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來買冰粉的。”男人搖搖頭。

“不知這冰粉的方子,嫂子可願意出手?”

陳鳳梅想過會有人來方子,只是沒想到才幾日就來了。

“您是?”

男人摸了摸自已微禿的肚腩,倨傲的說道:“我是咱們池河鎮醉仙樓的掌櫃。”

“您貴姓?”

“我姓何,你可以叫我何掌櫃。”

“何掌櫃,我家的方子不打算出手。”

陳鳳梅直接拒絕了何掌櫃的提議。

何掌櫃高昂著頭,伸出一個手掌,低聲說道:“我可以出這麼多。”

陳鳳梅猜想,他這是要出五十兩?可看他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應該出不了那麼多,那就是五兩?

她現在一天差不多能賣半兩多銀子,五兩銀子用不了幾天就掙回來了,繼續賣下去,都不止掙五兩。

陳鳳梅搖頭道:“實不相瞞,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方子,需要一代一代傳下去,恕不售賣。”

何掌櫃臉色陰沉了下來:“現在我還能出這麼高的價格,你若是過幾日後悔了,價格可就沒這麼高了。”

陳鳳梅依舊搖頭道:“實在抱歉,方子真的不能賣。”

何掌櫃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看了她一會兒,嗤笑一聲,甩袖走了。

楊大苦著臉:“娘,咋整?這何掌櫃看起來不像好人。”

楊二呲了呲牙,建議道:“娘,我看這何掌櫃指不定要使壞,要不咱們避上幾天?”

陳鳳梅輕笑一聲,冷靜的說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想使壞,也要看我答不答應。”

陳鳳梅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只不過是不想三個小子擔心。

她們莊戶人家,又不是池河鎮的人,做點小本生意,若是那何掌櫃真要來找麻煩,她們似乎真的沒有能力抗衡。

“行了,一個個別苦著臉,有什麼事還有娘盯著呢!趕緊收拾了,回家吃飯!”

陳鳳梅不再多說,只讓三個小子收拾好攤子回家。

……

陳鳳梅坐在院子裡,手裡捏著一個菇娘果把玩著,心緒卻不平靜。

今日有人上門買方子只是個開頭,如果她不賣,以後的麻煩必定會很多。

賣是肯定要賣,只是該怎麼賣,賣給誰,她卻要細細思量一番。

那個何掌櫃她是不會考慮了,那人給她感覺不好,這就是她當時果斷拒絕的原因。

目前一天的銷量大概能賣到差不多三百碗,用到的石花籽也就兩斤左右,四斤菇娘果可以得出一斤的石花籽,那一天的耗費大概是十斤左右,而每天收到的卻遠遠不止十斤。

陳鳳梅盤算著怎麼把冰粉方子更大利益化。

一個念頭轉眼在她心裡成形。

有了決定後,她也不再憂心,招呼三個小子以及李桂芝開始了每日的學習時間。

“楊大!”

“八個減去六個你怎麼算出來三個的!”

“六個加四個等於十,三個加七個你怎麼算出的九!”

“……”

又是母(雞)慈(飛)子(狗)孝(跳)的一晚。

……

“大爺,不知伙房的陳掌櫃可在?”陳鳳梅極其隱蔽的將一個小荷包塞到守門大爺的手裡。

她打聽過了,南山書院的伙房掌櫃也姓陳。

至於荷包,不過是兩塊碎布拼接在一起,上面沒繡花也沒繡草,主打就是能裝幾個錢。

守門大爺眯著眼,摸了摸手心裡的荷包,估摸著有七八個銅板。

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找陳掌櫃是?”

他可是看到這婦人帶著三個小子在書院門口擺了幾日攤,那生意著實不錯。

陳鳳梅撫了撫鬢角,微笑道:“我也姓陳,雖不知和陳掌櫃是否有親,現在卻是想找陳掌櫃說幾句話,不知大爺能不能幫忙通傳一下?”

守門大爺又捏了捏手裡的荷包,想來不過傳句話的事,就能得著幾個銅板,這買賣做得。

“等著!”

今日陳鳳梅讓楊二帶著楊三去了碼頭,她則帶著楊大直奔南山書院。

現在時候還早,正是伙房得閒的時候,陳掌櫃很快就出來了。

“是你要找我?”陳掌櫃看到陳鳳梅便開口詢問。

他是聽說書院門口賣冰粉的婦人找他,他才出來看個究竟。

陳鳳梅點頭,笑著問道:“大哥,能借一步說話嗎?”

陳掌櫃沉著臉,跟隨陳鳳梅來到不遠的空地。

“說吧,找我何事?”

“陳大哥,小妹也姓陳,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陳鳳梅不疾不徐的說道。

陳掌櫃沒接話只是看著陳鳳梅。

陳鳳梅也不覺尷尬,繼續說道:“想來大哥也知道我在書院門口做點小買賣,生意還是可以的。”

“你找我就是說這?”陳掌櫃有點不耐煩了,這和他同姓的婦人,是特意來消遣他嗎?

“大哥,您別急,我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興趣把這冰粉放在書院伙房售賣?”陳鳳梅說著示意楊大把早已準備好的一碗冰粉端了過來。

“大哥,您可以嚐嚐再考慮考慮。”

陳掌櫃按下心裡的不耐,接過冰粉淺嘗了一口。

這幾日他是聽說了有人在書院門口賣這冰粉,不少學子在書院傳頌,說什麼冰粉一碗解熱,紅糖兩勺忘憂。

忘不忘憂他不知道,一口下去,解熱倒是真的,待天氣更熱一些,澆上一點碎冰沫,應該更是透心涼。

陳掌櫃心裡的不耐,隨著一口一口的冰粉下肚,也逐漸消散了。

“妹子,你是打算?”

若是有利可圖,誰說他們五百年前不是一家人呢?畢竟都姓陳嘛!

陳鳳梅心下暗道:穩了。

她繼續含笑說道:“家裡有事耽擱,以後可能不能再來擺攤,可書院學子們好不容易得著這一樣好吃食,我也不能讓學子們以後吃不著,這就想到大哥您了。”

陳掌櫃挑挑眉,沒接話。

“我的售價是三文一碗,這不過是最簡單的一種吃法,書院大概能賣上一百多碗,每日進賬多少,想來大哥也能算出來。”

“若是大哥再加點花生碎,或是碎冰,或是果醬,想來這價格再添上一兩文也是不愁賣的。”

陳鳳梅後面這幾句話,和陳掌櫃不謀而合。

他喝冰粉時也在想,這冰粉裡頭還可以做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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