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災星：大表哥】
第二天。
“【災星D—169內卷麻花】已被收容。”
夜色已深，江曦依然伏在辦公桌上寫報告，把【災星D—169內卷麻花】的發現和收容過程一字不落的描述。
書寫完畢，本應該結束回家的。
可是，筆尖落在紙面上遲遲不肯划動，流淌的墨水氤氳了紙張。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那件事彙報。
沉思許久，彷彿下定決心一般。
江曦抽出一張新紙，沙沙的書寫道。
“我們發現了一個新的災星，或者是災星的收容者。”
“他身穿大衣，大衣裡掛滿了各種手錶，戴著墨鏡口罩，即使被監控拍到，也不知真實身份，災星能力未知，危害等級未評估……”
“據目擊者稱，他行蹤詭異，總是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說可以幫助人們修理東西或者拯救生命，但前提是得買塊手錶。”
“迄今為止沒做傷人的事，相反，他的所作所為會幫助人們甚至拯救生命。”
“比如，小女孩因冰激凌球掉落在地而悲傷痛哭時，他會出現安慰並且贈送一塊手錶，隨後掉落在地的冰激凌球恢復如初。”
“比如，當有人即將被車撞時，會被他帶著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在安全範圍內，當然，報酬是買一塊手錶。”
“相關影片流到網上，瀏覽過萬，引起爭議，嚴重危害社會秩序，而且人們稱他為……”
江曦頓了頓，想了想措辭，最後還是根據實情落筆。
“稱他為——【大表哥】。”
似乎覺得這個名字可笑，江曦冷哼一聲，把筆一扔，雙臂抱胸靠在座椅上。
最近出任務真是不順利啊……
他單手揉著太陽穴，感慨地打了個哈欠，渾身毛孔都慵懶的舒張。
哎，最近工作總是心不在焉的。
他的好朋友張摘星掉到反轉沙盤裡，後來反轉沙盤自行暴斃，導致收容失敗，搞得自已挨處分。
再後來，劉洋洋的內卷麻花的彙報沒得到重視，險些釀成大禍。
講真，虧了有“大表哥”，才把損失降到最低。
涅槃市的災星異常的多，調查完一個就要調查第二個，搞得他身心俱疲。
有異常，雙魚組必會調查，短暫休息了幾分鐘後，江曦振作起來，繼續伏案書寫。
“關於網上流傳【大表哥】，特向上級申請災星編號，雙魚九組會採取行動。”
……
……
朱實幹被搶救回來了。
他病怏怏的躺在醫院裡，之前掙得錢全都一股腦的給醫院了。
甚至還不夠，找室友借了點。
“現在知道幹活悠著點了麼，老朱。”
張摘星買了一袋水果，下班後特意去醫院看望朱實幹。
可是一進門，張摘星就被噼裡啪啦的鍵盤聲差點搞得心肺停止。
“你特麼又在幹什麼？！”
朱實幹半躺在病床上，手瘋狂打著膝上型電腦鍵盤，輸液管隨之搖搖晃晃。
他兩眼興奮得直冒光，吸了一口小米粥，見到張摘星來了，口齒不清的說：
“你來了啊！”
“你又在幹什麼？都住院了還不好好休息！”
張摘星皺著眉頭走過去，一把合攏了朱實乾的膝上型電腦。
“不！你看這個！我的賬號！”
朱實幹抗議地重新開啟電腦，強迫張摘星看影片。
“在醫院待著，閒著也是閒著，我轉戰自媒體了！”
濃重的黑眼圈依然掩蓋不了朱實乾的興奮。
“看我的賬號，破萬了！激不激動，開不開心！”
一個是不知道從哪盜來的醫院監控，神秘人把帶著朱實幹突然閃現，高呼救人後消失了。
一個是手機錄製的搖搖晃晃的影片，神秘人把手錶扔進油鍋，隨後開始爆麻花。
一個是街道的監控：一輛小轎車被兩輛大卡車兩片面包夾芝士一樣撞成了紙片，當所有人以為必死無疑時，神秘人卻抱著小轎車司機出現在幾十米外。
一個是上班族的vlog：“我見到神秘人了！說只要把買來的手錶放到飯盒上，我早上帶的飯中午就不會涼了，謝謝你，陌生人！”
一個是街頭採訪影片：“看我錄到了什麼？我沒看錯吧，這是魔術嗎？小女孩掉落冰激凌球竟然恢復了！”
一個個影片不過幾十秒，短暫又簡潔，但都被整合起來，合併成三分鐘的大影片。
……
“注意看，這個小夥稱為【大表哥】，當人們需要幫助時就會出現……”
營銷號般的解說乾巴巴的，但並不能阻擋人們觀看的熱情，點選人數在快速增加，刷屏的彈幕不斷。
“呵，特效吧。”
“影片是不可能造假的，所以這是真的（狗頭保命）。”
“是真的，很多人都看見了！是外星人吧！”
