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騙子
怎麼會是她？
“主人？”
“梅洛爾主人？您還好嗎？”
藥劑店內，小矮人清掃完地面，叫了梅洛爾幾聲，他都沒有回應。
對此，小矮人感到很奇怪。
梅洛爾主人自從昨天回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他把自已關在房間裡療傷，不許任何人打擾他。
但他的僕從們實在太擔憂。
小矮人和飛在空中的花妖精們對視了一眼，終於決定由膽大一點的花妖精去敲門。
幾個拇指大小的花妖精撲騰著薄如蟬翼的翅膀往裡飛，還沒敲響門，木門就被人從里拉開了。
“啊啊！！”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小妖精們一鬨而散。
“吵死了。”
梅洛爾扶著額走到櫃檯後坐下。
傷勢還未痊癒，他的臉色依舊很蒼白。
“主、主人……”小矮人靠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上午格雷斯夫人家的僕從來店裡，問一個月前向我們定製的愛情香水製作好了沒有…… ”
“煩死了！”
梅洛爾拍了下桌子。
“定好的時間不是兩個月嗎，這麼早來催什麼？讓他滾。”
那群該死的人類騎士在劍上塗了毒藥，現在傷口又疼又癢，梅洛爾感到越來越煩躁。
“可、可是……”
小矮人踮起腳尖，將一袋鼓鼓的金幣放在櫃檯上。
“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金幣閃閃發光，一枚又一枚，疊成一座小山。
看到這些金幣，梅洛爾的臉色才好看些。
“哼，算他們識相。”
愛情噴霧的製作步驟繁雜，接了定製後梅洛爾一直懶得去做。
但只要價格到位，什麼都好說。
剛在聖馬洛城開店的時候，他這特點曾不少人斥罵，說他是奸商，開的是黑店。
梅洛爾不以為然，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評價。
他店裡賣的魔法藥劑是聖馬洛城品質最好的，被罵又怎麼樣，每月來定製的人照樣數不過來。
“那今天就不營業了，關門，下午我要在店內煉藥劑。”
“等等……還是營業吧，不不不，關門！可萬一有客人來呢……”
“算了算了，還是營業吧。”
梅洛爾自我反駁的樣子像是得了精分。
他這副模樣把小矮人嚇得不輕：“主人，您這是怎麼了？”
“對啊……”梅洛爾有些自暴自棄地捶了下桌子，“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梅洛爾一向瞧不起人類。
有沒有客人來根本不要緊。
但關鍵的是，她今天會不會來……？
從森林裡回來後，他總是難以自控地想起許肆。
想起朦朧細雨中，他們擠在逼仄的草洞裡，許肆一圈一圈扯開蒙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瑩白小臉，朝著他笑。
“這麼狠心啊，梅洛爾老闆。”
明明長得像只純白無良的兔子，但那雙烏黑的眼眸在長而密集的睫毛下卻閃爍著獨狼狡黠的微光，漫不經心的嗓音輕輕勾動他的心絃。
“怎麼會是你？”
梅洛爾怎麼也沒想到，被壓在身下的人會是許肆。
“你怎麼會來這裡？”
許肆不答反問：“我為什麼不能來？”
她笑著調侃，手放在梅洛爾胸前，輕輕推了推：“梅洛爾老闆好雅緻，拉著我進草洞裡躲雨，現在雨停了，我能走了嗎？”
灌木叢內的紅樹梅掉落在地上，又被碾壓成泥，發出甜膩的果香。
面對她帶著笑意的目光，梅洛爾喉結微動，第一次躲避開來。
“嗯。”
他聽到自已發出沉悶的回應，又聽到被關在胸腔裡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你說許肆她之前來過一次？”
“是啊，”小矮人接話，“她來我們店裡賣藥膏，那時候主人您剛好不在，於是我就擅自主張用水晶秤為她結算，她還真挺厲害的，區區人類，居然製作了一份尖端級的藥膏！對了，她有按照主人您和她的交易，將質量最高的贈送了兩成給您。”
“看來她學的很快，沒浪費我那兩本書。”
梅洛爾將一個個琉璃瓶拿出，修長的手在一株株乾花中拂過，精心挑選著要製作愛情噴霧的原材料。
“那她有說下次什麼時候來嗎？”
“有！”
當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梅洛爾的手頓了下。
小矮人想了想，繼續說：“定的日期好像就是今天，她今天下午會來送藥草。”
“今天下午麼……”
梅洛爾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藥劑店六點就會關門。
也就是說，許肆她，隨時都有可能會過來？
只要一想到她會過來，梅洛爾就感覺到心臟又在開始猛烈跳動，剛才還煩悶的情緒忽然一掃而光，然後不知道怎麼的，他竟然隱隱生出幾分期待來。
“瓦爾。”
梅洛爾叫小矮人的名字。
“……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
嗯？
主人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瓦爾不明白梅洛爾的心思，只一味的老實誇讚：“主人你偽裝得很好，頭髮是黑色，尖耳朵也沒露出來。”
真笨。
梅洛爾想聽的當然不是這個。
他打打響指，叫來花妖精。
花妖精都是一群可愛直白的女孩子，她們圍繞著梅洛爾，指出他的缺點。
“梅洛爾大人，您的頭髮有點毛躁，要抹點精油順一順。”
“梅洛爾大人，您的面板太蒼白了，要不要掃點腮紅？別擔心，這種腮紅很自然的。”
“梅洛爾大人，您的……”
一通改造後，梅洛爾一改病怏怏的模樣，變得神采煥發，花妖精甚至還在他身上撒上不少帶有花瓣香味的晨露，這讓他聞起來自帶花朵芳香。
“太帥了！梅洛爾大人！我保證，您現在出門，全城的女生都會被您迷倒。”
花妖精們奉承讓梅洛爾有些飄飄然。
全城的女生麼？
那是不是也包括她？
接下來，梅洛爾邊製藥劑邊等待著許肆上門。
可時間滴滴答答地溜走，陽光慢慢往西移，店外始終沒出現她的身影。
騙子。
梅洛爾等得漸漸沒有了耐心，時間拉得越長，他就越煩躁。
情緒像坐過山車一樣，從滿心期待到失望。
他重重將藥杵一放，玻璃質的藥杵發出悶響。
騙子！
人類果然都是不守信的傢伙！
見天色已晚，瓦爾將室內燭火一一點燃，小心翼翼詢問還在發怒的梅洛爾：“主人，天黑了，要不要閉店，還是多等一會兒？”
“等什麼！”梅洛爾發洩似得拿起藥杵用力搗，“關門！馬上關門！”
她既然這麼不守信，那麼以後都別想進店了！
“好、好的……”
瓦爾不明白梅洛爾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只能遵從命令去關門。
就在店門即將關閉的時候，門外風鈴一響，一雙手擋過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