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杜康村郊外不遠的密林深處,穿越而來的徐子易正以「北醜」的打扮,佇立於一顆粗壯的梧桐樹枝之上。或許是激動不已的久別重逢之情,令他的面具止不住的顫抖著,而樹下經過之人,正是這個時代中正在執行任務的弟弟,徐子騏。

徐子易看到現世正「存活著」的弟弟時,面具之下,兩行清淚瞬間滑落,乾渴的喉嚨中不斷的吞嚥著口水,或許是在緊張,又或許是激動。當他朝著這道身影緩緩地伸出了手,卻又顫慄般的戛然而止,他知道,此時還尚不能與他兄弟相認,這種心態翻轉變化,讓他情緒幾近崩潰。

在徐子易穿越至聖堂後,由於時光機器故障造成的時空間紊亂,時空亂流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內傷,而新傷引發舊傷,使得他在聖堂內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待他甦醒之後,即便身傷未愈,他也迫不及待的趕往了此時的洛陽城,焦急的尋找著弟弟的蹤跡。當他回憶著曾經子騏與他的閒暇聊天,他彷彿記得這一天子騏說過在洛陽杜康村郊外密林深處,遇見一個負傷將死的囚徒,而這個人似乎與哥哥相識,而那時的徐子易只是將這番話當成了弟弟外出遊玩的藉口,並未當真。

卻是抱著僥倖的心態,數日尋弟無果的徐子易便在郊外靜候許久,順便調息著體內傷勢,竟是在此時發現了思念已久的弟弟當真出現於此,便出現了眼前的這一幕。

“誰?!”樹下的徐子騏彷彿是察覺到了一絲紊亂的呼吸,立即拔出腰間佩劍對四周警覺了起來。

“如果閣下再不肯現身,那我只能用些手段了!”徐子騏不愧五感出眾,似乎已經鎖定了古樹樹梢上藏匿著的徐子易,便朝著上方怒吼道。

眼看自己行蹤暴露,徐子易無法,便只能縱身一躍而下,立於徐子騏的身前。而當雙目交匯之時,徐子易再也抑制不住情緒,面具下的淚水驟然間噴湧而出,身形一晃,險些跪倒於地。

“子…騏……”壓抑的情緒彷彿是找到了宣洩口,伴隨著身體的脫力感,徐子易顫抖的說出這兩個字。

“你…你是「北山叔」?你怎麼會在這裡?受傷了嗎?”當徐子騏看清了眼前人的裝扮,立即伸手攙扶著面前之人搖搖欲墜的身形,立即向其渡送了一股精純的真氣助其療傷。

“沒…我沒事…只是太累了而已…二公子好。”徐子易緊緊的攥住子騏攙扶的手,甚至攥的子騏眼神發生了異樣。但只是一晌,便立即鬆了開來,然後深深吐納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雖喜悅於兄弟相見,但眼前的子騏似乎是將他認成了「北山朔黎」,令他有些錯愕,回想起自身的穿著打扮,也便是瞭然了。看著眼前平安無事甚至對自己略帶關心的子騏,令他盡是感慨,但也因此回想起了父親的臨行囑託,便當即決心以「北醜」的身份與之接觸,暗中護其周全。

“哈哈哈哈,我還尋思是哪來的殺手呢,嚇我一跳。隱藏的夠深的北山叔,要不是我耳功精湛,我還真發現不了您,不過,還是您老武功更勝一籌啊!”徐子騏依然是出口無忌的性格,雖然還是這麼自吹自擂的,但也不失恭敬之色。

“呵…二少爺,你還是這麼風趣。你來此處,是主人安排了什麼任務嗎?”這番話卻惹得徐子易泯然一笑,這才是他真實弟弟的品性啊。他拍了拍徐子騏的肩膀,此時的他,卻想多看看眼前的弟弟,多跟他聊會天。

