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宋江表白
“我這，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李裳裳嘿嘿一笑，有意緩解氣氛。
儘管她心裡想，嘴上說，和這個世界裡的人，不想再有牽纏。
但面對宋江這麼一張稚嫩無辜的小狗臉，她還是無法做到全然不理。
宋江緊抿著唇，像是不信李裳裳的話，目光暗淡的問：“你......是不是討厭我？”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你這麼好，這麼乖，我討厭誰也不會討厭你啊。”
她慌忙解釋，口氣像是在哄順孩子。
宋江逆光而站，陽光洩洩融融的傾灑在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霓虹光圈，而在他身後的窗外是樹影飄搖，碧空晴暖。
一如少年身上的氣質般，乾淨清新。
李裳裳在心裡感慨：“怪不得連貫來叛逆孤高的郗哲也為此動了心，這妥妥的人間‘白月光’啊！若是日後吵架，寧願呼自已，也不捨得動他一巴掌......”
而且人還相當單純好騙......啊呸，好哄。
她不過是隨口敷衍了一句，宋江方才臉上還陰鬱的愁雲，此刻已然因為她那些鬼話，消散殆盡。
他抓著肩帶，臉色變得有些潮紅，似乎在偷偷醞釀著什麼話。
半晌後，緊張開口：“郗哲......既然不討厭我，那我可不可以喜歡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惹的李裳裳登時一驚。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發不出聲音。
時間彷彿停滯在這一刻，宋江緊緊抓握住兩邊的書包肩帶，神情有些羞澀，但那雙澄澈的眼睛裡，卻浸著之前從未有過的情緒。
熱烈而又堅定。
然而病房內的倆人不知道的是，在宋江鼓起勇氣開口的那一個剎那，拎著購物袋從超市回來的成湑和王鵬恰好走到門前，聽見了這句話。
王鵬拿在手裡的辣條都不嚼了，眼光微妙的掃向成湑：“都說別讓你大意了吧，還不聽。這下被人捷足先登了，我看你怎麼哭。”
成湑沒說話，神情定定地凝在前方，幾秒鐘後，倏而低聲笑了笑：“那可未必。”
王鵬“嘖”了幾聲，撇嘴道：“怎麼未必的！？你都不知道宋江這兩天總往咱復讀班上跑，咱們班的那些見過了世面的女生，都激動成啥樣了！一個個喜新厭舊，都快把你給忘了。”
“雖說我表姐總在花叢中飛，但那些個歪瓜裂棗哪裡有宋江小同學有看頭，這麼一隻溫軟的小奶狗不比那些沒品的野狗出挑。”
王鵬說完，輕捅了成湑一手肘子：“我看你啊就是沒事兒找事，自求多福吧。”
成湑嫌惡地睨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兩步。
於此同時，病房裡傳來輕語話音。
“嗯......宋江啊，你很好很優秀，我也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可是我們之間也僅限於這層關係，我不想耽誤你，你明白嗎？”
宋江攥在書包肩帶上的指尖，下意識收緊了些力度。
他安靜地站著，神情有些不解：“為什麼，喜歡我，會是耽誤我？”
“這......”，李裳裳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
宋江又道：“先前在我家那次，我問你想不想出國，你說沒有這個計劃。”
他頓了一下，眸光漸轉堅定：“我想好了，我也不是非要出國，留在國內一樣可以有無限可能。郗哲，如果你願意，我想畢業後就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考同一所城市的大學。”
雖然心裡一直把宋江當做弟弟，或是一個很喜歡的朋友。
但當這份感情隨著他的話音悄然變作了另一層含義，李裳裳的心裡還是莫名的悸動了一下。
可她清楚，她對宋江的感情是從一而終的純粹，如光潔的明珠，不帶半分其它不好心思的雜質。
所以她悸動的這一跳，應該是郗哲在藉著她的潛意識回應這份感情......
那份在某個時間裡，連無疾而終都算不上的一廂情意，終於等來了花開月明。
可就像自已剛才說的話，她所描摹的“耽誤”和宋江理解的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之上。
她不屬於這個時空裡，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從穿來後，她所做的一切，除了成湑，好像都是在緊隨著郗哲的遺憾而行。
現在知道了真相，李裳裳自然是不願意再做這個不沾半點好處的假面傀儡。
於是長舒一口氣迎上宋江滿眼期待的目光：“我不喜歡弟弟。”
李裳裳原以為，用年齡當做擋箭牌，最為穩妥，畢竟這是天時註定，無法更改。
誰料宋江沉默一瞬後，回：“可我會長大，會成熟。”
“......”
“我也會變老，會色衰。”
病房外的王鵬聽見後，差點兒沒把嘴裡的辣條噴出來。
他咧嘴調侃：“這倆人說相聲呢！充其量也就只比人家宋江大一年，跟誰不會老似的。”
成湑緩緩垂下頭，輕扯了下唇角，沒說話。
宋江那麼聰明，又怎會聽不出這些弦外之音。
可他卻一直在病床邊站著，沉默良久，都遲遲沒有出聲。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
原來被喜歡的人拒絕是這種感受......
他曾經在電影中看過，有些主人翁被拒絕後，會選擇瀟灑轉身，為自已留得最後一絲尊嚴。
可真到了自已這裡，宋江覺著，“瀟灑”這一詞說出來容易，做出來卻無比艱難。
所以，當身邊的人開口說出：“宋江，其實我......”，這些接下來會和他有關的字眼後。
他眸光一閃，當即搶在前頭出了聲：“嗯......來的時候沒有跟老師請假，我要先回去上課了。”
說著，他揚起空無一物的右手腕，垂下眼瞼像是去確認什麼：“那我就先不打攪你休息了，有空再來看你。”
隨後，便腳步匆忙的落荒而逃。
而在他緊攥在書包肩帶上的手垂下間，李裳裳無意掃到宋江其實是戴了腕錶的，只不過是戴在了左手腕上......
門開啟時。
恰好迎面撞見了正貼耳趴在房門上偷聽的王鵬。
四目相接的一瞬，王鵬面上寫滿了尷尬，他嘿嘿一笑：“那啥，聊得挺開心的？”
宋江沒接他的話茬，而是目光匆匆地瞥了眼靠在對面牆邊，雙腳交疊，神情淡淡的成湑身上。
只不過成湑沒去看他，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江收回目光，衝著看熱鬧的王鵬輕聲回了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便繞開他，頭也不回的向長廊盡頭走去。
王鵬盯著宋江有些落寞的背影，咂吧了兩下嘴道：“成湑，你說這哥們算不算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