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對張局長成見太深,其實局裡的一切決議都是領導層開會研究決定的,你們不能把一切問題都歸究到張局長一個人身上。再說張局長和我們礦局領導都答應你們的要求了,你們何必還要針對張局長一個人呢?煤炭廳遠在省城,一時半會也來不了,我們答應你們不是一樣嗎?我勸你們還是先放了張局長,請相信我們一定會兌現對你們的承諾,一定會說話算數的。你們要是不放心,那就把我押做人質,跟張局長調換……”

徐三立又轉頭看向火雞公他們,他一臉堅毅,正要做出最大的犧牲,卻發現火雞公忽然面露驚訝,眼睛看著下面操坪,現出緊張的神色。徐三立十分奇怪,他打住話頭順著火雞公的目光往下望去,只見操坪上走來一群年輕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材單瘦、面板白淨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神情冷漠,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也全都面無表情,冷著臉不說話。

徐三立暗暗心驚,他看出那群年輕人雖然表面安靜但明顯都不是善茬,他剛產生準備犧牲自己的決心又動搖了。他以為那群年輕人是火雞公他們的同夥,可他發現火雞公卻像只看見老虎靠近的狐狸,對那群年輕人露出討好、害怕和警惕的神色。

“強哥,你們來幹什麼?”

火雞公朝走在最前面那個年輕人遠遠喊道,那群年輕人已經穿過操坪,正順著臺階往上爬了。走在最前面那個年輕人原本低著頭只顧往上走,火雞公一喊他便停下了腳步。他一停下來,他身後的年輕人也全都站住了腳。

“火雞公,你不錯呀,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最前面那個年輕人後腳踩在第三級臺階上,前腳踏在第四級臺階上,上身前傾,抬頭望著火雞公微笑。他白淨的臉龐在陽光下輪廓分明,一雙丹鳳眼被陽光刺射眯細成兩道縫,火雞公身後有認得這張臉的職工驚呼:

“馬曉強!他是馬曉強!”

那人的驚呼立刻引發一陣嗡嗡聲,火雞公身後許多職工家屬都伸長脖子往下面看,馬曉強對他們來說和洪水猛獸一樣,都是讓人害怕的字眼。就連徐三立也吃了一驚,他雖然不認識馬曉強,但早就耳聞馬曉強是縣裡有名的黑老大,他原以為馬曉強是個身材高大,相貌兇惡的惡漢,沒想到眼前的馬曉強卻身材單瘦,面板白淨,除了身上有股子戾氣,跟普通青年並無兩樣。

“馬曉強,你們又不是我們礦裡的,你們來幹什麼?”

火雞公身旁那個打著赤膊,長相兇惡的中年職工大聲質問,他聲音哄亮,語氣敵視,似乎對馬曉強並不懼怕。

“我們來看熱鬧不行嗎?”

馬曉強臉上的笑更濃了,他身子一挺,後腳也跨上第四級臺階,雙腳並直,一臉無所謂掃了一眼那中年職工,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向火雞公招了招手,喊道:“火雞公,你過來,我跟你說件事。”他拿定火雞公會順從他的呼喚,顯得神態輕鬆,從容自在。可不想火雞公卻站在原地沒動,神情也不似先前那般討好了,竟然用生硬的語氣說道:

“什麼事?你直說吧。”

馬曉強不笑了,火雞公沒有順從過來讓他很不高興,他那雙眯細的丹鳳眼猛地睜開,抬頭望著火雞公皺起眉頭,似乎想衝火雞公發火。但他眼珠轉了轉,還是剋制住自己,不動聲色回頭使了一個眼色,他身後的歐陽劍輝和劉海軍立刻越過他,一言不發,拔腿便向火雞公快步走去。

“你們別過來!你們給我站住!”

