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影就這樣做了韶桓真傳弟子,真傳弟子可隨神尊同住自在殿。

寒影住自在殿偏殿,這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

住弟子軒時,雖無甚師兄弟與他來往,但寒影畢竟要敬重師兄,偶爾有師兄來喚他,他還是要應。

如今住在自在殿偏殿,自是不會有人來擾,他可以一心修行。

韶桓:“徒兒,你隨我來。”

寒影:“諾。”

韶桓引寒影到自在殿後園,這後園有一片蓮池,蓮花碩大,蓮葉如盆。

韶桓指著那碩大的蓮花,寒影會意,飛上蓮花盤腿而坐,穩穩當當。

韶桓微笑,又喚寒影下來。

韶桓:“徒兒,你靈力屬性為雷,六界稀有。這兩萬年來為師不許你施展靈力,你可知緣故?”

寒影搖頭。

韶桓:“欲成其大者,必承其重。從今往後,你要走的路會更孤獨,更艱難,你可想清楚了?”

寒影:“弟子一心向道,不求功名,只願能護天下蒼生,為師父分憂。”

韶桓點頭,開始傳授寒影劍法。

寒影定力深厚,根基牢固,學習劍法很快上手,七日便使得子虛嵐劍氣,一揮沖天。

運得劍氣,韶桓又開始傳授寒影其他劍法。

子虛嵐共二十八套劍法,俱是無我創立。

這二十八套劍法有些重在運氣,有些則以快取勝,有些又將二者結合。

寒影不但劍氣沖天,速度亦是驚人,他舞起劍來快若電掣,迅如雷影。

韶桓一面感嘆寒影天賦異稟,遠在自已之上,一面慶幸自已能得此高徒,後繼有人。

寒影雖吃的不多,但也還是要用膳。

他已上自在殿修煉十五日了,十五日內只飲了蓮花清露,未進餐食。

自在殿無膳房,寒影便往弟子軒膳房去。

與從前一樣,寒影靜靜的朝一處角落走去。

與往日不同的是,他一進入膳房,眾師兄弟便注視著他。

有些人是羨慕,有些人則是別有用心。

“瞧,真傳弟子竟也與我等一同用膳。”

“真傳弟子身份尊貴,難怪從前不理會我們,原是我們不配!”

這說話的乃是寒影三師兄和六師兄,這三師兄名宋衍,十八萬歲,乃是韶桓師兄宋吉侄兒。

韶桓召六位師兄集議真傳弟子,宋吉推選的便是侄兒宋衍。

一個年幼又默默無聞的小師弟搶了自已真傳弟子之位,宋衍自是懷恨在心。

寒影並不理會他二人,他若無其事的坐下,靜靜用膳。

“怎麼,你十八萬歲的老傢伙,比不上人家兩萬歲的娃娃,不服氣?”

開聲的乃是寒影七師姐桑禾,十七萬歲,亦是真傳弟子推選人之一。

宋衍:“你什麼意思?”

桑和:“就字面意思。”

宋衍:“我老傢伙不假,你這老孃們十七萬歲都嫁不出去,還有臉面在這兒叫囂!”

桑和:“你說什麼?”

宋衍:“真是笑掉大牙!”

宋衍與身旁的六師兄哈哈大笑,那桑和也不是吃素的,一人飛一根筷子伺候,筷子直插二人咽喉去。

宋衍接住筷子,笑道:“怎麼,戳中脊樑骨了?你這副脾氣,怪到沒人要!”

桑和:“我殺了你!”

“胡鬧!”

宋衍、桑和聽得這一聲呵斥,都不再造次。

這說話的乃是韶桓師兄方回,在韶桓六位師兄中,方回主理子虛嵐弟子軒事務,這膳房正是方回管轄之地。

有人要在他的地盤鬧事,方回自是不依。

宋衍、桑和安生了,方回暼一眼寒影,出了膳房。

這一出鬧劇的主角寒影自始至終未開聲,甚至未抬頭看一眼,彷彿這兩人說的不是他。

寒影吃的差不多了,打算離開。

忽然對面一個身影,已經很久沒有人坐在對面了。

寒影也並未在意,正要起身,對面人開聲:“你就是寒影嗎?”

