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面黃肌瘦的人。

祁無令在聽到他們對面的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立刻斷定時間和那群人有關聯。

這個人說他們的外表是最大的證據,那這樣看來,反向推理,那群人之所以看起來是正常的模樣,莫非是因為盜竊了時間嗎?

說實話,他對這個遊戲的概念,並不算十分清晰。

偷竊的時間,又究竟來自哪裡?

是未來嗎?

看起來這裡被感染的人們,和那群人是兩個陣營。

祁無令觀察過這些已經變異的人類,他們並非沒有攻擊能力。相反,他們的身體素質及體力都比普通的人類要強出太多,如果他們真有心想要動手,那他們之前碰到的那群人,未必有還手之力。

但他們還好好的,就證明這裡的人不想動手,不過貌似對方不是這樣想的。

祁無令,在腦海裡回想了一下方才看到那群人朝他們疾速過來的架勢,可並不友好。

也就是說,雖然同處在這個地方,但烏托邦的理念似乎只有一方遵守。

而另一方,很顯然在得寸進尺。

祁無令短暫的理清了思路,開口:“外表是天生的,有問題嗎。”

對方聽到祁無令和東臨說的話,下意識反駁:“不可能!現在哪裡還有——”

話說到一半男人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又連忙中斷。

祁無令慢條斯理的開口:“為什麼不可能?因為所有人都被感染無人倖免是麼。”

男人沉默了……

“是,除了那些掠奪時間的卑鄙小人來維持自身的正常之外,這方天地再無一個正常的人類。”

東臨攤開手,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但我們不是小人,我們是來逆轉這一切的。”

男人良久的沉默,偶爾吹過一陣微風,好像整個天地間都變得枯瘦蕭條。

格外的淒涼寂靜,那是一種孤獨到極致的感覺。

他似乎是妥協一般的卸了力,自言自語:“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還能保證自己沒被感染,我姑且相信你們,也只能希望你們保護好自己。”

他又掀開眼皮,看起來眼珠子有些發灰,但東臨還是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種嚮往,那是羨慕的情緒。

東臨不理解,按理來說,看到對方對他們的皮囊流露出這份神情,應該感到害怕。

萬一對方是變態之類的,或者想要剝皮。

可東臨生生忍住了,哪怕對方頂著這具軀殼,他並沒有感受到惡意。

想起祁無令對他說過的定論,他又放寬了心,對他來說,只要不傷害他,怎麼聊天都可以。

祁無令抬起了胳膊,將自己的手遞了出去。

男人僵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祁無令面無表情:“握手。”

簡單的兩個字,沒有多餘的廢話,甚至沒有解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男人還是懂了,他面前的這個人心思足夠細膩,想必是他表現的太過明顯,對於他們的外表,無法擁有,所以只能感受一下。

男人應了一聲:“誒……”

他擦了擦自己的手,低下頭看了一眼那紋路奇怪,面板青黑泛著微弱藍光,骨骼早已扭曲的手,又看了一眼祁無令遞過來的骨節分明纖長的手,猶豫再三,還是小心翼翼的握了上去。

再剛握上去的時候,男人的眼淚便止不住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早已經控制不住了。

似乎是擔心自己的觸碰,玷汙了這隻手,也僅僅是握了兩秒就鬆開了。

男人仰天,聲音哽咽:“多少年前,我又何曾不是擁有著這樣的一雙手,這樣的外貌……”

男人惆悵的語氣,令東臨的心臟彷彿被人捏緊了一樣,不能呼吸。

或許是他受過苦難,被人欺負,所以對於人民的苦難總是能很快的共情。

無論天災還是人禍,苦的永遠是人民。

男人還在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但還是很高興在百年之後看到了自己記憶中的同袍,時間已經太久了,我甚至已經忘記了我們原本的樣子。”

“健康的膚色,黑色的頭髮……太久了真的。”

“你們或許不知道,比起人類滅絕,我更害怕的是我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是被感染的樣子,但當他拿起我兒時的照片問我以前為什麼是那個樣子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說那才是正常的,而我們現在為什麼又不是這個樣子……”

東臨下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有些話光聽著就會很揪心。

祁無令眼神微動,語氣平淡:“既然你暫時信任我們,方便講一下,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嗎。”

男人看了一眼祁無令,神情複雜。

不知道在腦海裡想了些什麼,又做了怎樣的思想建設,最終點了點頭。

“行,既然你們是新來的,那我就給你們講一下吧。”

“走吧……先進城鎮吧。”

祁無令和東臨跟在男人的身後,踏進了這座極具末日危機風格的鎮上。

許是聽到了聲音,鎮上有居民開啟了門窗,在看到男人的時候打了個招呼,但當視線落在祁無令和東臨身上的時候聲音陡然變的尖銳。

“付左鹽!你幹什麼!你為什麼要領他們到我們鎮上!還嫌我們不夠慘嗎!”

居民的聲音傳到了祁無令的耳朵裡,祁無令盯著男人的背影記下了他的姓名,付左鹽。

祁無令並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看了一眼男人。

付左鹽在對方剛說完的時候就立刻開口解釋了。

“他們不是那群人。”

那個居民開口:“你別被他們騙了!就他們這個長相怎麼可能,現在哪裡還有人長這個樣子,只有那群畜牲不如的狗東西。”

付左鹽搖了搖頭:“不是,我握過他的手,面板狀態和那群人也不同,是完全沒被感染的狀態,如果不是確信,我也不會輕易將他們帶回來。”

那個居民愣在了原地:“什麼意思?完全沒被感染?”

她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卻看見付左鹽點了點頭:“是的,烏托邦人類最後的倖存者。”

那個居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眼眶在一瞬間就紅了。

多少年了,你告訴她人類還有幸存者……

祁無令看了一眼那個居民,開口:“能走了嗎。”

對方一愣,點了點頭:“能,能,去吧。”

東臨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心情分外沉重。

他光是代入了一下藍星,就已經覺得很壓抑了。

如果人類真的走到這一步,他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他們走到一棟房子前停下。

房子裡,飛快的跑出了一個小孩子。

小小年紀便歪嘴斜眼的,手上的胳膊更是以一種令人驚人的角度扭曲。

但他卻不覺得難受,一臉天真的看著付左鹽:“爸爸!”

付左鹽應了一聲。

當小孩子扭頭看到祁無令和東臨的時候。

他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們看。

良久,小孩子小聲的跟他的父親開口:“爸爸,他們就是動畫片裡的外星人嗎?”

付左鹽沉默了一下:“孩子,他們不是——”

“是。”

沒等付左鹽解釋完,就聽祁無令擲地有聲的給自己帶上了外星人的帽子。

付左鹽錯愕了。

祁無令道:“與其告訴他一件不能更改的事或許順其自然才是最優解。”

“讓一個小孩去了解自己是特殊的本身並不是一件好事。”

祁無令垂下眼,這種感覺,他最清楚不過了,從小他就是特殊的那個,永遠與眾不同,永遠不合群。

付左鹽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

的確,即使告訴他也無濟於事。

這些事情需要等他再長大一些在告訴他。

因為現在,不是所有這種長相都是好人。

他們還需要防備敵人。

小孩子沒有判斷能力,與其讓他過早的接觸這些,倒不如就讓他誤以為是外星人。

付左鹽輕嘆了口氣,又讓他的孩子回房間了。

他帶著祁無令去了另一個地方。

烏托邦神蹟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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