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歡宜香
轎子剛出了翊坤宮的大門，迎面便碰上了皇后娘娘身邊的江福海。
他俯身行禮：“參見華妃娘娘，皇后娘娘請您即刻去一趟景仁宮！”
皇后表面上溫柔和善，實則很看重她的皇后之位。
前世，我很不喜歡她，處處與她作對。
這一世，我仍不喜歡她。但是面子功夫，不得不做。
我開口道：“知道了，本宮這就去！”
景仁宮一切如舊，就連那牡丹都開得耀眼奪目。
這是上輩子，我未曾留心過的美麗。
皇后端坐在鳳椅之上，面帶微笑。
“這個時候要妹妹來，打擾妹妹午睡了。”
我用不失禮數的語氣道：“皇后娘娘言重了。不知皇后娘娘召臣妾來，有何要事？”
皇后手裡把玩著玉如意，輕聲道：“選秀就快到最後一輪殿選了，妹妹準備的怎樣了？”
我微笑著道：“娘娘放心，午後黃規全回話了，說是一切準備妥當。皇上有旨，庫銀空虛，一切要以節儉為主。都是按皇上的意思辦的。”
“真是有勞妹妹了！”
“皇上體恤皇后娘娘辛苦，命臣妾協理六宮，臣妾自當盡心。若是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要勞煩皇后娘娘操心，皇上該怪罪臣妾了。為皇上皇后盡心，那都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不用心。”
皇后是個虛偽的人，跟這樣的人說話，當真是很累。
皇后頓了頓臉色，話鋒一轉：“對了，本宮叫人做了新的點心，請妹妹嚐個鮮。”
不容拒絕，皇后身邊的剪秋已經叫人端了點心上來。
我並未向前世那樣故意挑釁，讓頌芝隨便端了一盤。
“多謝娘娘美意!”
皇后似乎很滿意：“妹妹喜歡就好！”
過了片刻，我起身道：“皇后娘娘若是沒什麼事情，臣妾就先回去了！”
還未走出殿外，就聽到皇后的聲音：“也不知道這屆秀女選得怎麼樣了，後宮是該好好添幾個新人，為皇上延綿子嗣了。”
這個老妖婦，故意說這些話給我聽，好讓我心裡不自在。
前世因著她這些話，我動了很大的氣。
如今再聽這些話，倒真是無所謂了。
回到宮裡，江誠已經來請平安脈了。
前世江誠受皇上之命，在我面前虛與委蛇，也是違背了醫家救人治病的原則。若今世他能為我所用，我也不願趕盡殺絕。
其他人照例退下，殿中只剩下我與江誠二人。
“本宮的身子到底怎麼樣？”我慢慢悠悠說著這句話，但是他的身子微微顫了顫。
“回華妃娘娘，娘娘身子康健！”
“那本宮何時才能再有孕。”
“娘娘福澤深厚，又得皇上寵愛，假以時日，一定能再為皇上添一位阿哥的！”
我盯著他，半晌沒說話。
他的頭上開始沁出汗珠兒。
“是嗎？”我冷笑一聲。
“頌芝！”我抬高了聲調，頌芝端著一個小香爐進來放到了江誠跟前，很快又走了出去。
“那江太醫婦科聖手，想必知道，這歡宜香裡有什麼吧？”
江誠伏在地上，哆嗦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本宮不必明說，你也知道，皇上的命令你們無法違抗，這本宮自然明白。但本宮也是有仇必報的人，敢跟我年世蘭過不去，我看你是活膩了。”
只這兩句話，江誠臉上豆大的汗珠子落了下來。
“如今我既然知道了這歡宜香裡的秘密，便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求娘娘開恩，求娘娘開恩，微臣……”
我並未給他辯解的機會，開口道：“不過，本宮願意給你一條活路。歡宜香本宮宮裡照常點著，不過往後的日子，翊坤宮裡點的這歡宜香不是從內務府領來的，而是經過你江太醫親自調配的。你每月配好送過來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再者，給本宮好好調理身子，他日本宮若還能有孕，皇上若怪罪下來，本宮必定保你一命。”
江誠突然抬起頭，兩眼恐懼：“娘娘……”
我厲聲道：“你不說，本宮更不會說，皇上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你若辦好了，以後本宮保你前程，保你榮華富貴；若辦不好，本宮有一萬個法子可以讓你和你弟弟死無葬身之地！”
江誠顫抖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辦好，微臣多謝娘娘！”
前世我從甄嬛那裡得知歡宜香的秘密，傷心絕望，觸柱而亡。最是無情帝王家，皇上的心，最是狠毒。這一世，我既知道了真相，便不能遂了皇上和太后的心願，只是這個時候，希望還不晚，否則這翊坤宮的幾十個宮女，都會無辜受我牽連。
頌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坐在那裡發呆。
“娘娘……”
“娘娘，皇上今日可能會過來，奴婢把歡宜香點上吧！”
“不必了，選秀要最後一輪殿選了，今日皇上肯定去皇后那裡。把歡宜香端出去吧。”前世的今日，皇上確實去了皇后宮裡，但是皇后無能，沒能留住皇上，皇上漏夜還趕到了翊坤宮。我自是每日都盼望著皇上來翊坤宮。但是如今，我竟是不想見到他。許是我還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
晚飯過後，我便告訴周寧海，將翊坤宮大門緊閉，若是皇上來，便說我已經睡下了！
但是，周寧海卻沒能攔住皇上。
“周寧海說你已經睡下了，怎麼，今日身子不舒服嗎，這樣早便睡下了！”皇上走到床邊看著我，眼裡的關心，並不是假的。
“臣妾無事，勞皇上掛懷！”我緩緩起身，身體卻顯得很柔弱。
皇上看了之後，皺著眉，道：“頌芝，你來說！”
頌芝跪在地上，聲音有些哽咽：“回皇上，娘娘近日一直忙著選秀的事情，事事都要仔細過問，今日午後，娘娘便累得有些發暈，江太醫讓好好休息。”
“世蘭，身子不適，怎麼不告訴朕？”皇上關切道。
我有些恍惚，皇上許久不喚我的閨名了。
“皇上，皇上的事情，臣妾不敢不盡心。臣妾無大礙，臣妾想上皇上為朝政之事，已經很累了，臣妾心疼皇上，自然不能讓皇上費心！”
皇上頗為動容，今日，便留在了翊坤宮。
我起身為皇上更衣，皇上突然道：“今日怎麼沒點歡宜香？”
我微微愣了下，便道：“回皇上，歡宜香用完了，頌芝今日去內務府領了，說是新的香料還未配置出來，讓過兩天去取。”
皇上微怒道：“內務府的奴才做事越發懶怠了，連朕交代的事情都敢怠慢，明日定要重重懲罰他們。”
我道：“皇上誤會了，臣妾知道，這歡宜香是皇上獨獨賜給臣妾的，是皇上給臣妾獨一份的寵愛，臣妾歡喜的緊。近日，許是忙著選秀的事情，不得安寢，歡宜香就用得快了些，實在不怪內務府的奴才。皇上就別罰他們了，左不過就兩日，歡宜香就送過來了。”
皇上有些奇怪的盯著我：“世蘭近日辛苦了！朕這兩日，會多來陪陪你！”
“臣妾多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