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咀嚼著可口的蓮子,拿起一顆白白胖胖的蓮子在李悟眼前晃了晃,“我不喜歡蓮花,但我很喜歡蓮子,蓮花表面上看起來出淤泥而不染,但都只是說說而已,它可沒有蓮子可口好吃,一點也不實用。”
李悟愣了愣,倒也沒立刻反駁她的歪理,反而認真思索:“二姑娘所說也有道理,但蓮花的清正精神還是不可否認的,蓮子也有它的用處,兩者本就出自同根,何來高低之分。”
程賜都忍不住給他鼓掌,金科狀元郎氣度就是不一樣,哪像某些人,狡詐狠毒!
程賜心裡還記著宋渡欺負人的事兒呢,晦氣的撇開這些想法。
“李悟你是個好官。”
李悟不解,“為何這麼說?”
程賜想,因為你上輩子就是好官。
“因為我看你像啊!”
他失笑著搖搖頭,這二姑娘像個孩子一樣。
不過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她嗎。
“蓮子採得差不多了,我們返回去吧,你臉的曬紅了。”
程賜看他的臉,她自已動都沒動,反而是李悟摘了半天蓮子,被她吃了許多,都撐了,他也是一頭的汗水,居然還有空關心她有沒有曬難受。
笨死了。
她笑著遞給他一張淡綠色手帕,示意他擦一擦汗,“嗯,好,你先擦擦汗吧。”
李悟有些遲疑的看著她遞來的手帕,最後程賜不容置疑的塞進他的手中。
“多謝。”
程賜笑盈盈的看著他,“不客氣,你採的蓮子夠我做好多糕點和粥了,我做了給你送些到府上,我手藝還算過得去。”
李悟面色泛起紅霞,但被曬紅遮掩過去了,他又道了句多謝才罷休。
剛上岸,小廝焦急的迎上去,“公子,宮裡來傳旨,您趕緊回府吧!”
程賜神色一凜,前世也有這麼一遭,但那是自已無意中與李悟結識不久之後,這次她和李悟是透過哥哥相識,時間也早了很多,為何聖旨還是下來了,還這麼快。
李悟當即就向程賜和沈箐告辭,“那在下先行一步。”
程賜心事重重的點點頭。
沈箐則是隨意點頭,看程賜那副一聽人家要走就魂不守舍的模樣,敲了一下她的頭。
“別發呆了,人已經走了。”
程賜回過神來。
“那咱們也回府吧。”
沈箐抿唇,不作一言。
程賜走了幾步發現沈箐沒跟上來,回頭迷茫的看著她,“怎麼了?你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嗎?”
“沒,”她搖頭,“你真是見色忘友,我邀你遊湖採蓮子,結果李悟一走你就拋棄我,我沈箐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說著還假裝抹淚,一副被拋棄的小媳婦兒模樣,惹得程賜笑出聲。
“好啦好啦,那我禮尚往來,邀你去丞相府吃我做的蓮子羹總可以了吧?”
沈箐揚起紅唇,“這還差不多!”
沈箐一把摟住她的肩,比她高了一個頭,身體的重量雖說不算重,壓得程賜咯咯直笑。
“還說我像小孩,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不一樣,我這叫撒嬌。”
“沒臉沒皮!”
歡笑聲越來越遠。
夜幕降臨,程賜一整個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延春回來。
“姑娘,打聽到了,皇上命李公子去青河縣治水呢!那邊堤壩損毀嚴重,淹了許多農田和屋舍。”
原來是治水。
前世自已對李悟不上心,根本不知道他被派去治水了,但那次回來後李悟就像變了個人,雖然還是溫文儒雅,行事果斷的大理寺少卿,但總覺身上多了一些沉重和憂鬱,從此深居簡出。
不論如何,前世是自已欠了他,這次幫他掃除煩惱,助他平安順遂,算是還了欠他的,也是成全自已。
“延春,你去跟父親說一聲,明日我要回外祖母家探望外祖母並且祭拜外祖父。”
她母親是青河縣一家商戶,是當地小有錢的人家,都說士農工商,商人最讓人瞧不起,當初父親母親相愛,經歷了許多阻撓,母親才做了程家的正房夫人的。
延春沒忍住,勸道:“姑娘,就算您再怎麼喜歡李公子,但也不能這樣糟踐自已啊,您是金枝玉葉,這一路去青河縣山高水遠,艱難非常,奴婢擔心您這剛剛養好的身體吃不消的!”