“看，我得到了大表哥的手錶，雖然看起來一塊普通的手錶，但總覺得有股特別的魔力存在。呃……就是質量太次了……”
……
朱實幹得意洋洋的按下影片暫停鍵：
“對了，【大表哥】——是我給那個神秘人起的名字！多麼形象！”
“嘁——難聽。”
看著整合的影片，以及營銷號般機械的解說。
張摘星嘴角有一絲抽動。
家賊難防！
原來是你小子！
明明想低調做事，非得推到風口浪尖！
這下好了，自已變成都市傳說了，無異於在雙魚組眼皮底下蹦迪。
張摘星也不想啊，可沒辦法啊。
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危險毀滅一個又一個家庭吧。
等反應過來，早就使用時間能力，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他還真沒考慮。
“是大表哥救的我！”朱實幹說，“我真的，太謝謝他了。”
“你難道不對他的身份好奇嗎？越多人知道他越好。”
“他是個英雄，他值得。”
英雄？
這又是什麼展開？
張摘星確實像大洋對岸國家塑造的超級英雄形象。
蒙面，特殊力量，秘密身份，救人水火……
但不一樣！
他是異端，是災星，遲早會給世界帶來災難。
未來的預言如山一樣壓在心上。
他不想毀滅世界，但又無時無刻不擔心走向既定的命運。
恐懼，不安，威脅，時刻伴隨左右。
讓他躊躇不前，不知道自已存在的意義，也不知道人生的價值，
不過，有人願意誇他，心裡還是美滋滋的，張摘星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這不代表他願意出名！
雙魚組會發現他的！
低調，低調懂麼？
“我覺得在影片後應該再加一段背景音樂，“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閉嘴吧，別再發土味影片了！”
張摘星趕緊按住了朱實乾的嘴：“這樣就挺好，別改了，還有，小心被封號。”
“哼，不可能！這麼多人都看見，轉發……咦？”
“啊！不是吧！我流量還沒提現呢！”
突然，頁面顯示404。
再次重新整理，關於【大表哥】的影片，話題，討論，統統消失不見了。
“啊？憑什麼！憑什麼封我號！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
朱實乾急火攻心，頓時兩眼放空躺倒在病床上。
“嘁……烏鴉嘴。”
張摘星鬆了口氣。
謝謝你，網管，終於幹了件正事。
“安心了，發這種影片就是散播迷信，沒請你喝茶就不錯了。”張摘星安慰道。
“連你也不信！”朱實幹哀嚎。
“我信，但我覺得應該是……某種魔術？”
“你就是嫉妒，他搶了你的生意，賣表比你快，價格比你低，這是新型商戰，你就是不肯承認。哼，虛偽。”
朱實幹把頭埋在被子裡開始胡言亂語道，低落充斥病房各個角落。
“呃……”
“好吧你提醒了我，也許我應該商業合作，把屯的垃圾小手錶統統批發給他。”
張摘星順著話回答，“對了，重任交給你了，幫我聯絡大表哥！”
受到激勵後，朱實幹突然來了精神，猛然坐起劈里啪啦的打電腦：
“對啊！區區封號能攔得住我！你等著！我一定要找到大表哥！”
看著朱實幹神采飛揚的樣子，張摘星這才放下心來，一邊囑咐一邊笑著離開病房。
“這又不著急，注意身體啊！別把自已累著了！”
朱實幹敷衍的回應一聲，全神貫注的在網上尋找大表哥的蛛絲馬跡。
看得出來，現在他不需要人打擾。
走出病房後，張摘星的笑容消失了。
能精準的把全網影片都刪掉，不用多想，就是雙魚組！
果然，他們盯上自已了！
看來很多麻煩又要找來了，張摘星沉下臉來，發出不滿的聲音。
“嘁——”
他不怕雙魚組來找茬，但怕自已翻車。
在對災星瞭解甚少的情況下，還是慎重為好。
看來，這段時間，除了緊急情況，還是不要高調使用能力為好。
張摘星沒什麼志向。
毀滅和拯救對他來說過於沉重，對抗和順從也有些無趣。
他只想順從本心，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如果能在此基礎上探索世界奧秘，再好不過。
災星從哪來，到哪去，為什麼會存在，又因何消亡，來到這個世界為了什麼……
他，到底是什麼？
一切都是未知。
張摘星不著急，這些秘密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