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呼一口氣,言澈決絕的登機,似乎對這個城市沒有半分留戀。
飛機四平八穩的起飛。
雲層包裹著這架自由翱翔的飛機,遠遠望去像自由翱翔的鳥。
飛機上的人也是自由的,例如言澈,他終於脫離了夢魘般的城市。
他不用再擔心自已被這個城市的種種束縛傷害,也不用再有惡劣的恥辱感。
前塵往事暫時放下,他像一個受傷的小動物,急需一個角落舔舐傷口,然後升級。
不過, 這並不代表他放下了,他只是暫時收斂鋒芒。
那些仇恨他會永遠銘記心中,待他成長為巨型猛獸,再一一收回屬於他的私有物。
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
那讓他身心俱疲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眼神裡帶著沉穩的肅殺之意。
言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微躺,思緒漸漸飄散。
他細數著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只覺恍惚,又無比荒唐。
那一夜的纏綿像突然襲來的洪水,一寸寸的將他的大腦吞噬。
他和那個人之間可笑至極的交易終於結束了。
那日,那人如同飢餓許久的餓狼般,奮力發洩之後,疲憊不堪的癱在床上。
他趁那人睡意漸濃時,狼狽的穿衣,像一個受了驚的兔子,來不及多想只顧著拼命逃竄。
逃的太急,他澡都沒來得及沖洗。
帶著一身黏膩隱入了夜色,荒唐過後他清醒無比,酒意早就揮發的一乾二淨。
他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在外遊蕩,腦子和心都亂作一團。
言澈發現他再也無法坦然面對陸雲起。
自打說出利用這個詞的那刻,他就打破了兩人間的平靜,也擊潰了自已僅剩的自尊。
無法再和那人相處下去。
他,膽小如鼠,害怕一夜纏綿過後,迎來的會是那人冰冷的質問聲。
言澈去投奔了童毅澤。
他如實的將自已和陸雲起之間的事,全盤托出,那晚他和童毅澤喝了好多酒,他喝的酩酊大醉。
他哭著拜託童毅澤幫他隱瞞行蹤。
他說他害怕被陸雲抓到,他不想再和陸雲起有絲毫牽扯。
其實那只是他思慮幽深的託辭罷了。
他太害怕了,他害怕陸雲起會心生不滿秋後算賬。
後來他發現。
陸雲起似乎是瘋了,他在雲市狂熱的翻尋他的蹤跡,不出所料童毅澤的住址也被他找到。
還好那時他已經有了個勉強能藏身的地方。
陸雲起果然要找他算賬了。
童毅澤說陸雲起找到他住處的時候臉黑的可怕,周身佈滿冰冷的寒霜。
他更害怕了,四處躲藏,身邊的人似乎被陸雲起盤問個遍。
好在他們都守口如瓶,沒有交代出他的藏身之所。
他知道,雲市徹底無法再待了,還好他早已辦好了簽證,決定踏上去英國的征程。
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那人應該是不想再見他了吧,這樣也好,再見面帶給他們的,不過也是無休止的尷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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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雲市名流口口相傳,花心大少陸雲起好似瘋了。
以前肆意瀟灑的他彷彿變了一個人。
他見人就打聽言家失蹤已久的言小少爺。
名流們都疑惑。
言小少爺不是失蹤好幾年了嗎,難道還活著?
每當聽到這話,陸雲起都會暴躁不堪,恨不得要殺人,怒罵那些,他自認為不知好歹的人:你他媽咒誰呢,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這樣折騰了數日,陸少爺似乎累了。
他開始變得頹喪,再沒了往日的鮮活,整日蓬頭垢面,鬍子拉碴,將自已關了起來。
足不出戶,公司也不管,眼看公司沒了主心骨,像是要倒臺,手下員工人心潰散,紛紛為自已另謀出路。
許多人開始蠢蠢欲動,妄圖在陸雲起無暇顧及公司之時,跳出來瓜分這塊大肉。
後來,陸家老太爺聽說了孫子的這一舉動,心疼無比,特意趕去他的住處將他一通臭罵。
從那之後。
陸雲起似乎更瘋癲了,他好似撞了邪,眼神愈漸冰冷。
生意場上,他變得雷厲風行,本就奸詐狡猾的他變得更加冷酷無情,沒了絲毫人味,不給任何人留情面。
那些妄圖瓜分陸氏的人,他一一收拾個遍。
見過陸雲起的都說,他有了兩副面孔。
人前冰冷殘酷的他,人後聽不得一點“言”字。
只要聽到“言”字他就發癲,結合他對言家的照顧,商界名流們都察覺到了一絲不明意味。
陸雲起開始看重言家,給言家無數幫扶,言家藉著陸氏的幫助,生意遍地開花。
言清母子的地位直線上升,人前人後打著和陸雲起關係匪淺的名頭,撈了不少好處。
林德清在陸雲起意志消沉之時,明裡暗裡對陸氏下了不少黑手。
陸雲起恢復朝氣之後,終於開始著手處理這件事。
生意場上久盛不衰的林氏開始和陸氏對上。
不停的打擂臺,林德清急的焦頭爛額,後悔自已的愚昧,他不該妄想在陸雲起意志消沉之時,分一杯羹。
外界對他們兩家公司的傳言層出不窮。
他們之間的對壘,搞的雲市的商界人士人心惶惶。
商界人士們,不知該站隊哪邊,哪個都不好得罪。
其中不乏些許,和兩邊都有業務往來的公司,夾在他們中間兩頭受氣,左右為難。
兩邊不斷的壓迫之下,有些夾在中間的小公司,不堪壓力,被對手公司輕鬆踢出局外。
陸氏集團。
陸雲起一身黑色西裝,壓迫感十足的坐在總裁辦公室,周身的氣質矜貴自持,眼神仿若古井深邃散漫。
他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扣擊著桌面,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咚咚~”
辦公室的門不合時宜的被人敲響。
陸雲起回神,眼裡閃過幾分留戀。
真該死,又想起那個狠心的小孩了。
片刻後他的眼神恢復如初,薄唇輕啟:“進”
聲音不含一絲溫度。
“陸總,這是近日和林氏合作的幾家小公司的簡介”徐佳妍踩著高跟鞋,將手中的一沓資料遞交給陸雲起。
陸雲起接過,隨手翻了幾頁,眼神晦暗不明。
“交代下去,這幾家公司永不合作”
“好”徐佳妍暗暗為這幾家小公司捏了口氣。
下一刻陸雲起眼中升起寒霧,語氣涼薄的開口:“適當給這幾家公司使點絆子,別給他們出頭的機會”
“好”徐佳妍隨即應聲,像是想到了什麼般,猶豫的說:“陸總,那言氏和林氏的合作咱們要插手嗎”
“不必,由他們去吧”
陸雲起聽到言氏,腦中又出現那個單薄清冷的身影。
眼中浮現一抹淡淡的憂傷,沒想到那一晚竟是他們最後的溫存。
他以為是好的開始,沒承想他竟這般決絕的離開了。
他翻遍了雲市也沒翻出他的身影,或許他已經不在雲市了吧。
就這麼不想見自已嗎,甚至連當面告別都不肯。
也是,他若當面告別,自已又怎麼會捨得放他走,恐怕就算是綁,也要將他留下吧。
“陸總,今晚言家的宴會你要出席嗎”徐佳妍忽然發問。
陸雲起聽到言家眼神變了變,裡邊夾雜著無法言說的情緒,隨後淡淡的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