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京城百姓,居住在天子腳下,在場的婦人們卻從未見過皇上。
如今得見皇上,卻被那龍威壓的不敢抬頭,更不敢去一睹皇上的尊容,通通低著頭默不作聲。
辛夷亦是第一次見到皇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她規規矩矩的給皇上行了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有楚宸予因坐在輪椅上,便免禮了。
皇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宸予,見他臉色紅潤,精神氣很好,看來這個王妃他是滿意的。
他又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辛夷,見她眉目清秀,說有沉魚落雁之資也不為過,若不是楚宸予雙腿有疾,兩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皇上臉上堆笑,儘量讓自已顯得慈祥些,對著辛夷道:“往後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泥,快些起來。”
轉而又讓在場的百姓們免禮。
在看到呆愣的商耀祖後,皇上面色嚴肅起來,厲聲道:“見到朕,為何不行禮?”
商耀祖剎那間覺得有些天旋地轉,雙腿一軟的跪了下來,“皇上萬......萬歲。”
皇上眉頭一皺,“剛剛朕好似聽見有人說要向朕討個公道?”
商耀祖戰戰兢兢,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絲毫沒有了剛剛的囂張樣。
皇上怒了,“朕叫你說,若是沒長嘴,這嘴也別要了!”
商耀祖渾身被嚇的一震,隨後吞吞吐吐道:“是......家姐和王爺今日應是回門宴,我爹孃和祖母等了一上午,也不見他們去。
所以我就來請他們,誰知他們不但不去,還配合這些刁民欺辱我,我這才揚言想叫皇上做主。
皇上,新婚夫婦三日回門乃是東昭國千百年來的傳統,他們如此這般,不僅是對爹孃的不敬,也是對老祖宗的不敬,是目無尊長,更是不合理法啊。
再說嚴重一點,皇上就是法,他們不守法不尊禮,就是沒把皇上放在眼裡。”
說到後面商耀祖像是重拾了勇氣,他這些天受盡屈辱,若是不說嚴重些,不把辛夷好好整整,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皇上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
蠻花見狀,實在是忍不了了,她兒本就害了病,活不長久,她自已也看淡生死了,乾脆豁了出去。
獨自站了出來,“皇上,民婦斗膽說一句,這個無恥小兒,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我們做女人的,本就在這世上受到了極多的不公平。
那王妃出嫁之時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商家用破爛東西充當嫁妝,根本也沒把王妃這個女兒當回事,試問一下,這種孃家,是什麼孃家,就是我尋常百姓也是瞧不起的。
他方才說什麼王爺王妃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那試問一下,王妃的孃家,可把作為親家的皇上放在眼裡了。”
孫三娘緊緊捏著蠻花的手,此刻蠻花的話說完,手心已經滿是汗水。
辛夷深深望了蠻花一眼,把她的臉記住了。
商耀祖聽蠻花說完此話,氣憤不已,指著蠻花罵道:“你這個刁民,休要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無知婦人,你懂個什麼?”
孫三娘也顧不上了,都是妯娌,要死一起死好了,她對著商耀祖臉上吐了一泡口水,“呸,你才是搬弄是非。”
張公公見皇上的臉越來越黑,急忙道:“都給我閉嘴。”
孫三娘和蠻花害怕的閉了嘴,可商耀祖依舊不想停,“皇上,你好好想想吧皇上。”
辛夷望了望皇上,他雖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已經非常憤怒了,這商耀祖,嘿嘿,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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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沒有接商耀祖的話,而是問辛夷道:“辛夷,朕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楚宸予轉動輪椅擋在了辛夷前面,“父皇,是我不想去回門罷了,您知道的,我這腿不方便。”
辛夷動了動嘴唇正欲開口,楚宸予卻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眼神告訴她,叫她放心。
皇上聽到此處不免有些難過,他許久不曾來見老三了。
過去偶爾來,老三幾乎都是一言不發,更聽不得誰說他腿的事,如今他主動提起,皇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回門罷了,對辛夷來說那樣的家可回可不回,對自已的老三來說,出門都是一種痛苦。
“老三,別說了,朕明白。”皇上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楚宸予從小就是他最看重的孩子,他懂事,又上進。
若不是......
皇上心中愧疚,總覺得是自已害了他。
如今對他封侯賜爵,也不過是一種補償,但是皇位,他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商耀祖雙腿跪著上前,“皇上,您是明君,可要為我商家做主。”
難聞的氣味從商耀祖身上傳來,皇上嫌棄的皺著眉頭,“來人啊,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商家本就有罪,你竟還敢拋頭露面,言辭冒犯,又不學無術,未放課就跑到這裡來,國子監往後你也別去了。”
“是”,張公公應了一聲,隨後對著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幾人就將商耀祖拖了去。
圍觀的婦人們心中鬆了口氣,全都拍手叫好。
張公公嗡聲道:“還看著幹嘛,還不快都散嘍。”
眾人哪還敢留,手裡攥著錢手拉著手腳下跟生了風一樣的跑了。
辛夷悄悄跟冬葵耳語了幾句。
冬葵聽罷點了點頭,向著婦人們離開的方向追了去。
皇上一心都在楚宸予身上,壓根兒沒關心旁的。
“皇上,快別乾站著了,快快進屋休息吧。”辛夷率先打破了沉默。
安午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都看呆了,也沒給皇上搬個椅子,還好皇上也沒怪罪什麼。
皇上笑了笑,對著辛夷道:“你還叫我皇上?”
辛夷愣了愣,做戲做全套,紅著臉叫了一聲父皇。
“咳咳咳......”楚宸予嗆紅了臉,心裡竟萌生了些喜意,對著皇上說道:“那父皇,咱們就一起進去再聊吧。”
皇上眼神有些閃爍,老三......好久沒有叫他叫的這麼親切了。
這個王妃還真是接錯新娘娶對妻,他甚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