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紙訴狀
謙讓半天，最後還是村長出面，“之後都是街坊鄰居，互相照應是應該的，你們之後來往京城認準老齊的牛車，就算是給他添進項了！這銀子還是免了吧！”
秋書慧怕耽擱大家時間，只能應承下來。
眾人就坐著吳大叔的牛車，跟在幾位官爺的馬匹後邊，押送著王家老小去了衙門。
京城這個地方兒，權貴多如牛毛，他們犯的事大都鬧到金鑾殿，或者遞摺子走流程，很少會到官衙裡來。
普通老百姓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畏懼權貴，就算生了齷齪，也大多選擇私了，很少有犟驢鬧到衙門裡。
更何況，告狀的流程複雜，一般老百姓不會寫字，還要找人代書，都是銀錢啊！怎麼捨得？
師詩全程跟下來，才知道這個時代的公平二字如何難得。
報案是吳病代勞的，她們已經省去了很多事。
衙役將事由瞭解清楚後，師詩原以為到了衙門就可以直接判了，沒想到竟然還沒開始！
她們先是去找人代寫了訴狀，後等衙役將其呈給林大人過目。
“行了，林大人看到訴狀後，自然會決定準訟日期，到時自有官爺前來通知，咱們先回吧！”
吳病顯然是熟悉辦案流程的，待寫好訴狀後，他便招呼眾人回村。
師詩驚呆了，垂著小腦袋很是沮喪，難道今天住不上自已家了？
“欸！幾位留步！”
咦？
“官爺！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林大人說這案子今日可判，你們準備升堂吧！”
那衙役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子，可算趕上了！
沒想到這些泥腿子還是有門路的，大人竟讓他們的案子插隊審理！
楊家村的人相視了一眼，皆是疑惑。
楊永豐是讀書人，清楚辦案的流程，本以為還不知道這案子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出結果，剛想和吳老村長商量一下租個院子什麼的。
沒想到這府衙的效率這麼高，難道這就是天子腳下嗎？
“升堂！”
“威——武——”
公堂上，眾人沒敢去窺探官老爺的面容，只聽到驚堂木一拍，眾人便都跪地聆聽指令。
王家老小被扔到廳堂中央，王大柱的孫兒已經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秋書慧也順了順閨女的毛，生怕這響聲將她嚇到。
“堂下何人？”
“民婦秋書慧，因房產遭舊奴霸佔，現將房契文書呈上，望大人為民婦做主。”
秋書慧抱著師詩，不好動作，加上有些緊張，好不容易才將房契掏出，交由衙役呈了上去。
林鴻振早就知曉了事情原委，此番也僅是核實證據，掃視了兩眼手中的房契，便將其交予師爺記錄。
“房契無誤，可有人證？”
“小人是吳莊村的村長吳病，可為秋夫人作證，王家人三年前就搬進了這處院子。”
其他話，吳病並未多說，只說自已知道的就行了。
“嗯，老村長請起。”
林鴻振見吳老村長年邁，便授意衙役將他扶了起來。
“謝大人體恤，不過小老兒今日也是作為原告來的。”
隨即，吳病又將王家興偷盜一事娓娓道來，還將苦主、證物與人證全都指了出來。
林鴻振這才看到人群后，那被擋得嚴嚴實實的老母豬和老母雞等。
這幾個小牲口還挺有靈性，沒提到它們的時候一聲不吭，這剛一暴露人前，就開始嘶吼雞鳴了！
瞬間，威武莊嚴的衙門便鬧做了一團。
林鴻振顯然司空見慣，面無表情的吩咐衙役將這些情緒不能自控的牲畜控制起來，帶了出去。
順便還將一旁剛剛記錄完畢的師爺趕了出去，記錄苦主和人證物證的口供。
“啪！”
又是驚堂木撞擊木桌的一聲巨響，將堂下眾人的思緒拉回。
“王大柱，你非法佔有他人財物，可知罪？”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是秋家舊僕，知曉那小院兒是小姐之物，只是顧念舊情，想替小姐看守院落，等小姐回來啊！小的絕無半點私佔之意！大人明鑑！”
說完，王大柱已是哭的涕淚橫流，頭重重磕在地面上，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憐。
不得不說，作為奴僕，王大柱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這一張巧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只是今天進了小院兒的人很多，又出了王家興偷東西這件事，小院兒裡裡外外都被吳莊村的村人翻找了一通，也都看到了裡面的佈置。
這王大柱一家，擺明了是住的主院主屋，還是最大最寬敞的那間。
就連一旁的小院兒也被擺滿了各樣的物件兒，還都是眼熟的！
全是偷來的！
“大人！這王大柱說謊！還舊僕呢！誰家僕從替主家看家，能看到主屋去！這人就是霸佔！”
“肅靜！未得問訊不得開口！”
林鴻振又將手中的驚堂木拍了拍，繼續審問。
“大膽刁民！公堂之上，竟敢扯謊！”
“小的沒有啊！大人，冤枉！小的確實是替小姐看守別院啊！小的絕無半點私心！”
“大人，民婦有話要說。”
“準！”
秋書慧便將父親告訴自已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稟大人，這處別院院中有杏樹百棵，存糧若干，還有一應閨中物件，是祖父欲贈予民婦的嫁妝，莊莊記錄於冊，恰逢災年，樹木存活艱難，可不計其中，其餘物品，大人可派人按單子核實。”
說罷，將閨女的襁褓解下，從其中一角拆出了個小冊子，遞給衙役。
師詩張大了嘴巴，淌著口水阿巴阿巴，她想問孃親是不是準備將這些東西都給她當嫁妝，這才縫進小被幾中的。
無奈她小牙才露尖尖角，還不會說話……
只能抱著孃親的脖子啃了兩口，聊表喜愛之情。
秋書慧說完，王大柱便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這些年，王家興沉迷賭博，又愛和富貴人家的公子攀交情，別院中的東西早就賣的差不多了。
他還預約了鄰村的劉麻子，想要將這一院子的杏樹賣了，今天就是去數這杏樹有多少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