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忘憂渡口
“為什麼是這個賬號給我發訊息的，你把她怎麼樣了？”長空問她。
小艾：“我把她的靈魂，帶到了忘憂渡口。”
長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小艾：“我只是利用她教訓一下那幾個霸凌者，等時機成熟，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你這不是傷及無辜嘛……”長空小聲嗶嗶。
小艾：“人之初，性本惡，這個世上有幾個人是問心無愧的？你和我落得今天這個田地，那些相識的人，又有幾個乾淨的。”
長空也不是大聖母，就不打算阻止她，奉勸道：“行吧，那你速戰速決，人的靈魂不能離開本體太久，還有，你自已也要注意安全，小心她們找道士對付你。”
小艾冷笑道：“一般的道士已經拿我沒辦法了。”
一瞬間，長空看到她的眼裡閃過了一絲腥紅的顏色。
“你……”長空擔憂道：“你已經惡墮成厲鬼了？”
小艾解釋道：“這不叫惡墮，這叫煉化，我變強了。”
說完，她慢慢地走向長空，幽怨地說道：“小白，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嗎？”
“是弱小！”
“我恨自已太無能，沒有膽量反抗那些傷害我的人，也沒有能力保護你。”
“現在，我變厲害了。小白，我們一起去找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報復他們，怎麼樣？”小艾試探性地對長空誘導道。
就在她伸手即將碰到自已的時候，長空往後退了一步——
小艾愣住了，手臂懸在空氣中。
長空低下了頭，淡淡地說道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過上平淡、簡樸的日子，仇恨什麼的……我不想去計較，也沒有心力去計較。做鬼不比做人的時候有規則限制，人再壞也是懂收斂的，而靈界，完全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後行。”
小艾：“人類社會何嘗不是弱肉強食呢？規則約束的只是底層的弱者罷了。”
長空無話可說，尊重她的選擇道：“你向來行事謹慎，我相信你，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邊界的。”
小艾：“你不打算跟我走嗎？”
長空：“我也有自已喜歡的事情需要做。”
如果小艾還沒有惡墮，此刻她一定會吐槽：“男人至死是少年是吧？都變成鬼了還對遊戲這麼上心？”
但是，她現在是一個惡靈，無法做出“笑”這種表情。
是啊，他還是那副陽光帥氣的模樣，而我已經墮落成骯髒的惡靈了，我怎麼能企圖打擾他的生活，汙染他的靈魂呢……
小艾挑起了一縷自已的頭髮，用指甲掐下來，打成一個結，遞給長空，道：“倘若你日後遇到危險，引燃它，我就會立刻出現。”
長空接過了這縷頭髮，心裡很不是滋味，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客氣道：“謝謝。”
小艾轉過了身，眼角淌下了紅色的液體——
伴隨著一陣涼風，長空的髮梢微微顫動，小艾也消失在了他面前……
這段過程，被剛好起床上廁所的奕然看在了眼裡——
“忘憂渡口是什麼地方？”奕然若無其事地開口問他。
聽到他的聲音，長空嚇了一跳，“什麼！”
奕然安撫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也不會說出去。”
這孩子……竟然異常的平靜，不太符合這個年齡段的人該有的性格啊……
長空心裡鬆了口氣，回答道：“忘憂渡口，就是所有人死後去到的第一個地方。”
“所有的靈體，都到過那個地方嗎？”奕然抱著期待問他。
“是的。”長空點了點頭，不確定道：“如果能變成鬼的話……”
奕然：“你可以帶我去嗎？”
“什麼！？”長空震驚道：“你一個人類，去那種地方，很危險的。”
奕然自說自話道：“我想去找他，他死後，我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見到他……”
他是……？
忘憂渡口是所有人死後到達的第一站，也就意味著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地方，無數勢力在這裡盤根錯節，他們或是為了掐滅對自已有隱患的新生靈體，或是為了收納元氣強的小弟，或是為了等待仇人或友人的到來……
總之，這是一個煉獄，每時每刻都在上演靈體之間的自相殘殺，也是每一個人死後要透過的第一關考驗。
或許，奕然說的那個人，在抵達忘憂渡口的時候就被消滅了……
長空不打算把這個情況說出來，對奕然勸道：“那地方全是鬼，什麼層次的都有，太危險了。”
奕然歪了一下腦袋，反問道：“我會怕鬼？”
“不是……”長空繼續勸阻，“你的道行我自然放心，只是，人體是到不了那個地方的，我只能把你的靈魂帶過去。這要是回不來了該怎麼辦？”
奕然堅持道：“帶我去。”
看著奕然認真的樣子，長空知道自已拒絕了也是白費，便敷衍道：“改天吧，準備準備。”
奕然：“什麼時候？”
長空：“什麼時候都行。你先回去睡覺吧，明天還得上課呢。”
奕然：“明天週六。現在就去。”
“不是！”長空慌張道：“你真想去啊？？”
“靈魂出竅之後，你的道術可用不出來了，咱們就是個脆皮。他們打咱們就跟英雄打小兵一樣。”
奕然眼神堅定地點了一下頭，固執說：“我要去！你不帶我去，我也會找其他鬼帶我去的。”
這小孩……
我就不應該把這茬兒說出來！
完了，他要是去找別的鬼，那就更危險了，知鬼知面不知心的……
要不要告訴季文簫啊？
……
就在他煩躁不堪的時候，奕然已經回房間完成了靈魂出竅，然後直接從門對面鑽了出來，說：“我們出發吧。”
長空：……
長空繼續勸阻道：“不是，你冷靜一點，我們以後再……”
“你今天要是不帶我去忘憂渡口，我就自盡，說到做到！”奕然用一句極其鋒利的話打斷了他的墨跡。
這小孩……
心理有問題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很可怕，像是即將要那麼做一樣——
長空就是自盡的，這種事，他很清楚。
“為什麼要這麼逼自已呢？”
“你年紀還這麼小……”
長空看了一眼手裡的那縷髮結，想起了小艾對他說的話——
“倘若你然後遇到危險，引燃它，我就會立刻出現。”
小艾現在也在忘憂渡口，她得看著那位網友的靈魂，所以，如果遭遇不測，就可以及時得到她的救助……
長空咬了咬下唇，握緊拳頭，答應道：“好，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