火雞公見歐陽劍輝和劉海軍向自己直撲過來,他一臉驚恐,大聲喊叫,同時揚起手中捲成一團的T恤衫向走在前頭的歐陽劍輝用力砸去。T恤衫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像顆炮彈向前直射出去。歐陽劍輝嚇了一跳,他本能地躲閃了一下。他一躲閃,他身後的劉海軍也不由停頓了腳步,等他們看清火雞公扔過來的武器不過是件裹成一團的T恤衫時,火雞公已經轉身後退,鑽進身後的人群裡去了。

“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火雞公身後的職工家屬被這突發的情況嚇一跳,亂哄哄全都站起來,把火雞公護在身後,指著歐陽劍輝和劉海軍喊叫。站在最前面那幾個領頭的職工更是把火雞公擋在身後,對歐陽劍輝和劉海軍揎拳捋袖,擺出準備幹架的架式。

歐陽劍輝和劉海軍吃了一驚,他們神色緊張,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他們回頭看著馬曉強,用目光向馬曉強徵詢如何應對。馬曉強冷著臉,他也看了歐陽劍輝和劉海軍一眼,卻忽然從身上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轉身振臂喊道:

“操傢伙!快帶張愛民走!”

馬曉強身後那些原本站著不動的小弟,立刻齊刷刷都從身上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砍刀,喊叫著朝張愛民跑去。徐三立被這突然兇險的情況驚呆了,但他身旁原本一動不動的張愛民這時身體卻忽然活絡起來,猛地拉他一把,喊一聲:“快走!”然後像只脫兔拔腿就往下奔跑。

徐三立依然驚愕呆立,他聽到劉啟程焦急地喊:“張局長,我們怎麼辦?”張愛民頭都不回地答道:“蠢東西,還不快跑!你們想留下來成為人質嗎?”徐三立這才反應過來,他急忙也拔腿向下奔跑。跑下臺階後徐三立發現袁超、劉啟程和雞窩煤礦另兩位副礦長也跑過來了,他們身旁則是那些手持砍刀的馬曉強小弟們,把他們圍在中間,裹挾著他們掉頭就往外面馬路上跑去。

“快來人呀,有人來搶張大象了!”

“快堵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為首的是馬曉強,大家不要怕!”

俱樂部門廳裡所有的職工家屬這下全都明白馬曉強是來解救張愛民了,他們大喊大叫,一邊在後面追趕,一邊呼喊操坪上和房簷樹陰下那些昏昏欲睡的職工家屬。他們的喊叫像晴空裡的霹靂,操坪上和房簷樹陰下那些職工家屬全都被驚醒了,立刻也跳起來,喊叫著向馬曉強他們圍堵過去。

徐三立發現原本空曠的操坪,忽然從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潮水般似的湧過來無數的人頭。那些人頭全都大聲呼噪,很快在操坪上把他們圍在垓心,使他們不能奔跑了。徐三立看見馬曉強們全都揮舞著手中的砍刀,朝那些圍堵在前面,卻又不敢靠近的職工家屬吼叫:“讓開!誰擋老子的路,老子就砍死誰!”然而雞窩煤礦那些職工家屬並不示弱,他們雖然大多赤手空拳,但也有少數一些人手裡拿著鏟子、耙子和棍棒,跟馬曉強們揮舞對峙,因此馬曉強他們也不能向前。

徐三立十分害怕,他發現馬曉強他們也很緊張,特別是他們中身材最高大的袁彪,更是臉色刷白,嘴唇發烏,流露出驚恐不安的神色。

徐三立往前方望去,他看見張愛民和馬曉強站在最前頭,馬曉強劍眉鎖立,張愛民濃眉緊鎖,兩個人臉上都流露出緊張而又惱怒的神情。馬曉強揮舞手中的砍刀,呼喊著一個擋在前頭職工的名字,惡狠狠地向那人叫罵道:

“大家都是礦務局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今天你給我馬曉強面子讓開,我馬曉強來日必報!如果不給我馬曉強面子,那有種你們就弄死老子!”

