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保佑！”
“通了！”
“成了！”
經過全村男女老少，齊心協力的挖掘下，一條半米寬的溝渠，從山間一直延伸到村頭的河邊。
距離湖泊缺口幾步遠的位置，楊里正拎著一把鋤頭表情莊嚴的站立著。
在一幫老少爺們目光灼灼的矚目下，他揚起了鋤頭，挖下了缺口處的第一鋤頭。
楊里正的第一鋤頭只是一個開頭。
缺口很快擴大，與溝渠接壤，嘩啦啦的水流沿著溝渠，極速向山下奔流而去。
年少大孩子們歡呼著，隨著奔流而下的水流奔跑。
他們不懂這條溝渠，這些流水對前溝村的意義，只是本能的開心。
沒有上山的老幼婦女們，看到緩緩而下的溪流，眼裡不禁蓄滿了淚水。
溝渠通了，水流下來了，莊稼有救了，家人們能活下去了！
潺潺的水流在日光的照耀下，浮現粼粼的波光。
像一條銀白的水龍，給前溝村帶來了蓬勃的希望。
明明不過是一條半米寬的溝渠，在大夥兒眼裡，彷彿一條几丈寬的河流在眼前翻滾，奔騰。
“水來了！”
“莊稼有救了！”
“……”
離溝渠最近的稻田，湧進了水流，乾裂的田地肉眼可見的溼潤，瘋狂吸收，迎接著更多的水流的灌溉。
眾人沉浸在喜悅當中。
有爭執聲傳來，驚醒了眾人。
“爹，咱們還是等里正爺爺安排吧！”
“你小子是不是傻！這玩意兒就是先到先得！安排啥呀安排！”
“爹！回頭讓人看到了，大傢伙不指著鼻子罵咱們啊？”
“嘿呀，我還會怕遭幾句罵？你小子咋回事？自從上次被楊寡婦家二小子揍了，你咋就和你爹我不是一條心了？！”
只見張賴子和他兒子張栓子兩人抓著一把鋤頭，互不相讓。
他們腳下已經挖了一個小小的缺口，有細細的水流，流進了他家的稻田。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張賴子趁大家不注意，想搶先把自家稻田灌上水。
這種激動的時刻，沒有人和他計較，雖然張賴子的確如他一開始所說，沒有出力上山挖溝渠。
但是他兒子張栓子，卻一反常態，領著以往跟在他身後瞎胡混的一幫小子，連著兩天上山和村裡的老少爺們一起挖溝渠。
大家看在眼裡，雖不知道張栓子咋就突然學好了，內心都感到欣慰，畢竟一個村住著，誰也不希望村裡出現一個地痞流氓。
……
“娘誒！這咋有水流下來啊？”
有驚呼聲從人群中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幾個後溝村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了村民之中。
其中一個男人蹲下身就要把手伸進水裡。
站在男人身旁的唐老婆子，平日裡走兩步都要歇三步的瘸腿老太太，也不知哪來的力道，手一揮，就把男人扒拉在地。
“你想幹啥！”
唐老婆子雙手叉腰，眼一瞪，憤怒的喝問。
男人被扒拉的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只覺周圍人瞧他的眼光火辣辣的。
他惱羞成怒的吼道:“你個糟老婆子，竟敢動手扒拉我！你是不是茅房裡打燈籠，找死啊！”
話音剛落，他感覺四周的目光更加灼人了。
抬頭就見有人不斷從四周圍了過來。
這些人正是挖完溝渠，從山下下來的青壯年勞動力，十幾個漢子對男人怒目而視。
如果眼神有殺傷力的話，那男人應該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那人艱難的嚥了咽口水，不敢再開口說一句話。
然後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連滾帶爬的跑了。
另外幾個一同來的人，見勢不妙，緊隨其後也沒了蹤影。
楊里正得到訊息，也走了過來。
他沉吟片刻，面色嚴肅的說道:“溝渠挖好了，水也下來了，咱們村眼看著不會出啥大事兒了，但是不得不防著後溝村的人打什麼歪主意！”
他環顧了一下眾人，鼓勵道:“大家有什麼好的意見，都可以說出來，只當為咱們村出一份力！”
大家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是該好好合計合計……”
“……”
只是一直沒有人提出有效可行的建議。
陳鳳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我覺得……”
議論聲慢慢停歇，眾人看著陳鳳梅，不知她又能說出什麼好的意見。
“咱們成立一個巡邏隊，每家每戶出一人，分成幾個時間段巡邏，這樣既能防住外人來咱們村搞破壞，又能保護山上的水，田裡的莊稼，以及大家的安全。”
陳鳳梅一口氣說完，然後靜靜站在一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細細思索陳鳳梅所提意見的可行性。
有人認為成立巡邏隊太興師動眾，沒有這個必要。
但更多的人則是表示贊同，今日那幾人的出現讓大家警醒，成立巡邏隊是很有必要的。
山上的人陸陸續續下來，聚集在一起。
楊里正採取了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不費什麼功夫就把每日巡邏的人選定了下來。
溝渠的水流雖然和緩，卻一直源源不斷從山上流下來。
最開始得到灌溉的那塊田地，已經能看到淺淺的一層水面。
不知誰突然說了一句:“多虧了小河媳婦兒沒有私心，發現了土豆也不藏著掖著，發現了水也告訴咱們大夥兒。”
空氣似乎靜謐了，很快就有人出聲附和。
“看來以前都是咱們誤會了，小河媳婦兒是個好人！”
“是啊，這麼好的人，咋就年紀輕輕守寡了呢？”
“哎呀，我孃家有個表哥，前兒不久才沒了婆娘，年紀和鳳梅正是相當，種田更是一把好手，要不我明兒個回去問問……”
“……”
也不知話題怎麼就越扯越遠，大家熱情的要給陳鳳梅做媒。
楊老太太站在人群裡聽得是咬牙切齒。
老二才去了沒兩年，這些人就上趕著要給老二媳婦做媒！
老楊家的兒媳婦，死了是不是楊家的鬼她管不著，生必須是楊家的人！
一幫不著四六，不要臉的玩意兒！
老楊家的兒媳婦哪用得著她們來安排！就算要安排也該是她這個做婆婆的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