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問候幾句後,李濯直接開門見山,將自已現在“進退兩難”的處境告訴給盧亭,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手無人事,難得真經。
李濯將自已一路提來的食盒放在臺面上面。食盒落下的聲音十分悶沉,聽得出來,這裡面的東西分量不輕。
盧亭知道李濯手裡有不少財物,在瀧縣裡也算當的上一方首富。
而這些錢財的來源並不是他自已的朝廷俸祿,而是透過這些年在瀧縣附近剿匪收繳所積攢的財富。
瀧縣畢竟身處偏僻,周圍大大小小的山寨,不下十座。
盧亭初到此地時,並沒有用雷霆手段將他們剿滅,畢竟都是一群窮棒子,沒有那些必要。
再加上自已剛來這個窮鄉僻壤,根基不穩,每每想大展身手時,總是因缺少人手而寸步難行。
於是乎,他聯合周圍大大小小的山寨幫助自已走私各國寶物,以及與外族進行大量金錢貿易,以物換物,以物換錢。
久而久之,盧亭和附近的山寨都賺了個盆滿缽滿。
但,慾望就像山頂的巨石,一旦滾下,就難以阻止。被金錢迷住了雙眼,周圍不少山寨都有單飛的意思,他們開始不斷壯大自已的聲勢,四處掠地。
最後也開始搶劫瀧縣周圍的村落,盧亭知道後勃然大怒,打算出手剿賊樹立威望。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李濯一行人來到了瀧縣,在來的路上,他們一夥人還被一處小山寨攔路打劫。
在解決掉路上的山匪後,李濯到瀧縣後便著手剿匪一事。
對於盧亭來說,這是一件好事,有人可以替他出手,還可以順便看看這新來傢伙的實力,何樂而不為呢?但他遠遠沒想到,李濯的內心比他還貪。
剿滅山寨後所搜刮的金銀財寶,李濯自已五成,給盧亭三成,充公一成,散給百姓一成。
久而久之,剿匪行動一結束,他李濯就成了瀧縣大財主!實在是惹人眼紅!
此次前來,不光只有食盒那麼簡單,李濯又從懷中取出一張包裹著的細娟手帕,鼓鼓囊囊的樣子讓人充滿好奇。
“這可是從勃利國商人手中買來的養魂珠,佩戴者可以滋養自身的神魂,避免邪祟入侵。”
盧亭放下手中的茶碗,接過李濯遞過來的手帕。開啟之後,只見一股粉光微微閃爍,頓時覺得神魂無比舒適。
“咳咳,其實你這件事有一個非常大的疑問。”
盧亭吩咐下人將禮品全部收下,便開始認真分析問題起來。
“你的上司肯定知道那白蛟是什麼實力,也肯定知道你們之間的巨大實力差,明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幹嘛還讓你去呢?”
隨後,盧亭直接羅列出一大堆的事實,所說的無不都在像一把利劍一樣,肆意攻擊著李濯的謊言。
那白蛟是得朝廷封位的,氣運道緣是與瀧縣掛鉤的。再者說,閣子裡那位也曾說過不可與其為敵,如今你上司密信令你前去誅殺,無論如何都是落入一個死局。
那就得出一個結論了,你上司不是和白蛟有仇,而是想借白蛟的手殺了你。
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被誅殺的那位!
盧亭的分析實屬醍醐灌頂。
李濯也開始明白其中的不對,雖然自已是編了“誅殺白蛟”的謊言,但是無論是在盧亭還是在白蛟面前,自已都是弱勢的那一方。
白蛟實力強悍,盧亭又是深不可測,自已無論是對戰哪一個都是隻有吃癟的份。
誅殺盧亭只是上司密信的內容,歸根到底又不是利衛任務。可那石令先既是戶部侍郎又是利衛黑襲,一封親筆密信再加上他在朝中的權利手段,誰又敢不從呢?
看來,這次石令先是針對自已的,可自已又在哪裡得罪了他?畢竟已經三年未回京城,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就得罪了這尊大佛?
“到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份密信是假的,被別人掉包了,目的就是有意陷害你。”
李濯立馬反駁掉這個說法,畢竟密信上的符印是不可能做假的,那可是鐵證!
盧亭對此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根本不是他們這群人可以解決掉的事情。
李濯拜辭盧亭之後直奔議堂,在確保周圍沒有任何異常後,便在地牢裡再次開啟那封密信,仔細觀看著信上的符印,確認無誤後,也確定自已是攤上大事了。
還有一個多月就七月份了,全域性收網的時候,石令先也會隨眾人一同到達滄州,他將會是影響自已計劃的最大危險。
此番無意結仇就要想致自已於死地,那到滄州發現自已還活著,必會刁難自已,與他糾纏的話,計劃會有很大機率被耽誤被打亂的風險。若是不去,自已的計劃也開展不開……
真是一個燒腦子的問題!
搞了二半年,小丑竟是李濯自已!
時間荏苒,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大半,李濯他們也快到了要趕路的時期。但是密信上的任務,自已到底該怎麼做又是一個頭號難題。
難道非要誅殺盧亭嗎不是對他下不去手,而是自已沒有那個實力,盧亭到現在所展現的實力恐怕不足一成。
地頭蛇的根基哪有這麼容易撼動。更何況,他自身實力也是深不可測呀。
等等,誰說盧亭就必須要死了?我要的是時間,只要拖住時間,貌似誰死都是一樣的……
李濯心裡逐漸想出了一個妙計……
幾日後,在三金河附近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打鬥,那一處的周圍環境都被打鬥波及的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又過了幾日,李濯一夥人就徹底地告別了瀧縣,他們在夜間出發,沒有驚動任何人。
二十多號人押送著一群“貨物”趕往遠處,那板車上面還掛著一個被粗布包裹著的東西,圓圓鼓鼓的,底部好像滲出一點溼跡……
林鴉孤唱,蟬蟲獨奏。
月色銀光照射在靜謐的大地上,遠處是眾人離去的背影,而那月下的城牆之上,有一人挺立著腰背,注視著遠去的眾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