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俊都中心,鳳凰宮靜穆矗立。這一座兩層樓的建築,有著“磐石木質”結構的外牆,經過了歲月的洗禮,顯得古樸而典雅。

宮內各處安裝的琉彩珠,將鳳凰宮映照在湖面上,讓這裡燈光輝煌,如一顆璀璨的明星鑲在了黑夜中。

這裡的每一扇窗戶都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在光芒下,環繞著高大的石牆。

石牆上的雕刻了一幅精美的畫,畫中有一座雄偉的山峰,山峰高聳入雲,仙霧繚繞,山腳下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水中倒映著山峰。

山的一頭有一群人正在行走,他們身著風格不同的奇特服裝,手持各種武器,看上去十分勇猛。

而在山峰的另一側,則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妖魔,有的張大著翅膀,有的身體扭曲變形,看上去十分恐怖。

石雕上的這些人似乎正在追逐著這些妖魔,場面十分緊張。

石牆下的庭院裡,種植著很多用於釀酒的秋葉花,月光灑下,花朵嬌豔欲滴。

進入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寬闊的觀眾席。這裡擠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有穿著華麗的貴人,有衣著講究的讀書人。有舉止輕柔的雅人,也有酣暢淋漓的俗人。

某處角落裡的座位上,兩位穿著白衣學袍、聊天打趣的俗人,對著臺上的表演評頭論足。兩人正是泠晚與肆多。

“狗晚,咱小時候一起玩耍的郜星可曾記得?”

泠晚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已許多年不見,他現在如何?”

肆多左右張望了下,湊上前去。“變蠱夷了!”

泠晚稍有吃驚,他明白在這世間,人會因為各種複雜的原因變得成“人墮”。

“蠱夷”就是“人墮”中的一種。

行惡事、殺良人、犯癔症、濫藥物,便有可能會讓人變成“蠱夷”。

通俗點來講,就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後面患上了、了精神病,又吃錯了藥,就變成了“蠱夷”。

“蠱夷”通體淡青色,頭顱似蜥蜴,猙獰的面目上長了五隻眼,每目八瞳。下巴上有兩雙細長的小手似鬍鬚,小手張開是一張嘴,嘴中佈滿了尖牙。身上鱗片錯落,鱗片的縫隙中時不時會噴出一些黑色的膿液。

如此模樣,驚悚駭人。

變為蠱夷後,記憶全無,兇暴殘忍,無一例外全是災難。

本能上,總覺得吃了人以後就能變回來。

所以,不可不除。

“什麼時候的事?”

“我今早聽我咱爹說起,大概是在兩個月前,郜星變成蠱夷以後將自已的舅舅殺了吃掉、逃到山裡,後各處流竄,每月作案數起,搞得人心惶惶。”

“我印象裡的他只是稍微有些頑劣,後面為何變成了這蠱夷。”泠晚略有疑惑。

肆多放下酒杯,輕嘆一聲。“哎,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聞他父母雙亡,於是便去了北齋投靠自已的舅舅。”

“上次見面也是三年前,我去獅子山墓祭拜時,偶然與他相遇。”

“好像是在北齋那邊的賭場裡替人收賬,具體的就沒有多過問了。”

“至於犯了什麼事,害了何人性命,為何又得了癔症,吃錯了什麼藥,這些一概不知道。”

肆多又舉起了酒杯,與泠晚碰了一杯,兩人一杯秋葉兒下肚,臉上盡顯感慨、造化本無情。

“那現在捉到了麼?”

“沒呢,離人府通緝在冊,這蠱夷吃了人就到處跑,跑到哪兒也找不到,可難逮了。”

“你說就算找到了,一般的離人府差人,也拿不下的啊。”

“能拿下的,一堆卷宗要案,各種邪門歪道處理不過來,哪有功夫去管這蠱夷。”

“像此等事情,為防引起恐慌,也不會張貼告示,各門各派的高手們也知之甚少。”

“只能祈求說是哪天出來流竄吃人時,碰到個硬茬,將他宰了便是。”

肆多說完又與泠晚碰了一杯。臺上繼續歌舞昇平。

兩人正聊得興起,此時一面戴輕紗的女子走了過來,自顧自地坐到了泠晚旁邊。

動作絲滑自然,隨後摘掉面紗。

“兩位先生在聊啥呢,這麼有趣。”

此人正是嬌夢蕊,剛卸完紅妝正準備去到雅間歇息看戲,卻瞅見某處的肆多繪聲繪色、手舞足蹈。於是便戴上面紗,步履輕盈地趕了過來。

“這不咱嬌大樂伶麼,我正在給泠晚說道說道呢,該找個姑娘成家了。”肆多一臉調侃地盯著泠晚。

嬌夢蕊捂嘴笑了笑。

泠晚面露威脅相,暗自對肆多比了箇中指,隨後轉向嬌夢蕊微微點頭。“有禮了。”

神態從容,面無波瀾。

“先生近來可好。”

嬌夢蕊微微害羞,神態柔和細膩,低頭轉向了一側,嘴角微微揚起。

“肆多,嬌樂伶問你近來可好。”泠晚插科打諢。

“啊...好好,非常好,睡得好好,吃得飽飽。”

聽聞兩人打趣,嬌夢蕊的臉上紅暈更甚。

“得知泠先生昨夜人兵鬥上大放光彩,可惜沒能親眼目睹。”

“聽人口中描述,畫了一幅,還望先生喜歡。”

說著嬌夢蕊便向著泠晚遞了手中畫卷過去。

“客氣客氣。”泠晚接過畫卷展開。

畫中書生,白衣翩翩,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揚在身前,比出一指天星針。

一身墨香,神采飛揚。

畫中刀客,身著絨衣,捂著斷臂,半跪在地。

一身狼狽,痛心徹骨。

肆多湊過頭去,看著畫卷,酸了一句:“畫是好畫,但把人給畫帥了。”

泠晚白了肆多一眼,收起畫卷,對著嬌夢蕊道了聲謝謝。

隨後將畫遞還回去。

“泠先生誤會了,這是贈與先生的,還望先生收下。”

說完嬌夢蕊將頭抬起,臉上紅暈更濃,目光溫柔流露,神情卻有一絲委屈。

泠晚想了想,於是便收下畫來。從懷中掏出一盒丹藥。

“普通的舒骨丹,請嬌樂伶收下,不然受之有愧。”

嬌夢蕊接過丹藥,滿心歡喜。

看著這兩人,肆多湊到泠晚跟前,輕聲低語。“夫妻雙方,交換信物。”

泠晚悄然一指,點中肆多腹部,點得肆多一陣吃痛。“莫要討卵嫌”

隨後舉起酒杯。“來,舉杯共飲。”

嬌夢蕊輕柔地舉起了酒杯,肆多捂著肚子舉起了酒杯。

三人繼續閒聊,此時臺上一片寂靜,燈光逐漸暗下,議論聲漸漸消失,期待的氛圍瀰漫開來。突然,一道明亮的“流彩珠”將光亮照到了臺子中央,揭開了幕布。臺上佈景展現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場景。

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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