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周秦一愣。
顧希越越說越覺得思路清晰，炯炯有神的眼睛越發明亮。
“如果不是那天你我偶遇，其實我們並不會這麼快就懷疑到他身上。聽他的供詞，這個人居心叵測行為殘忍，如果這樣一個反社會人格的兇手，又怎麼可能慌張到不等證據完全銷燬就離開呢？”
謝周秦很快領會了顧希越多意思。
“你覺得陸青是故意要把責任引到自己身上？”
顧希越點頭。
“謝周秦，這個案子不能就這麼結束，我得繼續查下去。”
“既然有懷疑，那就去查清楚。”
謝周秦簡單思考後似乎接受了顧希越的解釋。
他並沒有如顧希越預料中那樣勸自己不要想太多，反而及其篤定地支援自己繼續往下查，這讓他很是詫異。
“你不攔我？”
“為什麼要攔你。”
謝周秦將手舉到太陽穴的位置，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你不僅是警察，還是個具有特殊能力的天才。你的懷疑比我們的更具有說服力，我相信你的直覺。”
謝周秦放下手道，“更何況明天你和冷溪就要回去了，如果今天不把事情徹底弄清楚，只怕後面想要再查就難了。”
謝周秦的肯定讓顧希越頓時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那我現在就去找陸青。”
“我和你一起去。”
*
陸青被關的屋子裡專門有西南區域的人負責看守。
顧希越和謝周秦過去的時候，門口的人正蹲在地上打哈欠。
那種鬆弛無力的狀態讓顧希越心裡下意識一緊。
他快步走到門前開啟門。
迎接他的是空空如也的屋子，以及地上碎裂的手銬。
——陸青不見了。
事發突然，顧希越愣了一秒後就氣得大吼。
“讓你們看著人，就這樣跑了都沒發覺嗎！”
面對顧希越的訓斥，看守的人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
“顧，顧隊！這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兩個從接到任務到現在就一直在門口守著，吃飯上廁所都有人換班，也沒人出來啊。”
“是啊是啊顧隊，他說得沒錯。這門口就這麼大的地方，一個大活人要是跑出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看守很委屈。
吼完，顧希越也冷靜了下來。
兩人說得不無道理。
或許是陸青的認罪和沉默讓所有人都喪失了戒備心，房間的擺設都一切如常，可見逃離似乎很順利。
顧希越忽然覺得頭一疼。
事情的變故讓他始料未及，過量的資訊讓他一時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過片刻的遲疑後，靈感如電光火石一般湧現到了大腦裡。
“文信德呢？”
顧希越忽然抬頭，“謝周秦，文信德人在哪裡。”
*
陸青失蹤的訊息很快傳到了冷溪和石淼耳朵裡。
在謝周秦和顧希越調查陸青失蹤的原因時，他們卻發現整個營地都找不到文信德的身影。
二人接到訊息去找兩人匯合。
針對陸青和文信德二人雙雙失蹤這件事情進行了進一步的分析。
“陸青已經認罪，早不逃跑晚不逃跑，偏偏這個時候選擇逃跑，肯定有他的目的。”
謝周秦撿起了地上那個碎成兩半的手銬，又走到房間門口檢查了門鎖，以及兩邊的窗戶，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屋頂那個通風口上。
“警隊的手銬材質特殊，一般情況下很難被其他利器折斷。通風口附近的磚瓦有被挪動過，他應該是從這裡離開的。”
“我們已經問過了營地的學生，最後一次見到文信德是在晚飯之後。文信德的心情很不錯，行動也並沒有什麼異常。”
“營地附近已經派人搜過了，有可能的地方進入的地方都找過，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兩個人已經離開了營地。山裡情況複雜，找人的難度會很大。”
石淼合上手裡的工作冊。
“——行，我聽明白了，山裡交給我，我會盡我所能。”
顧希越點頭，“辛苦了。”
“等一下，我還有個問題。”
謝周秦提出了異議。
“你怎麼確定陸青一定去找了文信德？萬一我們判斷失誤，他們之間的失蹤並沒有聯絡呢？”
顧希越沉默了一下覺得謝周秦說得也不無道理。
“那你有什麼想法？”
“我們兵分兩路，你和石淼帶人進山尋人，我和小何去挖掘坑（人祀坑的挖掘處）。冷警官繼續留守營地，防止其他意外情況。”
“不行。”
冷溪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
“何俊辰不算正式人員，你又身份敏感，你們不能一起行動。”
“那也行，我留守營地，你和小何去挖掘坑……”
“——不行，冷溪不能去挖掘坑。專案組那群學生不是善茬，你沒有政府身份，只怕壓不住，還是讓冷溪留下吧。”
顧希越開口打斷了謝周秦。
在多重目光的審視下，他又重新分配道：“這樣吧，石淼和小何進山，冷溪留守，我和你一起去挖掘坑。冷溪，石淼，你們覺得可以嗎？”
冷溪翻了個白眼。
“你可真會安排。”
何俊辰對冷溪莫名其妙的反應表示不解。
“冷隊怎麼了？”
“——除了你，你覺得我們之中誰能搞得定這麼多文鄒鄒的人？”
顧希越隨口敷衍過去，又給石淼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石淼，小何以後也是我們的一員，雖然暫時還沒考核，但你們也可以熟悉一下。”
“沒問題，紅毛身手不比你差，跟我進山應該沒問題。”
顧希越點點頭：“行，那我們就各自行動。山裡沒有訊號，大家記得用通訊器聯絡。”
“好，有意外，我會讓雀鳥通知你們。”
*
挖掘坑白天的時候看上去和普通的墓房沒有什麼區別，但夜晚時靠近就有種莫名的陰冷。
坑洞之間吹起的泥土有種帶著血氣的腥味，讓人站在邊上就覺得不寒而慄。
顧希越和謝周秦帶著手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地裡，越往前就越覺得文信德在裡面的可能性越小。
“謝周秦，你為什麼覺得文信德會在這裡？”
“我沒覺得他會在這裡，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
顧希越突然停了下來。
“你來錫城的目的，其實就是人祀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