那個被馬曉強呼喊名字的職工手上拿著一把鏟子,馬曉強對他的威脅令他很害怕,他身子不由自主往後縮,然而他身後的許多職工家屬卻在往前擠,他被人潮推擁,身子雖然向後縮,但腳步卻依然向前。

“大家不要怕馬曉強,他們只有十來個人,我們吐把口水都可以淹死他們!”

有人大聲呼籲,受那人鼓舞,圍站在最前頭那排職工家屬不再往後縮,全都挺直身子,叫叫嚷嚷,做出撲向馬曉強他們的架勢。而那些圍站在後面,沒有直接面對馬曉強們利刃威脅的職工家屬,更是無所畏懼,從地上撿拾石塊攻擊馬曉強他們。

徐三立更加緊張了,他發現圍過來的職工家屬越來越密集,四周已經看不到外面了,只能看到一片烏鴉鴉的頭顱和一張張扭曲的面孔。那些頭顱和麵孔組成的包圍圈正在逐漸縮小,包圍圈中的馬曉強們像一群兇狠的困獸,急於突圍卻又無計可施。這時張愛民忽然拍了一下馬曉強,指著前方一處喊道:

“往那裡衝,那裡人少!”

馬曉強順著張愛民的手指看去,發現那是包圍圈最薄弱的合口處,立刻振臂呼喊:“都跟我來,從這裡衝出去!”然後揚起手中的砍刀,一邊往前方人群亂砍亂劈,一邊狂暴怒吼:“讓開!讓開!讓開!”馬曉強明晃晃的砍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恐怖的寒光,嚇得擋在前方的職工家屬慌忙後退,剛剛合攏的包圍圈立刻又現出了一絲缺口。

“衝出去!”

馬曉強們彷彿在黑暗的地道里看見了亮光,全都爭先恐後,叫喊著朝那絲缺口衝去。他們揮舞砍刀,高聲怒吼,嚇得擋在前面缺口的職工家屬紛紛閃躲,那絲狹小的缺口很快豁開一道大口,讓馬曉強們像一群決堤出逃的魚兒,忽溜逃出了包圍圈。

“追呀,不能讓他們跑了!”

“砸死他們!快拿石頭砸他們!”

徐三立聽到身後傳來震天動地的喊叫聲,同時伴隨有許多石塊呼嘯著向他們飛來。徐三立十分害怕,身後恐怖的喊叫和呼嘯飛來的石塊,嚇得他心慌氣急,年過五旬的他也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往前狂奔。然而終究是上了年紀,徐三立很快發現自己落在了最後,他發現馬小強們十分慌亂,起先把他們圍護在中間的方陣早已散亂,此時馬小強們誰也不顧誰,只顧拼命往前方馬路跑去。

“哎喲!”

徐三立忽然聽到張愛民大叫一聲,他循聲望去,只見張愛民側身倒在前頭,似乎是被石塊擊中了大腿。徐三立急忙跑過去,拉著張愛民的手想把他扶起來,可張愛民哎喲叫喚站不起來。這麼一耽擱,後面立刻有一個職工追過來了,那職工手裡拿著一根木棍,衝到徐三立面前揮棍便打。徐三立急忙放開張愛民,蹲身想要躲閃,不想木棍卻不偏不倚,嘭地一聲狠狠擊打在他左邊脖頸上。徐三立立刻感到自己眼冒金星,不能呼吸,不由自主用手捂著脖頸,倒在地上哼不出聲來。

窒息的痛楚使徐三立躺在地上無力動彈,他看見那職工又高舉木棍,惡狠狠又要打他。徐三立暗呼完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馬曉強帶著兩個小弟跑過來,衝那職工大吼一聲:“住手!”然後揚起砍刀向那職工直撲過去。那職工嚇了一跳,他急忙撇下徐三立,轉身去迎戰馬曉強。徐三立捂著脖頸艱難坐起,他想起身繼續逃跑,可這時有顆石塊忽地飛來,重重地砸在他後腦勺上,他雙眼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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