“哎呀,這不是老爸安排「盯梢」東方未明嘛,而我這兩天無意間發現杜康村周邊彷彿有人鬼鬼祟祟的,不知意欲何為,也就探尋線索來到這裡。其實也是來找找靈感完善我的「徐氏遊記」啦,北山叔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哥哦,要不然他一定又該埋怨我不務正業了,嘿嘿!”徐子騏吐了吐舌頭,一副告饒的表情,讓徐子易甚至有些忍俊不禁。

“咳咳…那我得看看二公子有什麼誠意了。”徐子易也是打趣道,其實看著弟弟無礙,他便已經十分欣喜了,而此時也彷彿找回了曾經兄弟間拌嘴的日常。

“哎呀,北山叔你還真要啊!我可是聽說你在江湖上是屬於獅子大張口的型別,這…最多是這幅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仿品了,這可是我藏品中模仿的最像的了,我就忍痛給你了我。”看著徐子騏一臉決絕的痛苦表情,說著就從揹包中緩慢的翻找出一份畫卷,依依不捨的遞手說道。

“也罷,那就這樣…噓!二少爺噤聲,你聽!”說話間,徐子易突然轉頭,耳朵彈動,隨後對徐子騏做噤聲狀,微聲說道。

此時,密林深處傳來了一陣氣息微弱的咳嗽聲,應該是距離此地不遠。徐子易向一個方向一致,對著徐子騏擺了擺手。只聽“嗖”的一聲,兩人同時施展輕功,身形瞬間消失。

不一會,兩人便發現了林旁水溪處雜草間躺著一人,此人氣息極為虛弱,面色土黑,嘴角微微滲血,右側臉部似乎已是毀容狀態,呈血肉模糊跡象。身著土黃色布衣,胸口左側胸腔有一處劍傷血洞,洞口血跡已成暗紅色,彷彿是受傷已有數日。

“喂!你怎麼樣!還能說話嗎!是誰給你傷成這樣?”徐子騏立即俯身托起此人頭部,在觀察後連點其「俞府」、「氣戶」、「神封」、「天池」四穴,同時緩緩渡入少量真氣替其療傷,隨後焦急的詢問道。

“咳咳…咳咳…”隨著真氣的渡入,此人虛弱的抬起眼皮,無力的望著眼前的二人,他彷彿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因傷重說不出來,只能不斷的咳嗽著,似乎每一次咳嗽都能帶出一絲濃濃的血沫。

徐子易也同時對此人傷勢情況仔細檢查著,當他撕開此人上衣,露出了胸膛上的明顯刀傷後,他觀察片刻,隨即皺了皺眉,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結論,進而言道:“從刀傷痕跡能看得出來,傷他之人乃是用刀高手,而且應是深諳殺人技巧的絕頂殺手。不過奇怪的是,此刀傷雖深,但未正中心脈兩經大穴,或許有救!”

徐子易雖然心有疑惑,但救人為先,他立即從口袋中翻出一粒現代醫藥製成的中藥製品「歸元丹」,左手用力一捻,便碾成了粉末狀,隨後一半倒入此人嘴中,摻入些溪水喂其服用,另一半塗撒在胸前傷口上。彷彿是塗藥後令其傷口過度刺痛,使得眼前男人再度暈厥了過去。

一盞茶時間過後,待此人微弱的氣息稍顯平復,徐子騏便將身上揹包卸下墊於其腦後,並使其平躺休養。隨後指了指這個人,對徐子易問道:“北山叔,你江湖情報網較為廣闊,認得此人姓名嗎?我猜想,最近杜康村的事件或許與此人有關。”

徐子易怔怔的看著此人,總覺得他有些面熟,但卻又模糊的想不起來。他努力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妄圖抓住一些關於此人的關鍵資訊。

突然,徐子易身形一顫,彷彿是想起來了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面具之下傳來情緒異樣的聲音:“難道,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嗎?沒想到,我苦苦尋了你這麼多年,原來你竟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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