程賜知道延春是擔憂她,可她不僅是為了李悟,外祖母年事已高,外祖父又去世多年,前世她那個貪婪又缺少孝心的舅舅逼死了外祖母。
她雖不常見這位老人,但每一次見到她,都對自已十分疼愛,她想讓外祖母頤養天年,而不是被不孝子給氣死。
“延春,外祖母年事已高,我不僅僅是為了李公子,你懂嗎?”
延春意識到自已錯怪程賜了,臉色漲紅愧疚,“對不起姑娘…我…”
“好了,”程賜拍拍她的腦袋,“去把歡雲叫來,我走之後有些事情留給她辦,你跟我一起去青河縣。”
延春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歡雲跟了黛眉兩日,總算摸清楚她都在幹嘛了。
“姑娘,黛眉和付家姑娘來往很是密切,常常在東南面的一家小酒館見面。”
她憤憤不平道:“真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程賜在書案前寫著什麼。
“歡雲,明日起我和延春出一趟遠門,你替我留下來辦些重要的事,你能做到嗎?”
歡雲聽延春說了程賜要回青河縣的事,雖然心裡很想跟著姑娘,但姑娘拜託她做事,她也樂意留下來。
“沒問題姑娘,包在奴婢身上!”
程賜把信裝好後交給歡雲,“這封信找個小乞丐送到承親王府,讓人盯著承親王府,一有動靜你就找人把黛眉關起來,逼她把自已和付蓁蓁密謀的證據交出來,然後照樣找個小乞丐偷偷送到承親王府。”
歡雲聽到承親王府雖然嚇了一跳,但還是接下那封信,“我知道了姑娘,我一定給您辦妥了!”
“記住,一定要撬開黛眉的嘴,無論用什麼辦法,還有要小心別被承親王府的人知曉。”
“姑娘放心!”
歡雲雖然性子急躁,但勝在膽大忠心,辦事麻利乾淨,這種事情交給她辦最為妥當,如果換成延春的話她估計會被嚇到,反而不好辦事。
翌日,延春拿上昨夜匆匆整理好的衣物跟著程賜出了門。
婉娘和程茵已經守在門口了,程遠道上早朝,所以沒送她。
“阿姐!”
小丫頭眼淚汪汪的:“阿姐,你帶上我去看外祖母吧!”
婉娘雖然不說,但擔心從眼底流露出來。
“好了好了,多大了,別哭了,阿姐又不是不回來了。”
程賜給她抹眼淚,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
“娓娓,你父親派了許多男丁護送你,你都去了一半,萬一出了點什麼差錯可怎麼好?上次那事兒我現在還心有餘悸,要不…”
“婉娘,你就是過於擔憂了,我就是回一趟家,哪會有那麼多人想害我呀,我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
程賜打斷她,順帶調侃了一下自已,輕鬆的模樣讓婉娘嘆了口氣,只能妥協,娓娓一向是一個有主意的,她雖然擔憂緊張,但不會阻攔她。
更何況是為了去探親。
“唉,行吧,那你這一去路程遙遠,記得給家中來信,免得老爺擔心。”
程賜乖巧的點點頭。
餘婉又叮囑延春:“你一定要照顧好你家姑娘,她病剛好,不能多吹風,不能多勞累,不能…”
“好了好了,婉娘你再叮囑延春也記不了那麼多,您就別為難她了,我自已會注意的。”
婉娘嗔笑,“行行行,那你自已注意著點,別總想一出是一出,外面不比家裡。”
程賜和婉娘程茵道了別,上了馬車後緩緩出了京都。