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室裡,那個白衣女鬼依舊掛在那。

她輕輕蕩著,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個破敗的娃娃。

“涼子,涼子。”

張文連續叫了她兩聲,但是涼子並沒有任何反應。

禾玉大膽的走上前,可剛踏入宿舍,涼子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面前。

兩人的臉只差一厘米就碰到了。

一股濃重的焦糊味衝進禾玉的鼻腔裡,惹的她皺了皺眉。

有黃水從涼子的衣袖間流下,季晨光往她身後看去,發現黃水流了一地。

“請問有什麼事嗎?”涼子一字一句的開口,聲音沙啞。

禾玉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事,對了,你知道自已是怎麼死的嗎?”

涼子聽聞這話愣了一秒,然後才緩緩說道,“不知道。”

話語間,焦黑的皮屑往下掉落著。

張文見狀,正想開口,門口卻傳來了沙沙聲。

幾人轉頭,看見那兩個宿管堵在門口,面板鬆弛,嘴巴還大張著,嘴裡還流著和涼子同款的黃水。

安甜嫌棄的往後退了幾步。

“就寢時間不就寢,你們亂跑什麼!”王宿管大叫著,表情可怖。

“你耍無賴啊,你也沒通知說現在睡覺啊。”

話音剛落,兩位宿管就撲了上來。

幾人連忙四處逃竄,趁門口沒人堵著,禾玉拉著涼子就往外衝。

宋魚離那個王宿管最近,她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她一把抓住了,無論她怎麼掙扎都甩不開她的手。

她恐懼的看向季晨光,發現他在被另一個宿管攔著,而禾玉早就帶著涼子跑沒影了,更別說那個穿著誇張的女生了。

王宿管伸出手,一把捏爆了宋魚的腦袋,然後用她那張鬆弛的嘴吮吸著裡面的腦漿。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宋魚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這樣送了命。

飛出來的眼球滾到季晨光腳邊,他沒注意到,一腳踩碎了它,然後飛奔出了寢室。

地上都是鮮血,從外向內看去,只見兩個膨脹到極點的怪物正在貪婪的吃著地上跪著的無頭屍體。

就在這時,鏡子碎裂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有許多身體被燒的焦黑的“怪物”從裡面爬了出來。

走廊裡瀰漫著大量的濃煙,嗆的人直咳嗽。

在走廊上奔跑的人除了禾玉,安甜,季晨光,就只剩下張文了。

明明那些衛生間的怪物都爬了出來,可是就是不見進入世界裡其他人的身影。

就好像,他們都消失了一般。

事實也正是如此。

身後傳來沙沙的的聲音,禾玉抽空回頭看,發現那兩名宿管膨脹的身體一前一後在地上迅速的爬著。

201室雖然滿足涼子其中一個不喜歡臭臭的寢室的條件,但是自從那兩位噁心的宿管來了,寢室裡就瀰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惡臭味,再加上涼子的眼睛慢慢凸了出來,似有發狂的先兆,所以禾玉不能讓她繼續待在那裡。

作為這一關卡的boss人物,發起狂來肯定是比那兩位宿管可怕的。

手上的傳來的觸感冰冷又滑膩,涼子就這麼任由著她拉著跑。

走廊裡湧現出了許多焦黑的怪物,看樣子是實在沒地方可跑了,於是她隨手推開一間門就跑了進去。

季晨光,安甜和張文緊隨其後。

這間寢室裡更臭,滿地都是黃色的腦漿,還混著紅色的血肉。

安甜踩在上面,臉上的表情似是要哭出來一樣。

禾玉抓著涼子,回頭說:“把門堵上!”

三人連忙推著床到門前堵住了門。

涼子看樣子似是要發作,頭髮上面的蛆蟲緩緩扭動,身上的皮屑也掉的飛快。蒼白的手上,指甲變的飛長,禾玉的手臂都被她另一隻手抓出了鮮血。

禾玉倒吸一口涼氣。

安甜憤怒的盯著涼子的手,正想上前,被禾玉一個眼神鎮住了。

“姐妹你先冷靜下。”禾玉反手抓住她,哥倆好似的說。

“這也不是我弄出來的,你要怪就怪他們,禾玉指指門外那些砰砰撞門的怪物。”

涼子愣了一下,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你是怎麼死的,你要不猜猜?”

好半天,涼子才開口:“被火燒死的。”

她語氣裡無波無瀾,“我一直都知道,只不過不願意面對事實而已。”

這棟宿舍樓之前確實是發生過火災的,只不過就死了涼子一個人。

那天這棟宿舍樓的人都逃了出去,就只剩她一個人在寢室裡,因為她自已一個人住的寢室被人鎖住了。

沒錯,是被人鎖住了。

所有人都好像忘記了她的存在一樣,沒有人幫她開門,所以她被活生生的燒死了。

她死後,被這個世界收納,變成了鬼,然後讓那些人也這樣死去。

每次這個世界輪迴一遍,他們就以那種死法再死一遍。

很自私,她覺得這樣很自私。

但是她覺得他們更自私。

禾玉看著她,沉默了下來。

門突然被撞開,但是由於兩個宿管的身體太過於龐大,那張床卡著她們,導致她們暫時進不來。

涼子冷眼看向她們,輕聲說:“再經歷一遍吧。”

說完,世界開始塌陷,眼前的場景漸漸破碎,一場大火朝宿管和那些焦黑的“怪物”們撲去。

涼子身處於火焰的正中心,火焰舔舐著她的衣裙。

她身上的白裙隨著火焰的燃燒,變成了一身豔麗的紅裙。

“難道窮人就不能歡快的起舞了嗎?”

涼子輕聲說道,曼妙的舞姿在火焰中顯得格外奪目。

火焰漸漸將她吞噬,禾玉最後聽到了一陣輕快的音樂聲,還有高處轉動的摩天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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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理解你那想要進入世界裡的急切心情,可是你也不能這樣任性。”

千鳩替安甜敷好藥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難道不清楚自已得的是什麼病嗎?再嚴重一點你就沒命了。”

安甜虛弱的躺在床上,心虛的眨了眨眼,“我就曬了一下太陽……”

“一下也不行!”千鳩起身,理了理白大褂,往外走去。“下次不能這樣了,我比任何人都怕失去你。”

“好啦哥,知道啦知道啦。”

千鳩嘆了一口氣關上了門。

安甜歪頭,看著窗戶上拉的嚴嚴實實的特殊製造的窗簾,眨了眨眼睛。

至少在世界裡,她能夠感受那滾燙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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