怪物,現在出現在他的面前都不重要。
對他來說,從始至終重要的都只有那一一支玫瑰。
那個古怪的墳,究竟有什麼致命的吸引。
從溫宴口中所說的那個死法。
無非就是被操控。
只要變成序屹之前那種仿若夢遊的狀態,被引誘到墳前悄無聲息的死亡並不是難事。
祁無令甚至自嘲的想,如果那個墳下埋葬的是佑柏安。
那他主動將自己的頭埋進去,倒也沒有可能。
只不過——知道死法是一件事。
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死,還是這個遊戲通關的關鍵。
如果花酒喝下去,能夠使人被操控,那如果要達到死亡,就需要喝下四杯。
死亡的地點剛好是菊花園。
按照酒的順序,最後一杯酒,剛好是菊花酒。
酒的作用還能招鬼。
根據之前那個女鬼和序屹的情況來看的話——鬼還能催化被人喝下去的酒。
這些事情看似有點邏輯關聯,但是又不能完全串起來。
祁無令想,還差點東西。
他想到了那座墳的主人。
釀酒師——祁無令回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個祠堂。
也就這個時候,他還有空想,這個墳幸好埋葬的不是佑柏安。
不然他大概真的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