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
周萬琢萬萬沒想到谷雲措會給他這麼一個答案。
不過細想也對。
買賣一個山頭需要4800兩銀子。這個數目咬咬牙可以堅持，但多幾個4800，那就要老命了。
“我做主了，給你便宜點，一座山頭4700兩。”周萬琢很是豪爽。
“這……”谷雲措依舊苦著臉。
“4650兩？”周萬琢想了想，又憋出個答案。
“可……”
“4600兩，不能再少了。”再少就不能跟朝廷交代了。
“好！”谷雲措一展笑顏，哭窮裝可憐不可怕，就怕哭完窮還達不到目的。“不過我一次性拿不出這麼多錢，我想先欠著。”
“欠著？”
“嗯！”谷雲措拍著胸脯，“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可以先給我審批一個山頭，三天內我把銀兩送到。”
“這樣啊。”周萬琢想了想，算是默許。
見狀，谷雲措嫣然一笑：“那我們就算說定了，剩下的山頭不能再給別人。”
……
從縣府出來，谷雲措就說要回一趟重慶。看著躊躇滿志的谷雲措，商澤很是不解：“夫人，4600兩銀子啊，你婆家能給你？”
“什麼婆家？”谷雲措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誰說要他們給錢了？我谷綿綿做事向來只信自己。”
“你有那麼多錢？”
“沒有！”
“那你還給周大人說三天內結清山頭的買賣錢。”
“其實要不了三天！”
谷雲措故作神秘的樣子並未減輕商澤心中的焦慮，4600兩白銀啊，可不是小數目啊，就算是去借，也很難借到那麼大一筆錢吧。
……
而正如商澤所料，谷雲措確實是去借錢去了。
只不過她的方式有點特殊。
孔府！
谷雲措沒想到在這還能碰到伊旗，正好了，多個幫腔的點綴。
“二位別來無恙啊？”
看到谷雲措雙眼帶光，孔思迪一個白眼：“你不是才見過伊旗兄？他過得咋樣你會不知道？至於我倆，又不熟。談生意可以，噓寒問暖的假意就算了。”
谷雲措好想一口龍井茶噴死他，這孔思迪真的很讓人打腦殼。第一次接觸時就感覺他對自己有敵意，也不知道這份敵意從何而來。
“措兒怎麼回來了？”
對於孔思迪的冷嘲熱諷，伊旗倒是習以為常。這還是當著谷雲措的面，揹著她，他說得更難聽。
看到伊旗主動打招呼，還幫忙移凳子，問長問短，孔思迪又管不住嘴了，“切！她回來了都不告訴你，你積極個什麼勁。”
伊旗笑笑，趕緊遞給他一杯熱茶，希望能燙了嘴少說話。
“孔少爺好像對我很不喜，是我們的合作不愉快還是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谷雲措問。
“沒有！”孔思迪在伊旗警告的目光下選擇了閉嘴。
谷雲措也懶得和孔思迪掰扯，反正這人跟他說啥都不好使，除非談生意。
而今天，她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談生意。
說罷，谷雲措將幾張宣紙往桌上一放：“賺錢的機會來了，別說關鍵時刻我沒想到你。”
“啥？不會又是什麼賣蠶繭吧？”孔思迪不為所動。
反倒是伊旗一臉錯愕，“你竟然把這山頭給拿下了？”
“什麼山頭？”孔思迪一下子來了興趣，伸長脖子看了眼那紙張，上面寫著地契二字，粗略翻了一下：“你竟然買下了一座石灰岩山頭？”
谷雲措但笑不語，一個眼神，伊旗立馬會意。先是對那片礦山一陣誇，隨後又對石灰行業一陣吹，聽得伊旗雙眼放光。
當然，什麼流民啊，修路建村的資訊，伊旗一概略過。
對谷雲措沒利的事情一縷不能做。
至於好兄弟思迪嘛，相信他會很堅強。
“谷老闆是來找我借錢的？”聽了一會兒，孔思迪就猜到了谷雲措的來意。
“嗯！我這還差一點！”谷雲措也不隱瞞。
“我憑什麼借給你？”孔思迪有點傲嬌在身，就算我兄弟喜歡你也不行。
“就憑這個山頭價值無限。”谷雲措是得理直氣壯。
呵……
孔思迪沒說話，但是伊旗在旁卻愣住了。
措兒缺錢啊？
怎麼又不找我？
這是不相信我的實力還是不相信你的魅力？
“你說的價值都是縹緲，我要看到實際。”孔思迪才不是那種吃餅就覺得飽的人。
“痛快！”谷雲措聽對方這麼一說，心裡就安穩不少。在商言商，只要你想收穫利益，那我們就有得談。
“孔少爺，你看你們孔家商號現在啥都不缺了吧？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你們都在涉獵，可是每一樣也僅僅只是涉獵。就沒想過把它做大做強？”
孔思迪沉默，怎麼沒想？可是攤子鋪得太大，精力過於分散，他忙不過來。
“知道你為什麼做不大嘛？”谷雲措繼續發力：“因為行業拓展不夠深。我們舉個例子，你是不是在賣磚瓦？老百姓買磚瓦做什麼？蓋房啊。”
“可如果我給你一個選擇，第一個是用糯米雞蛋清來黏土，第二個是用石灰來黏土，你選什麼？”
“肯定是糯米雞蛋清對不對？便宜。可是，便宜它不省事啊。”
“那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一樣的價錢也能用得起石灰呢？你願不願意改變所選？”
“別問我為什麼石灰會便宜。很簡單，這個礦山就在九如，又是我們自身的馬隊，運力成本不就下來了嗎？”
“現在市面上的石灰可以賣到700文一擔，即使我們源頭髮貨也要賣650文一擔，可如果我們將價格打到600文一擔呢？那訂單是不是嗖嗖而來？”
“好了，說完了價格。我們再說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賣磚瓦對吧？賣磚瓦為什麼就不順便賣石灰，一個地方能置齊兩樣東西，相信很多人都會選擇孔家商號。”
“另外，這些東西如此的沉，買家是不是得發愁怎麼把它們運回去？而我這麼大個運輸行業的翹楚就站在你身邊，直接一條龍服務到底，誰不心動？”
“你看，磚瓦賣了，石灰也賣了。搭建房屋的基本材料就有了吧？可是，這怎麼能夠？你商號的其它商品是擺設嗎？”
“不，它不是！”
“對方在你這做了那麼大一筆買賣，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送上一匹麻布？或者包上一袋零食，那些人開心得很。”
“哎呀，你啥表情？叫你送點東西就跟要了老命一樣。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何況你那些孩子還是個歪瓜裂棗。”
“喲喲，是我不對，不該說他們的歪瓜裂棗。你家寶，你的天，你說是仙就是仙。我們言歸正傳，我為什麼叫你送東西，你說誰家宅子落成不得辦兩桌？他們去領布匹零食的時候，是不是就相當於帶客進門？到時候你鋪子裡的小廝賣力點，還愁沒生意？多少也能賣出一兩樣吧？”
“別說零食布匹了，就是什麼傢俱、成衣店，甚至是首飾鋪都有可能被帶動。”
“如果不能，這邊建議你開除一兩個夥計。”
“可是，我說了那麼多，你發現兩個關鍵點沒有？首先，你的店鋪必須要有石灰，其次，你的店鋪必須要有固定運力。”
“而這些誰能保證？”
“你面前，這個最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