寒影尚未抬頭,他聽出說話人是個年齡和自已相仿的女娃,寒影禮貌抬頭,看向對面人。

只見這女娃衣著髮式與自已一般,寒影未見過此人,料想這女娃當是新入門弟子。

對面人與寒影對視,瞬間紅了臉頰。

寒影禮貌性的點個頭,起身離開。

那女娃卻跟了出來。

女娃:“你是寒影嗎?”

寒影:“是。”

女娃:“我叫子芬,今後還請師兄多指教。”

寒影點頭,一躍向自在殿去。

這子芬出身曜紫閣旁系,年兩萬三千歲,比寒影還要大上三千歲,但子芬入門晚,故依著拜師先後喚寒影師兄。

半月後,寒影再來膳房,發現自已平日坐的那個角落被一人佔了,別處人又多,寒影只得端著餐食,向那人對面走去。

寒影剛剛坐下,對面那人道:“師兄,你可來了!”

寒影看去,原是半月前見到的師妹子芬。

寒影依舊是點個頭。

子芬:“師兄,你平常都不用膳嗎,我每日在這兒等你,都不見你來,今日可把你等到了!”

寒影淡淡道:“我需修行。”

子芬:“修行也要吃東西呀,我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不覺得餓嗎?”

寒影:“還好。”

子芬:“師兄,聽說你才兩萬歲,你豈不是比我還要小上三千歲。”

寒影沒有接話。

子芬又道:“師兄,你這麼小就做了真傳弟子,你一定很厲害!”

寒影:“還好。”

子芬:“師父管教的嚴厲嗎,我上山也半月多了,尚未見到師父。”

寒影:“還好。”

子芬:“子虛嵐修行艱難嗎,我聽說子虛嵐術法很難學的!”

寒影:“還好。”

子芬:“師兄,你只會說還好兩個字嗎?”

寒影沒有接話,他已用膳畢,端起餐盤起身。

子芬:“師兄你這麼快就吃完了,你怎麼這麼快?”

寒影:“還好。”

子芬:“……”

寒影已離了膳房,子芬又跟上。

子芬:“師兄!”

寒影回頭,道:“你不是沒吃完嗎?”

子芬:“師兄你會說別的字啊!”

寒影:“沒什麼事,我上去了。”

子芬:“等等!”

子芬從腰間扯下一個小袋子,從小袋子中拿出一塊粉粉的東西,道:“這是我和母親一起做的桃花酥,你嚐嚐!”

寒影:“不必了,多謝。”

子芬:“你嚐嚐嘛,可好吃了!”

寒影畢竟還是個孩子,縱有著過人的沉穩和成熟,他內心深處也還是渴望著溫情。

在子虛嵐兩萬年了,除師父關照他,再沒有人願意多和他說上幾句話。

師父又日理萬機,從記事起,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眼前這師妹,滿眼都是孩童的純真,寒影能清楚感覺到她並沒有惡意。

寒影接了那塊桃花酥,道:“謝謝!”

子芬:“你嚐嚐!”

寒影微微咬一口,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

子芬:“怎麼樣?”

寒影:“有桃花的味道。”

子芬:“好吃嗎?”

寒影點頭。

子芬笑開了花,把那小袋子往寒影手裡塞。

寒影:“這怎麼使得?”

子芬:“沒關係的,子虛嵐也有桃花,我採些再做給你吃。”

寒影:“師妹的好意寒影心領了,只是這一袋子桃花酥,我確實不能收。”

子芬:“為何?”

寒影:“修行之人,心無掛礙,身無一物。只裹腹就當知足,不可再帶些點心往自在殿去。”

子芬:“這樣啊,不如下次你來用膳,我再給你最新鮮的。”

寒影:“我該走了。”

寒影說罷,一躍而起。

子芬只在原地看著師兄背影,久久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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